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有些人,開始不是開始,結束也不是結束......
林一諾今晚喝了第幾杯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一向討厭喝酒,能躲則躲,身邊的朋友也都知道的,所以對於酒,從不強迫她的。
但今晚,是她自己主動要喝,不說話,一個人喝。白婷婷和白玖兒只是坐在旁邊,倆人陪伴式的對飲着。
臺上有人唱歌,那歌聲和那久遠的過去心情一起飄進她的耳朵裡:
“往事歷歷在心田,扯動強忍已久的思念,命運這樣捉弄人,讓你重新出現在眼前.......”
爲什麼會答應他的條件呢?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走的時候,一臉的溫和,如果不是他那雙冷冰冰的眼,她甚至都在懷疑他是很溫柔的在跟她說:“給你三天的時間,交待好你手上的工作。三天之後的這個點,我來接你!”
這個世界,始終都是守恆的!你信嗎?你欠的,肯定都要還的,早晚罷了!
只是爲什麼?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丟下她不管了,不回她消息,不接她電話,一個字都沒有的冷硬着,任由她深夜孤魂野鬼一樣的在路燈下面哭,任由她的小店,被人砸的一塌糊塗,任由她在生活中跌跌撞撞,懷抱希望又狼狽絕望的付出......
到今天,她已經不再哭,也學會了忍受孤獨,一個人的路,走走停停到現在,他卻突然出現......
她本不善喝酒,所以吐了。
白婷婷衝着白玖兒搖頭,看着一個人能喝到吐的林一諾:“這位呂先生——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很重要嗎?”
“能傷你的人,絕對是住你心裡的!”白玖兒說:“三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剛過來,不清楚。她忘都忘不掉,我又怎麼敢說?!”
她指着林一諾的手機:“你看,那幾句話!”
白婷婷拿起手機,林一諾的手機殼從來都是自己訂做的,而且永遠都是同一款,是手寫的幾句話:
不論你在什麼時候開始,
重要的是開始之後就不要停止;
不論你在什麼時候結束,
重要的是結束之後就不要後悔!
“老姐一直喜歡這幾句話,我知道的,不錯呀!”白婷婷說。
“話是不錯,看字!”
“......”
“這字,不是老姐的,是呂修文寫的!”
“什麼?!”白婷婷驚訝了一下:“這明明是老姐的字體......好像.......”
她仔細看了一下這字跡,這字跡清秀中確實比林一諾的字多了幾分堅硬,因爲字體太像,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看出來。
“她房間裡的《心經》,是呂修文的!她書架上的那些書,都是呂修文的!她那本不準別人碰的手抄,是呂修文的!就連我們‘滾滾紅塵’這個名字,也是呂修文取的!”
白婷婷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麼重要的一個人,你爲什麼從來都沒有跟我提一下下?”
“那時老姐每天眼睛都哭腫你沒看見?從那以後老姐變了很多你沒看見?都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我又怎麼忍心再去提一下下?!呂修文不要她了,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去提一下下幹嘛?!”白玖兒搖晃着手中的半杯紅酒:“原來他就是呂修文!這麼多年我也只是聽說了他的很多事,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男人,任何女人遇到了都要‘倒黴’的,何況我們一根筋一樣的老姐?!”
“呂修文?這名字怎麼好像哪裡聽到過........”白婷婷沉思了一下。
“神話一般的人物啊!”白玖兒感慨着說:“你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想起來了!”白婷婷說:“翊亨集團的創始人!之前琳娜一直在纏着我,讓我一定要幫她找到關係,她要採訪翊亨集團,她說這幾年翊亨集團像個神話一般的突然崛起,在商界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外界也只知道這個神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創建的,名字就叫呂修文!我找人幫忙打聽過,呂修文這個人從來都不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也不參加任何公衆場合的活動,所以琳娜在翊亨集團糾纏了半年多,也沒有能如願......”
“何止這些,呂修文簡直就是一個傳說!他的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聽說連商會去請他做掛名**,他都一口回絕了!就連智哥的父親,在他那裡都吃了閉門羹。這事讓智哥樂呵了好多天呢!智哥說從來沒有哪個生意人,敢這樣對他父親的!而他父親也從來沒有這樣灰頭土臉過!當時只知道此人是翊亨集團的老闆,智哥對此人很有興趣,特意去調出了他的資料,結果才知道,他叫呂修文!”白玖兒笑着說:“而我,也一直以爲,湊巧是個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天吶,老姐怎麼會跟這種人糾纏在一起的?”
“我只是隱約聽老姐說起過,她們十七年之前就認識了——”白玖兒突然閉嘴,因爲她看見林一諾已經漱洗好走過來了。
林一諾兩頰微紅,全身無力的樣子,坐在那裡,兩眼盯着她手機上的字跡——白婷婷常會看見她一個人的時候,經常出神的盯着這幾句話發呆,那時她只簡單的以爲這幾句話很“勵志”罷了。如今再看見這種眼神,她能明白了,當時的林一諾根本就不是在看字,她也許是在看一個人,在她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她都會看着這個“人”,然後堅強的走過來!在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的時候,她也會看着這個“人”,然後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請告訴我。
“老姐!”白婷婷說:“放心吧,‘滾滾紅塵’有我和老玖在,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林一諾的嘴角泛起一個笑容:“這些年‘滾滾紅塵’都是因爲有你們,纔有今天的,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罷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沒看見他的眼睛,他有多恨我......”
“也許,有恨,纔有故事吧......”白玖兒幽幽的說:“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唯有去面對!”
是吧,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不過,也逃不脫......也許不是逃不脫,也許她在他那裡,本來就不想逃脫。
林一諾閉上眼睛,一顆淚水滴在她的手背上,那感覺滾燙滾燙,就像心裡的傷疤被撕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