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一戰,許多唯有在戰鬥的時候,自己不怎麼注意甚至沒有察覺的不好習慣,被一一指正,並且嚴格監控改正。
關於這一點,即便是左長路也是做不到的。
因爲左長路擅長的路數,是刀,不是錘。
完全不同的發力關竅,就算左長路如何深諳洪水大巫的千魂夢魘錘內蘊變化,卻也斷斷不如洪水大巫這個創招者的觀察入微,洞察所有、瞭解透徹。
而相比較於左小多,洪水大巫發現,自己在這一役之中,竟也收穫不小,尤勝閉關千年。
在對戰之中,他以左小多爲鏡,藉此映射自己在運錘發力之中的某些細微瑕疵。
通過細緻而爲的分剝,他赫然發現,便是自己沉浸無數歲月的錘法中,也存在一些屬於自己的小習慣,以及許多不能說錯誤但卻是習慣成自然的偏差瑕疵。
甚至明悟到,爲什麼往昔對戰之中,自以爲已經將對手【某長長】逼入死角,對方卻能以超出想象的動作,超脫必殺一擊,原來,原來是自己殺招本身存在漏洞!
對於平級的老對手而言,這樣的破綻,豈止是可以全身而退,乘隙反殺也未必不能!
幸虧某長長那廝的修爲,始終差吾一籌,始終心有顧忌,未敢貿然造次,否則自己的天下無敵,天下第一,早就易主了!
如今,竟然藉助這一場戰鬥,盡數都找了出來。
以後回去,一定改過來,全部都改過來……或者還能通過這點改變,讓某人知道吾的天下無敵實至名歸,天下第一不是那麼好取代的!
而這份收穫這一點,完全是得益於左小多對於千魂夢魘錘的理解和施展,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纔可以。
否則,對洪水大巫來說,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感覺。
至於閉關百年什麼,亦是毫無誇大,畢竟他們這個級數的強者,隨隨便便的一個閉關就得百八十年,真正就此戰的收益而論,說尤勝閉關千年,都是比較客套的說法。
因爲自身的毛病,自己反而是最難察覺的那一個!
隨着兩人的戰鬥持續。
左小多的出錘威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具有威懾感。
錘錘!
錘錘錘!
千魂錘!
到了千魂夢魘錘的時候,洪水大巫漸漸將自身的修爲提到了飛天境界中階,接近高階的地步,這才堪堪抵擋住。
但隨着千魂夢魘錘帶着鬼哭神嚎一般的淒厲呼嘯聲音落下。
洪水大巫只是接了前面三招,便即猛然飄身後退,陡然睜大了眼睛,道:“你這路錘法……
怎地發力方向,如此古怪,你是怎麼想的?”
這新一輪戰鬥的戛然而止,令到左小多從那種類似頓悟的境界中醒悟過來,想了想,卻又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覺。
自己每次運使千魂錘,時時刻刻都在催動全部功體,竭盡全力施爲,而這個時候,由於小白啊和小酒的陰陽之力帶動,總會在不自覺之中,將陰陽錘的流轉線路與千魂錘的水火線路重疊!
這不啻是水火陰陽合力,四極並流。
一錘巨浪滔天,烈日普照;一錘焚天之火,陰雨連綿;一錘陽關大道,一錘幽冥地府!
這樣以來,自然與千魂夢魘錘固有的運轉路數,生出了本質的差異!
雖然招法套路還是千魂夢魘錘的招數,但骨子裡威力卻已經大不一樣!
一錘重如山嶽,能夠將人砸成肉泥,但是另一錘卻是輕飄飄的讓人難受得吐血,更有甚者,重錘可以如火烈,似冰寒,輕錘可以若水柔,依火延……
“前輩目光如炬,
剛纔是另一種剛剛參悟不久的錘法,融進了之前的招數,因爲我感覺這兩者匯流會別有裨益,所以……”
“另一種錘法?是有別於水火共濟的另一股威能?”
“前輩法眼無誤,正是另一股陰陽並流的威能,我稱之爲陰陽錘法。”
“陰陽並流,陰陽錘法……”
洪水大巫皺眉沉思。
並不是左小多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戰力驚嚇到了他,事實上,左小多這樣運用,在技巧方面可謂粗糙的很,說一句初哥都是高擡,以他現在修爲運使這樣的錘法,頂多就是在面對強敵的時候,造成一份出其不意,更有些保命的成數而已。
當真論及殺傷力,破壞力,戰鬥力,還遠遠比不上純然的千魂夢魘錘。
所謂的四極並流不過草創,遠遠達不到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的地步,自然也就更加比不上千錘百鍊,早臻大成的千魂夢魘錘。
但洪水大巫是什麼人,無論眼力見識閱歷才分,都是高人好幾十籌,他敏銳地感覺到。
這套錘法,雖然只得草創,但立意之高遠,更在自己獨創的水火併濟之上,絕對的不同凡響!
若是自己能夠參悟透徹,勢必能讓千魂夢魘錘的威力提升一倍,數倍,甚至……許多倍!
這是一個絕對天才的構想,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驚人創意!
“再來。”
洪水大巫叮囑道:“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盡情施爲,讓我好好見識一下!”
“好。”
……
足足一個半小時之後。
這一個半小時裡,洪水大巫一言不發,不再出言點撥,而是專心一意的與左小多不斷對戰。
甚至愈往後愈發的加大力度,到了最後,已經修爲實力提升到了飛天巔峰,以一雙肉掌,將左小多的九九貓貓錘徹底的壓制了下來!
而戰到此刻,再不復之前的悄無聲息,轟隆隆的對撼聲響,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有驚天動地的趨勢!
洪水大巫有心要看左小多這套變異的千魂夢魘錘威能到底能夠去到什麼階段,一改之前消弭轉卸戰法,亦已經不再壓制對周圍的環境的影響,因爲他要觀察,確認這些力量折射出去的各種變化……
這也就導致了周遭雪崩不斷髮生,一座座山峰不斷地崩塌。
所謂地裂山崩,不過於此。
……
左長路三人一路飛馳,慢悠悠的不緊不慢,知道是洪水大巫帶走了兒子,自然更無憂心,畢竟自己兒子,也是他乾兒子。
或許洪水大巫敢殺掉這世上任何人,甚至自己夫妻二人,被他殺了也不稀奇,但是,對於他自己的乾兒子……
這老貨還是不敢殺的!
也不捨得!
而吳雨婷在這一路上可是將淚長天數落了個盡,全程耷拉着腦袋,時刻被一種無地自容的氛圍縈繞。
而隨着時間過去越來越久,吳雨婷的話就越來越不客氣。
“爸,真不是我這個當閨女的說您,您說說您都多大歲數了啊?這種事兒,您怎麼能幹得出來?”
“哪怕是南正幹遊東天他們幹出這事兒,我都要說幾句,還是小孩子嗎?怎麼這麼的不懂事?可這事居然是您做出來的,這就太……”
“你說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你想要歷練一下孩子,我們理解啊,不但理解,我們還支持……但你就不能先說一聲麼?”
“我們不在?我們不在是理由嗎?你可以跟雲中虎說、可以跟遊星辰說,甚至跟小多所在高武的師長,哪怕是跟他室友說了,我們都不會說什麼,可您就那麼抱起來就無影無蹤,這跟綁匪有啥兩樣你說說?”
“你帶着孩子出去之後,眼看着事情演變到不可控的時候,在無毒大巫出現的那時候,你怎麼就想不起來打個電話回來呢!”
“巫盟實施了電訊屏蔽那是理由藉口嗎?驚神大法不會嗎?只要你來一下子,我們會沒有感應嗎?你傻了?”
“害怕?你害怕什麼?你明知道已經到了無法收拾, 至少你搞不定的地步了,你還在考慮你自己的事情,到底是害怕我們打你,還是怎麼地?你始終是老人家……還不就是光想着你自己的面子了,你說你要是爲了你自己面子,將外孫害死了,你怎麼辦?我怎麼辦?”
“你怎麼越老越是這麼個沒正形呢?”
“你說你能不能長點心?”
“你說你能不能頭腦不發熱啊?你那一次腦袋發熱有好事兒了?”
“你自己先說說這些年你都是幹了什麼事兒……”
吳雨婷一路數落,越數落火氣反而越來越大。
左長路在前面聽着都有些不落忍了。
好歹是你爹好吧,瞧瞧你這架勢,整個兒一個三娘馴子。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老二也是一片好心。”
左長路皺着眉勸解:“再說,孩子不是沒事兒嗎?”
淚長天都心下是愈發的發迷了,這兩口子瘋了吧?
我都已經告訴你們,你們的孩子被洪水大巫帶走了,這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了吧?
你們管這叫沒事?
就這麼閉關幾個月,結果將腦袋閉壞了?
而吳雨婷在那邊,徹底的爆發了:“有你什麼事?怎麼就輪到你跳出來當好人……咦?老二?誰是你老二?這是我爹!你老丈人!有你這麼稱呼的嗎?叫爹!”
左長路一臉無奈,只好轉頭對着淚長天:“爹!”
淚長天聞言嚇了一跳,猴子一般敏捷的跳開,雙手連搖,臉色都白了:“別……別別別……老大……你……不敢當不敢當!……真不敢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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