曾經我和一個男孩站在舞臺上,然後他被舞臺的燈光砸到。很多人都圍着他,而我看不到他,他好像流了很多血。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做夢。然後醒來的時候,站在孤寂的街道上,一路灰燼,像是在一座孤島上。我是在路上被艾瑪撿到的,艾瑪是撫養我的媽媽,她說,撿到我的時候,我一直不說話,被醫生檢查以後才知道,我是一個自閉症孩子,她用了很多很多的愛,讓我離開那個自閉的世界。我一直舉得自己的世界裡有一個缺口,我拉開大門。記憶的風呼呼地吹着我的腦袋,我在奔跑,有人在呼喊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爲我是一個自閉症的孩子,所以爸爸媽媽才遺棄了我呢?”——思憶
思憶喝完了自己的可樂,又開始喝顧思涵的可樂,不一會兒喝掉了他的可樂,又是一陣冰涼,沒有想到可樂裡,竟然放着那麼多的冰塊。
顧思涵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有些怪異便問她:“你怎麼了?”
思憶頓了頓,然後回答:“我在找過去的自己,可是,怎麼都找不到。”
顧思涵看着她,在那一瞬間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沒有那麼陌生了。
雨,終於停了,人羣也紛紛散去,快餐店裡沒有那麼擁擠了,他們走出快餐店的時候,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男生就站在馬路的邊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Jim。”思憶輕輕地呼喚了一聲,顧思涵往她望着的方向看去。那個金髮碧眼的男孩快步走向了思憶,他用中文說:“你該回去了。”
“Jim,我不要回去,你不是不要再見到我嗎?我爲什麼要回去。”
他用力地抓着思憶的肩膀,“對不起,對你說了那麼殘忍的話。請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握緊的手,更加地用力,像是要牢牢抓住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思憶感覺到了疼痛,這是她第一次有那樣的感覺,像是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捏碎了。
“艾瑪生病了,她現在在醫院。你還是不和我回去嗎?”他冷冷地問。
思憶大驚,“怎麼會?”
Jim說:“她很早就得了肝炎,不想讓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現在,她的病更加嚴重了,你應該回去了吧,就算你有什麼重要的事,也該回去了吧。”
思憶的心很難受,她覺得有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壓着自己,她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重複地說着:“怎麼會這樣?”
街道從未如此地安靜,思憶好像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顧思涵看着思憶跟着那個金髮碧眼的男孩消失在冬日的街道,他對着思憶的背影大喊她的名字,他的心似乎壓抑着什麼,沒有緣由地想要吶喊,像是這樣,那個叫思憶的女孩就會回來。
“思憶,你到底在哪裡?”
空曠的街道夾雜着他的迴音,然而,什麼迴音都沒有。
思憶對Jim說,“我知道艾瑪現在需要我,但是,請給我些時間,我很快會回去。”
月光照映着她的影子,她覺得這個城市很熟悉,可是,她什麼記憶都沒有,只留下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