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全恢復靈能,除非她使用靈角之類的靈物,在能量動力爐中煉化,否則根本作不到。
“阮玉,你是哪裡人?”杜千沉默片刻,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再次開口問道。
“鎮海。”這女孩話很少?也可能是因爲缺少安全感。想想也是,莫名其妙的被一位神師捉來,不審不問,扔在一邊幾個小時,這會兒,纔有人提起,而且問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問題,若說她沒有懷疑、不安的心情,那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
“你看到了。”女孩的回答,帶着幾分鬱悶,以她的實力,若不是遇到血殺這樣的強大神師,換作君山,還真未必能在石府這種環境中抓到她。
“爲什麼?”杜千問道,兩人的對話都很簡單,大家都是聰明人,阮玉自然知道杜千問的是什麼意思。
“只有一個人。”
好吧,這女孩的信息量真大,讓杜千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纔好。
“跟我們一起走?”好半晌,杜千再次開口,這女孩的臉上灰痕、水跡太多,看不太清模樣,可杜千下意識的有點親近感。
在心裡打了幾個轉,平靜下來之後的杜千,暗自覺得好笑,他當然從沒見過阮玉,鎮海遠着呢,周山帝國這麼大,杜千也沒去過幾個地方,更別說總面積比周山要大得多的鎮海。
三大勢力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沒好過,除了象血殺這樣,需要去它國執行任務的軍人,也只有那些大的行商,纔會在各國之間行走,這些人,在各國都有關係的,普通人想要去它國,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聽到這話,阮玉驚訝的擡起頭,看向杜千,一臉不相信:“你會放我走?”
“爲什麼不呢?”杜千笑了笑說道,本來就沒仇,抓你是因爲你距離分魂太近了,不得不防一手,再加上你後面緊跟着補天的團隊,自然要先抓人再說。
鎮海是個比較奇怪的國度,甚至不能說是一個完整的國家,每個商行,都有自己的傳統經營體系,只經營某一類的商品,開設相關的工廠,擁有產獨立的島嶼。鎮海的聯盟,說是聯盟統治,還不如說是一個大商會,大家商量着怎麼作生意。
周山的法律最全面,補天的法律最嚴苛,只有鎮海,法律條文最少。最好笑的是,在鎮海,幾乎一切行爲準則,都可以通過一部商法來判斷。
據杜千所知,三大勢力,大大小小的數百勢力,全部加在一起,鎮海聯盟是唯一沒有叛國罪的國度,他們甚至沒有國家的概念,人家是聯盟,不是什麼國家。
別管人家的法律習俗有多奇葩,誰也無法否認,鎮海是不折不扣的大勢力,綜合實力無可爭議的第一,比周山和補天更爲強大。
對周邊的勢力,使用的手段也不相同。周山是強行壓制,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補天是拉一幫,打一幫。也唯有鎮海,人家就是作生意,不管你是哪幫哪派的,只要能賺錢,一切都好說。
在這樣的政策指導下,周山有幾個鐵桿小弟,換來一堆表面恭順,暗地裡恨不得周山王國。補天也有幾個小弟,同時也增加相應數量的明面死敵。
鎮海沒有鐵桿小弟,也沒有死敵。畢竟誰都想過上好日子,過好日子必須有足夠的資源和商品,而鎮海恰巧能夠提供你需要的任何資源和商品。
當然,誰都不傻,大家心中有數,鎮海在吸所有勢力的血,可人家的買賣公平,你不樂意買,絕對不會強迫你。
鎮海是一個讓人喜歡不起來,也恨不下去,看着你心煩,偏又離不開的勢力。
阮玉低着頭,亦步亦趨的跟在杜千身後三步遠,比剛纔靠近了少許,引得君山和玉無霞,將目光盯死在她身上。
戰師對戰靈,相差太遠,只要一擡手,阮玉就能將杜千砍成兩斷。武修士的靈武,是身體的一部分,你想收繳武器是不可能的。只要身上還有靈能,還有戰力,就隨時可以拔刀戰鬥。
“我跟着你。”阮玉說道。
“千萬別說我是好人。”杜千苦笑着迴應道,他最怕聽這句了,準沒好事兒。
“我當然知道。”阮玉詫異的擡頭看向杜千的背影,他怎麼會這麼說?把自己抓來,還指望自己認爲他是好人?好奇怪的想法。
“我在想,怎麼證明自己是無害的。”阮玉的小臉,皺成一團,原本就很髒,這會兒更沒法看了。
好聰明的女孩,不僅杜千這樣感覺,連君山也鬆了口氣。最怕的不是聰明人,而是聰明的瘋子。反正君山最不願意打交道的,就是御魂師,如果不是他女兒就是御魂師,君山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
那羣聰明的瘋子,一切的言行,都是不可預測的,在普通人眼中,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瘋子眼中,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的想法,你永遠都別想猜到。
“想到了嗎?”阮玉的反應,讓杜千覺得挺有趣的,甚至他有種感覺,阮玉在很多方面,和自己很象。確切的說,是和戰爭孤兒很象。
“想到一種,不太合適。”
“說說看?”杜千更驚訝了,短短的時間裡,她居然真的想到了?自己都想不出來,她怎麼想到的?
想要讓杜千放心將她留在身邊,可不容易,阮玉自然看得出來,杜千是這夥人的首領,或者說是這羣人中最重要的,連神師都要聽他的意見。
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如果不能完全把握住自己的安危,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讓阮玉留在身邊的。
杜千能想到的,就是廢掉她的動力能量爐,戰技位和靈武,甚至連根拔起,廢掉她的武修修爲,讓她成爲一個普通的女孩,這樣都無法真正放心呢。
“和你上牀,成爲你的女人。”阮玉一臉平靜的說道。
“臭美。”玉無霞啐了一口。
“作夢。”君山怒叱一聲,他是越來越看好杜千了,這麼好的小夥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家中有女,而且極爲出色,原本他是看不上杜千的,可這次魔洞之行,讓他明白,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能配得上女兒君妍的,很可能就是杜千。
地位權勢財富,這些身外之物,到了君妍如今的地步,已經可以超然物外,如今的她,唯心而已。
真要講什麼門當戶對,整個帝國裡,有資格娶君妍的,也只有司空冰野了。一想到那老怪物,君山就一陣發冷。打死他都不會同意,女兒也不可能看上他,絕對不可能。
“覺得我不要臉?哼!我只是想要活命罷了,有什麼稀奇的。”阮玉無視君山那老頭的反應,衝着玉無霞冷哼一聲說道。
玉無霞張了張嘴,很想說她貪生怕死,可這心思,在腦海裡打了個轉兒,怎麼都說不出口。貪生怕死有什麼不對嗎?對於人而言,生命是最可貴的,用任何理由、理想、信念之類的理由,讓別人去死,都是不道德的行爲。
她找不出理由反駁阮玉,她很清楚,自己同樣是貪生怕死之人,身爲御魂師,幾個月來,從未與人交過手。她,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怕死。
玉無霞還知道,不僅她怕死,杜千、柳言同樣也很怕死,就連看起來強大、冰冷的姚靜,其實也挺怕死的。正因爲大家都比較怕死,才比別人更努力的修行、學習。
一切的一切,可不就是爲了活着?
想通了這些,玉無霞忽然對阮玉升起了一絲同情之心,也親近了幾分,就象杜千能感覺到一樣,她同樣能嗅到一種同類的氣息。
“阮玉?你是孤兒?”玉無霞問道。
“嗯,遺腹女,母親難產。”阮玉的聲音有些嗚咽,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平時的自己,可沒這麼軟弱,在她生活的那種環境裡,軟弱等於死亡,見慣了生死,是個人就能總結出一套活下去的方法。
阮玉不僅要活下去,而且還想得到自由,爲此她付出的努力,常人根本無法想象。上牀給人玩算什麼不要臉,活着纔是最要臉的。
爲了學習武修之術,自己給那個女人當丫頭,幫她作各種壞事,只爲了哄她一笑,這些年來,因爲那個女人,傷殘的路人無數,那女人可有半分憐憫之心?最多給錢了事,她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作爲幫兇的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哦!明白了,這兩人身上,也有和自己類似的氣息?
“你?還有你,也是孤兒?”阮玉猛的擡起頭,看向玉無霞和杜千。
不得不說,人以類聚這句話,真的相當有道理,騙子見騙子,幾句話就知道是同行,孤兒見孤兒,沒由來的就雙眼淚汪汪。
杜千這批學員,走出校門的時間不長,身上還保留着孤兒學院裡明顯的印跡,正是如此,阮玉才能在短時間內注意到。
“嗯。”玉無霞應了一聲,看向阮玉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憐惜。比起阮玉,他們還算是幸運的,至少在兒時見過父母,在父母的身邊撒過嬌,嘗過生活的甜美,哪怕在記憶裡早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