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乳?靈乳不是乳白色的嗎?顏色純淨,如人乳一般,充滿了靈氣,在靈氣之中,還帶着一絲乳香。正是有這些特徵,纔會被稱爲靈乳。
絕大部分的學者認爲,靈乳應該是石乳中的一種,裡面滲入了大量的靈能,以一種不爲人知的方式,結合在一起,最終成爲靈乳。
可眼前的水坑,裡面的水透明無霞,和普通的水看起來沒什麼分別,除了水面上的靈霧。兩人感受到的靈氣,正是來源於那團霧氣,坑中的水,反而感受不到絲毫的靈能。
“看看就知道了。”阮玉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水坑邊,蹲下身體,閉着眼睛,不斷的抽動鼻子。
杜千也走了過去,低頭仔細觀看。在水坑底部,是一層密麻麻的乳白色石子,顆粒均勻,如同米粒大小。伸出右手食指,在水中沾了一下,放在脣邊輕舔。
一絲瞭然,從心底升起,自從進入魔洞,這樣的怪事已經不是頭一次發生了,每次遇到古怪的時候,總能自然而然的明白其中的原由。這次也不例外,當那一滴水沾脣,當看到眼前的古怪,一股明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涌上心頭。
阮玉學着杜千的樣子,也伸手沾水,試了一下,皺了皺眉,這就是水啊,味道挺不錯的,就是少了點,勉強夠兩人喝一天的。
見鬼了,這裡的氣息,極度吸引自己,怎麼可能只是普通的泉水?
低頭哈腰,將腦袋湊到水面上那團白霧氤氳上,輕輕一吸,一股清涼至極的氣息,瞬間傳遍全身,戰力直線上升,數十秒之後,才停了下來。
阮玉驚喜的發現,這團白霧纔是寶貝,效果之好,比她之前喝過的那碗靈乳還要好上數倍。
“寶貝,這是寶貝啊。”阮玉驚呼一聲,很想再吸一口,可她的身體告訴她,過多的吸收靈霧,只會浪費,還是讓身體適應之後,再次使用效果更佳。
看着眼前這團靈霧,心中惋惜,畢竟這水坑也只有臉盆大小,上面的靈霧又能有多少?霧不同於乳,氣化的東西,看起來挺大的,實際份量就要小得多了,如果是她自己還好,多了個杜千,這點靈霧根本不夠分的。
何況杜千纔是老闆,自己不過是個打工的,地方是人家找到的,靈獸是石傀趕走的……
疑?靈獸是石傀趕走的?那靈獸……
這一刻,阮玉終於反應過來,難怪那隻靈獸,面對實力更強的石傀,依然姿態強硬,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原來那傢伙是守着這裡啊。
都說靈物之畔,必有靈獸守護,原本阮玉是不信的。那麼一大碗的靈乳,也沒見有靈獸出來爭搶,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比起眼前的靈霧,那碗靈乳還真不算什麼,石府這兒的靈物太多,靈獸數量稀少,普通貨色,靈獸根本看不上眼啊。
越想阮玉越生氣,這什麼世道啊,連靈獸的眼光,都比武修士高。和石府裡的靈獸比起來,自己這個戰師,和乞丐一樣窮。
偷眼觀看杜千,這位老闆還在發傻,雙眼死死的盯着水坑,那玩藝有什麼看頭?裡面的水味道再好有屁用,你要賣水賺錢?這麼點水,你能賣多少?
在阮玉看來,這裡最有價值的,唯有這團靈霧。
老闆的實力不強,石傀在石洞外面,其他人在數千公里之外……
要不要……
這一刻,阮玉的心頭的野草瘋長,那一絲念頭,片刻間長大了無數倍。
道德之類的玩藝,和她一個家奴有什麼關係?實力纔是王道,如果自己是天陸戰神一樣的強者,董家算個屁啊,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掐死,誰敢說個不字?
不足十息,阮玉強行把這個瘋狂的念頭壓了下去,不斷的勸說着自己,並且在第一時間,找到了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杜千這位老闆,比自己要怕死多了,平時不會給她一點機會,象眼前這樣的好時機,很難再找到。
若是下手,殺他不難,可這裡是石府,就算是天陸戰神,也不敢深入到幾千公里之內。殺了他,等於自殺。
這個理由實在太強大了,讓阮玉瞬間說服自己,不去行動。不是姐姐我心軟,更不是姐姐我在乎什麼法律道德,實在是爲了自己活命,就放他一馬好了。
哼!姐這可是救了你一命,救命之恩啊,你還好意思讓我給你工作五年?
阮玉不停的在心中胡思亂想着,有理的,沒理的,有用的,沒用的……
杜千忽然扭頭看向阮玉,臉上帶着奇怪的表情:“想好了?真的不殺我?”
‘唔……’阮玉蹲着橫向跳出三米多遠,臉瞬間紅透了,也不知道是氣的、嚇的還是覺得有些慚愧。
“你?你怎麼猜到的?”
杜千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的臉兒,一會紅,一會兒白,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兩手一伸一縮,不時的握拳又鬆開,再加上看我的眼神,你覺得我能不能猜到?”
就沒見過這種人,想要殺人獨吞珍品,臉上居然有這麼生動的表情,你還能再業餘點嗎?
“真的?你是說,我真的表現的那麼差?”阮玉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從小到大,想要在那種環境下活下來,僞裝、表演是必修課,學不會,就只有死。
就象對自己足夠狠一樣,阮玉覺得,自己的表演天賦,騙人能力,都是相當強的,否則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並且擁有戰師的實力。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表現的差到這種程度?
“嗯,比我說的還要差,最後怎麼決定不出手了?是不好意思?”杜千一臉好奇的問道。
真是奇怪了,杜千也想不明白,阮玉表現的已經這樣明顯,他居然一點都沒害怕。
杜千最明白自己了,他很怕死,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處於安全之中。在這兒,還真是一個天賜良機,以阮玉的實力,要殺他,怕是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石洞的出口,也是入口,距離地面數十米高,憑他杜千,就算沒人攔着,也不容易出去,石傀身體巨大,就算要改變身體大小,進到這裡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足夠阮玉殺他幾十次了。
可他真的不害怕,看着咬牙切齒的阮玉,只覺好玩,沒有半點擔心,似乎覺得,無論怎麼樣,阮妹子都不可能真的傷害自己。這種感覺,就算是在姚靜身上,都沒有出現過。
唯一能和這種感覺相比的,就只有雷鳴了。
雷鳴是他認可的兄弟,是可以以命相交的死黨,連命都可以交給對方,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
“算了,不聊這些,我們這次,真的發達了。”杜千臉上升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潤,脣邊沾水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眼前是什麼寶貝,太過激動,都傻了,一時半會兒,連反應都沒有。
這話兒一出,阮妹子的臉更紅了,特別是杜千說,我們這次……
他說的是我們?我們?沒聽錯吧,怎麼可能是我們?
在董萫身邊生活了十幾年,杜千的話兒,讓阮玉適應不了,怎麼可能是我們呢?你的是你的,我的還是你的,那才比較正常,你是老闆啊,怎麼可能和我分寶貝?
不得不說,每個人成長的環境,註定了這輩子的性格,哪怕後天改變,依然會在心底最深處,保留一絲本能。
一個家奴,怎麼會有私產?怎麼可能和主人分東西?
在鎮海,擁有家奴很平常,對家奴好的主人也不是沒有。可你若是以爲,主人真的會拿你當家人,當姐妹看待,那是你傻。生殺大權掌握在人家手中,怎麼可能真的平等相處?
阮妹子的要求,真心不算高,這團靈霧,只要分她三分之一,哦不,哪怕是四分之一,五分之一都好。
在她想來,這樣的好東西,能吸上一口,已經是賺到了,否則也不會起了殺心。換成董萫,遇到靈霧,別說吸上一口,多看一眼都是討打。
財寶動人心,象這樣的珍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爲了珍品殺人滅口,都是常態。
“喂,你這阮妹子又怎麼了,別發呆,快撿寶貝啊。”杜千伸手在阮玉眼前晃了晃,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這妹子挺神經的。
“撿?這怎麼撿?”阮玉終於元神歸竅,看着眼前的靈霧,有些暈,用手撿?你給姐撿一個看看?
“當然,小心些,每一粒都要撿上來,千萬別落下,值錢着呢。”杜千說着,取出兩隻儲靈盒,把盒子掰開,找出裡面的玉芯,在手指間滑動片刻,玉芯就變成了十幾釐米長的玉筷。
將一對玉筷塞給阮玉,又取出一隻看上去更高級的儲靈盒,一手持盒,一手拿玉筷,小心的伸入水坑中,準確的夾住一粒白色的石子,放到儲靈盒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水是有折射的,動能燈的光線也不是很好,在這樣的環境下,能一次夾準,不碰到任何東西,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石子入盒,杜千不敢待慢,又取出一盒,盛了點水,倒入裝有石子的儲靈盒中,沒過石子,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