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自球賽結束後,一諾就看見姐姐常常一個人坐着發呆。她也聽說了,球賽後,廣東的女孩子瘋狂的迷戀上了藍波,雪伊也對他展開了正大光明的強烈攻勢。跟他一起上課,請他吃飯,送他手機——那個時候,手機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姐姐.......”一諾坐在蘇珊旁邊,她看見蘇珊掉眼淚了:“姐姐你很愛藍波哥哥?”

“他缺人愛嗎?”

“既然很愛,就去阻止啊!我知道藍波大哥也是喜歡你的,只是......沒你那麼愛罷了!”她說:“姐姐,你心裡難過,就跟我說說吧,不要一個人坐在這裡!”

“人小鬼大!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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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能看明白呀,旁觀者清嘛!”她說着,拿起蘇珊的筆記翻了翻,突然她看到了一行字: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姐姐,這字誰寫的?”她知道這不屬於蘇珊的字。

蘇珊看了看:“阿修寫的!”

“阿修?!”一諾想了想:“其修遠兮......求索......姐姐,阿修喜歡你呀!”

“什麼?不要胡說八道!”

“真的姐姐!你看這裡有個‘修’字,有個‘求’字!”

原來他喜歡的,是姐姐這樣類型的女孩!

姐姐自小家境貧寒,姐妹又多,姐姐是老大,很小就不讀書了,還很瘦小的時候,就跟着大人去地裡種菜、外出打工!所以一諾對這個姐姐是即尊敬又疼愛,幾乎到了那種崇拜的地步。

姐姐天生就長得比一諾漂亮,又那麼聰明,心靈手巧,所以呂修文喜歡姐姐也是正常的。

“姐姐,我覺得呂修文比藍波大哥更穩重,更值得讓你信賴,你跟他會比跟藍波大哥更幸福!”

“你小孩子家胡說八道什麼!當心阿修又要打你!”

“我在幫你分析嘛姐姐!藍波大哥只會讓你傷心,呂修文這個人是絕對不會的,他會守護你!”

“你這小腦袋在想什麼?分析什麼?毛都不懂的人,快去洗澡睡覺!”

一諾覺得,她有必要爲姐姐爭取點幸福,呂修文的幸福是姐姐,但姐姐的幸福是藍波大哥,哎......難辦......

“呂修文!呂修文!”林一諾扛着一支棒冰,很遠的地方就在叫着:“我買了四支棒冰,你去幫我付錢!”

“你手裡不是隻有一支嗎?”

“唔,我肚子裡有兩支!”她從背後拿出一支,遞給他,一臉甜甜的笑:“這支我拿給你的!”

呂修文一臉的無語:“造孽呀,我是哪輩子欠了你的!”

付好錢,呂修文問她:“你又來幹什麼?你的一休哥不是已經重溫完了嗎?”

“嗯!”她說:“我來看我的一修哥!”

“什麼?”他沒聽明白。

“呂修文——”她賊兮兮地說:“我知道你一個秘密,哈哈哈!”

“我有什麼秘密呀!”他不看她,自己幹活:“我今天很忙,沒空理你,你回家吧!”

“那我來你店裡看書!”她啪地拍了兩塊錢在桌子上。

“你偷你姐錢呀?”

“誰偷我姐錢了?是藍波大哥給我吃早點的!”

對,藍波最近比較富裕!

“你有錢,爲什麼讓我給你付棒冰錢呀?”

“因爲棒冰你也吃了呀!”

“林一諾你——”

她哈哈笑着:“我開玩笑的啦,這錢我要留給我姐買菜,你也知道,我們家買菜錢都沒有了!剛纔麗姐叫我,一定讓我吃棒冰,我就吃嘍!”

“你倒真不會客氣!”

“吃完了我覺得你肯定會罵我,所以我叫你去付錢嘛!”

呂修文白她一眼,算她聰明瞭!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你不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怎麼會坑你呢?我告訴你,我姐喜歡紫色,喜歡吃話梅,喜歡聽邰正宵的歌,喜歡看韓劇,喜歡的水果是葡萄,不喜歡吃的水果是芒果......”

呂修文有點明白了:“你覺得我喜歡你姐?”

“嗯,我都知道了!”她點頭:“沒關係,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你們太合適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點頭:“好,既然你這樣覺得......那你打算怎麼幫我?”

“你需要我怎麼幫你,我就怎麼幫你嘍!”

“那也就是說,你沒想好!”他低頭沉思了一下:“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好!”

他看着她,眼神變得深幽又難以猜測......

“我聽說,你的家人派你舅舅作爲代表,要過來看看你!?”

“嗯,說好聽一點是來看看我,其實是來看看我的工作!爲什麼我還要一直的上課啊?那天我問老師,我們的公司擴修好了嗎?她說工程浩大,還在擴建中.......!”

“你能明白這是一份什麼工作嗎?”

“優惠銷售啊,把我們公司的產品直接送到消費者手中,這樣他們就可以節省很多錢........”

“林一諾你每天上課是都在打瞌睡嗎?!”

“你爲什麼這麼說我?”她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生氣了。

他不語,問他:“你想回家嗎?林一諾,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不想!”

“爲什麼?”

“我喜歡跟你們在一起!”她說:“我在這裡可以學到很多在學校裡都學不到的東西,還有,我喜歡跟你們在一起!”

他沉默了很久,拿出二十塊錢給她:“去買點吃的,省着點用!”

“我不要!”

“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姐的!她最近應該很不開心吧?她.....喜歡吃什麼菜?”

“什麼菜?雞蛋!我姐喜歡吃雞蛋!”

“好,那你去買雞蛋,再買點肉,一起炒!能做到嗎?”

“不能,雞蛋和肉......怎麼炒?”

“你只管買來,交給小東,他有辦法的,好嗎?”

“好!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對我姐好的!”她開心地笑着,一副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的樣子!

“一諾!如果你舅舅過來了,你提前跟我說,好嗎?”

“好!”一諾覺得今天的呂修文跟以前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可能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吧。

舅舅真的來了,在一諾的父輩中,舅舅是最有學問的一個,還有一點,舅舅也是最疼愛她的一個。

按照呂修文的安排,藍波和蘇珊去新港碼頭接舅舅,一諾留在家中等候,不能跟去碼頭!每一個人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呂修文都寫在紙上,大家都記得很清楚。

舅舅被接來後,呂修文開始解答舅舅的每一個疑惑......從早上一直談到中午。

舅舅最後提出一個要求,他要去公司看看。

一諾嚇一跳,呂修文說:“好!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舅舅應該也餓了吧?我們吃點飯,馬上帶舅舅去公司,可以嗎?小靖,去買瓶好酒來!”

在舅舅到來之前,他們開過了一個會議,把舅舅的喜好和生活習慣都已經瞭解的一清二楚。舅舅平時最喜歡喝酒,但今天卻一滴酒都不肯喝。

吃過飯,其他人都去‘上班’,呂修文帶着舅舅去公司。

藍波今天一身西裝革履的出現,開着一輛轎車,手裡拿着一個手機,一會兒一個電話,一會兒又一個電話,好像業務很繁忙的樣子。

是不是‘公司’還沒搞定?林一諾看見藍波帶着他們圍着金城苑這片區域兜了一圈又一圈,還好舅舅一直被呂修文拉着聊天,沒注意車窗外的風景是每二十五分鐘就重複一次......

呂修文的手機響了,掛斷電話之後,呂修文說:“藍波,開快一點!”

藍波懂了,快速朝公司開去!

車子真的停在了一家公司的門口,崗亭有兩名保安攔着,藍波出示了工作證後,才放行入內。

林一諾悄聲問呂修文:“你怎麼會有手機?”

“邱惠興借給我的。”

舅舅被帶着參觀了生產車間,成品倉庫,員工食堂和辦公室大樓——最後,他們走進了銷售部,一身職業裝的邱惠興正在忙,他看見蘇珊和藍波後,盯着自己手中的資料,頭都不擡地說:“蘇珊你怎麼回事?今天又不在辦公室,我要你幫我招的人你招到了沒有哇?你們人事部是怎麼搞的!”

“人已經招到了,公司不是有規定嗎?等押金到位後,馬上就可以來上班了!不好意思,我舅舅來了,所以我今天請假陪舅舅!”

“藍波,剛纔老闆來找過你了,叫你回來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哎,事情真多!”

“好,謝謝!”

雪伊倒了一杯水端給舅舅,舅舅看着身邊進進出出忙碌的他們,有點坐不住了,向呂修文說:“我們......還是走吧,不要耽誤他們工作了!”

“舅舅再坐一會兒吧!”

“不了,不了,我們回家坐吧!”

舅舅這下再無疑慮,回來的路上,一直誇讚這家公司好大!正規!氣派!

藍波又帶着他們兜了三圈金城苑,才進去。

晚餐時,舅舅主動要喝酒。呂修文知道他是放下防備,完全相信了,才放下心來。

舅舅第二天就要回去,說看到孩子們安全地在這裡上班,跟呂修文這樣的一羣朋友在一起,他就放心了!呂修文說既然來了,就四處去看看吧,畢竟這麼遠,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時間過來吶。

於是他們帶舅舅去金牛嶺公園裡盪鞦韆,去萬綠園放風箏,去海邊捉螃蟹......

最後給舅舅買了一大堆的特產,把舅舅送上了船。

呂修文把手機還給邱惠興時,很真誠的說:“這兩天多虧了你帶着廣東團隊來幫忙,很感謝!”

邱惠興幾乎把他家的整個超市都搬了過去!

“不要這樣說,是我......應該向你道歉纔是......”他看着他眉毛上已經癒合,卻留下了永遠的疤痕的額頭,說:“對不起,阿修.......”

呂修文哈哈笑着說:“不關你的事!球場上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我一個大男人,摔一跤算什麼,爬起來就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邱惠興感激地望着他,朝他伸出手:“呂修文,你——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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