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無命和姚靜離開，杜千轉頭看向狂笑不止的朱可。這會兒，他已經能夠完全理解，爲什麼大家都不喜歡御魂師，這些傢伙，都是瘋子。
別人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身爲當事人之一的杜千，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發生了點什麼變化，這會兒，自己可能早已經死了。
原本杜千以爲，有君妍那丫頭在，朱可不敢動自己，現在他才發現，是自己一廂情願。對於任何一位御魂師，你都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用正常人的心態去衡量。
心思電轉，幾秒鐘之內，杜千就想清楚了。表面上看，朱可的確不敢得罪君妍，可那要看是什麼事兒。平常的小事，沒人願意得罪她，真的有與切身利益有關的時候，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想想看就知道，平均死亡年齡只有二十出頭的御魂師，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讓他們敬畏的？
全是扯蛋，反正早晚也是死，朱可年紀不大，距離死亡卻已經不遠了，對於一個必死之人，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反正爺都要死了，還需要在乎誰？
笑了好一會兒，朱可止住笑聲，盯着杜千看，那小眼神，看的杜千全身發冷，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傢伙有病？
“杜老大，你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朱可很認真的問道。
杜千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用了分魂獻祭，這種能力，只要是御魂師，天生都會，不需要人教。獻祭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朱可繼續問道，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的認真。
杜千再次搖搖頭，分魂獻祭？毛的意思啊，老子連聽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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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之魂，獻祭人生，獻祭成功了，沒多少好處，獻祭失敗，你就會死掉。”朱可冷冰冰的說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杜千。
“哦。”杜千隨口應了一聲，臉色沒有半點變化，其實之前他就猜到了幾分，什麼狗屁的獻祭，他一點都不懂，可那種腦子要裂開的感覺，讓杜千覺得自己距離死亡好近。
朱可笑了起來：“我也得死。”
說的很輕鬆，似乎死亡就象吃頓飯一樣，沒有恐懼，沒有失落，顯得那樣的平常。
“你也會死？”杜千詫異的問道，原本以爲，這個獻祭失敗，會弄死自己，居然連使用獻祭的人也會死？
“嗯，我會死，而且還會死在你前頭。我知道杜老大剛纔很難受，其實我比你還要難受。分魂獻祭並不困難，從我的靈魂之中，分出一部分，獻祭給你。”朱可平淡的說道。
越是平淡，杜千越是感覺害怕。分出一部分靈魂？靈魂是媽蛋的什麼玩藝？有人知道嗎？
反正杜千是弄不清，可他很清楚，靈魂應該是人的一部分，你試着分條胳膊給別人試試？你分條大腿試試？
接受的人能嚇個半死，獻祭的人能好受纔怪呢。
“好處，有什麼好處？”杜千平靜了片刻問道，象朱可這樣的瘋子，如果沒有天大的好處，他會獻祭？
“好處？沒好處。”朱可想了想，搖頭說道。
“不可能。”杜千說的極爲堅定。
胡扯，絕對是胡扯，沒好處的事兒，誰會幹？何況還是這種玩命的事情。
“簡單的說，獻祭是把我們兩人的靈魂綁在一起，從我的靈魂之中，分出一小部分，溶入你的靈魂，這樣一來，我們兩人的靈魂就有了聯繫。”朱可說道。
杜千臉都綠了，這算什麼事兒啊，靈魂融合？老子跟你個小正太，融合個屁啊，換成君妍那妹子還差不多。
心裡知道，靈魂融合與他自然而然想到的‘身心融合’肯定不是一回事兒，可怎麼想怎麼噁心。
朱可似乎也想到了，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擡頭說道：“如果我死了，你會靈魂受創，修爲大降，不難受個十年八年，肯定不會結束。”
說着，還笑了笑。杜千腦子轉了幾個彎，才明白他爲什麼笑。十年八年？滾蛋吧你，你還有十年好活嗎？自己呢？杜千忽然有點害怕了。
老子到底是不是御魂師啊？
“如果你死了，我給你陪葬。”朱可繼續說道。
“明白了，你死我難受，我死你就死定了。聽起來，似乎對我有好處，你沒好處？”天下間，還有這麼便宜的事？
哥跟你很熟嗎？君妍那小妞，對自己的好感，連傻子都能看出來，她爲什麼不獻祭給我？
杜千怎麼想，怎麼覺得事情不對勁兒。
他需要個解釋，不管獻祭是真是假，杜千都無法相信朱可。
“洞天就象另一個世界，這裡的一切，與地表都不相同。這裡的東西，同樣很特殊，對我們人類又非常重要，因此洞天成爲爭奪的焦點。”
杜千卡巴兩下眼睛，怎麼又扯到洞天去了？他沒說話，朱可年紀不大，思想卻很成熟。或許御魂師們，早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因此思維成熟的遠要比普通人早得多。
“以我的能力，石鼓入手，只能模糊的感應到一點點，磨開之後，機率對半，也就是說，有一半的機率，裡面有東西。”
朱可回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石頭：“石乳在石中，別說我根本感應不到，就算我貼在那塊石頭上，也感應不出裡面有沒有東西。”
好一會兒，朱可沒有繼續說，杜千疑惑的看着他問道：“就這個？你在乎？”
洞天裡的好東西不少，特別是靈米、石乳、石精、石核，隨便一樣，拿到地表，都能讓人一夜暴富，可這些對朱可有意義嗎？
朱可自然明白杜千在懷疑什麼：“我沒見過天地之魂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它們在什麼地方，你是我見過，在洞天裡找東西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
“好吧，就算我找東西很厲害，就爲這個不值得把命搭上吧。”
“別的東西當然不值，天地之魂就值了。”朱可笑了笑說道，這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
別看朱可年紀小，比杜千還要小几歲，可他真的很成熟，遠比絕大多數的成年人，想的都要透徹。或許，死亡的壓力，足以讓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快速成長起來。
飛蛾的生命只有一夜，在這一夜之中，它們就能完成幼生期、成長期、交配期，產卵，直至死亡。
人類的生命有上百年，就需要十幾年的時間來成長，甚至很多人，到了三十幾歲，還無法養活自己。
象朱可這樣的御魂師，他們的生命週期，勉強達到普通人的五分之一，他們需要更快的成長、成熟。
花開花落，自有定數。
以朱可的生命週期來計算，此時的他，正是一個生命最爲輝煌的時刻。
也是最成熟的時候。
“你知道，我和君妍的關係很好。”兩人相視沉默了好一會兒，杜千纔開口說道。
“呵呵，我知道啊，我還知道，你也是御魂師，不管你信不信，你肯定是，如果不是，早就成爲一具屍體了，御魂師的靈魂獻祭，不是誰都有資格承受的。”朱可笑了笑說道，笑容中的苦味更濃了幾分。
“也就是說，真的好運的找到天地之魂，我得先給自己用，之後是君妍，最後纔是你。”杜千眯着眼睛說道。
“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居然媽蛋的知道？知道你還獻祭，你傻了吧。杜千很想問，卻怎麼都張不開嘴。
“其實很正常，你不瞭解洞天是什麼樣的所在，也不知道石精、石乳這些東西，找尋起來有多困難。每年找到的這些奇物，百分之九十，都是象我們這樣的團隊找到的，普通的團隊，最多找些特殊的礦石、植物，已經很有賺頭了。”朱可平靜的說道。
對杜千瞭解的越多，朱可越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連御魂師都很難找到的東西，你一天之內，就找到了兩樣，包括萬金不換的石乳。”說到這兒，朱可看着杜千，眼中帶着幾分迷茫。
“運氣，還是別的什麼？我在賭，賭輸了，提前幾年完蛋，賭贏了，至少多出五分之四的生命，而且那還是最少的。你說，有這樣的機會，我賭不賭？”朱可理所當然的說道。
杜千心中豁然開朗，朱可說的已經夠明白了，用幾年去搏幾十甚至上百年，天平兩邊的重量，差距實在太大了，換成自己，能忍住不賭？
“如果我不是御魂師，我們倆都已經死了。”杜千惡狠狠的說道，他還是有點無法釋懷。
“是啊，那是第一場賭局，我賭贏了。”朱可臉上的笑容，分外的燦爛，這次的笑，發自肺腑。
“好吧，接下來我們作什麼？”杜千問道。
“你是老大，你決定，只要能找到天地之魂，你想幹什麼幹什麼。”朱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根本就沒人知道，天地之魂在哪兒，隨便杜千怎麼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