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特別大方地把他的寶馬留在了廠裡,李月白、錢成和唐羣三人由於在B市無家無口,被委任了留守的重任,三人坐在車裡鬥了一晚上的地主,出去巡邏了幾圈,窗戶玻璃都很爭氣,沒給他們添麻煩,倒是鐵皮屋頂有幾處漏水的,但這個他們也無能爲力,只能把對着漏水的地方的物料挪開。
一整晚,錢成和唐羣嘴巴都一直不停地在吃,李月白心想果然胖子都是吃出來的,他不時拿手機刷一下臺風的實時路徑,回一下岑森的消息,又在他們兩人的催促下出牌,十點多鐘的時候,他催着岑森去休息,其實岑森也在家刷了一晚上的颱風路徑,第一次這麼關心距離他千里之外的天氣情況,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後半夜四點多鐘的時候,颱風終於登陸了,是在隔壁市,跟他們擦邊過,廠裡解除警報,三人開車回宿舍睡覺。
李月白睡到中午才爬起來,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他看見手機有未接來電,是岑森的,纔想起他昨晚在車裡的時候怕錢成他們說他吵,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岑森打電話他沒接到,他忙回撥過去,“我剛在睡覺,手機靜音沒聽見,不好意思啊。”
岑森:“我看在臺風在C市登陸了。”
李月白:“嗯,我們這邊現在雨已經小了。”
岑森:“下午還要上班嗎?”
李月白:“要啊,我等下起來去吃個飯,吃完去廠裡,上週沒在,積了一堆的活等着我呢。你吃飯沒有?今天忙不忙?”
岑森:“下午有個會,不太忙,我讓小趙幫我帶了壽司,等下就吃。”
下午李月白到廠裡的時候,一進辦公室就聽到了一個花邊新聞。
劉興興開啓小廣播模式追着給他報道:“老大啊,你早上沒來,錯過了一場好戲,車裡有個大姐好生猛啊。”
李月白開了電腦,拿着桌子上的杯子去倒水,“怎麼回事?”他接了水把杯子衝了一下倒掉,又重新接了一杯端回來。
劉興興:“那個大姐外頭有好幾個相好的,今天早晨其中一個相好的追到了廠裡,好像是剛知道,向她要說法,她大概覺得面子過不去吧,把那個男人打一頓轟出去了。是不是很猛?”
李月白對這種事不感興趣,隨便點了點頭,“嗯挺猛的,昨天說的那個樣品你早晨收到沒有?”
劉興興從擺放零配件的架子上拿出一個自封袋遞給李月白,“到了,我已經拆開看了,尺寸沒有問題,你再測一下功能吧。”
鑫鑫製造的產品配件絕大多數都是自己生產製造然後拿到一起組裝的,線路板這一塊他們沒有設備,也沒有精力自己做,都是研發部門設計好發包出去做的,一般都是先打樣,樣品測試通過,組裝起來裝機也通過之後纔會批量生產。
其實李月白每天的工作除了設計,催樣品也是重中之重,在鑫鑫做了幾年,就沒有過一款產品不急的,每次都是一敲定要開模,各個部門之間就開始了互相催催催的模式。一般新產品的第一批,只要一下線,銷售那邊就急着發貨,還出過幾次成品測試出現問題,又半路召回的事情,反正他是覺得他們廠的產品第一批次都特別爛,但是時間就是金錢,很多人就喜歡搶第一批,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剛把樣品接在測試臺上調好電壓,兜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李月白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小彭總打來的。鄭辰不都跟他說清楚了嗎?那天晚上岑森把他接走之後,小彭總後來發了個信息給他,問他到家沒有之類的表達關心,他簡單回覆了一下,這人就再也沒騷擾過他了,現在他又打過來是幾個意思?李月白還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劉興興在旁邊道:“老大你電話怎麼不接呢?鈴聲難聽死了。”
李月白心情沉重地按了接聽,“喂,你好。”
小彭總:“李工啊,我看新聞說你們那邊昨天夜裡颱風過境,你們廠沒事吧?”
李月白:“沒事。”
小彭總:“你也沒事吧?”
李月白望天翻了個白眼,“沒事,謝謝啊。”
小彭總:“行,沒事就行,那個,下次到A市這邊來記得打電話給我,上次你過來我也沒帶你好好逛逛。”
李月白尋思這人不會是失憶了吧?那天晚上那麼尷尬他都沒有任何不適嗎?“嗯,好的,謝謝。”
等到李月白掛了電話,劉興興好奇地湊過來問道:“老大,誰啊?你咋一臉便秘的表情。”
李月白繼續擺弄樣品,“一個特別煩人的人。”
劉興興:“奧。對了老大,你上週不在的時候,咱們廠還發生了一件事。”
李月白:“啥事?”
劉興興:“銷售那邊的小汪和售後那邊的文員都離婚了。”
這兩個人勾搭在一起的事情李月白早有耳聞,也沒覺得多稀奇,“爲啥這個時候離婚?被發現了?”
劉興興:“豈止是被發現了,是女的懷孕了,兩個人就都跟前任離了馬上跑去領證了。”
Wωω⊕ тt kǎn⊕ c o
李月白嘆了口氣。
劉興興詫異道:“老大你怎麼了?”
李月白道:“以後這種狗血八卦你能不能別跟我說了,我又不是居委會大媽。”
劉興興“奧”了一聲,迅速撤退了。
屁大點的地方,有個風吹草動立馬能傳得所有人都知道,李月白略感惆悵,以前這種大家‘親密無間’的大家庭的感覺還挺好,現在有了對象,就會感覺很煩,他想如果哪天他的性向的事情被爆出來了,不知道廠裡這些人要討論多少天才會罷休。
這兩天他一直在琢磨春節回家跟父母出櫃的事情,想來想去,都覺得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任務,且不說他爸的暴脾氣,單他媽想要抱孫子的執念都挺嚇人的,真是心累啊!
轉眼到了國慶,他跟岑森約了去一個海邊城市去旅遊,寧肯人擠人也不敢把岑森帶到B市,他怕碰見熟人。
李月白雖然離那個海邊城市更近,他是他的車次時間晚,所以還是岑森先到的,岑森要去車站接他,他嫌車站人太多了,不讓他過來,讓他在酒店等,他自己打車過去。
李月白一進房間,兩個人就抱着激烈地吻了起來,親完他才注意到岑森的眼鏡換了,鏡框跟之前那個不一樣,“你怎麼換眼鏡了?”
岑森:“沒什麼,那個用了很長時間,就去重新配了一個。”
李月白又抱着他親了一口,“這個比那個更好看。”
岑森笑笑,“你中午吃飯了嗎?我給你叫個外賣吧。”
李月白抱着他不撒手,“我不餓,就想吃你。”
岑森用下巴指了指衛生間,“先去洗澡。”
李月白:“一起洗。”
岑森:“這邊太熱了,路上有點出汗,所以我已經洗過了。”
李月白:“真乖,洗得白白香香等着我。”
他出來得時候岑森已經拉上了窗簾,由於是白天,還是有微光透進來,所以他也沒開燈,坐在牀頭玩手機,李月白裹着浴巾出來,從他手裡抽走手機扔在一邊,輕輕嗔道:“我都在這兒了你還看手機。”
岑森:“我媽,昨天晚上我去看他們,她一直在問你,還要看照片,我說沒有。她知道我今天過來,就催着讓我拍張照發給她看。”
李月白:“你手機裡不是有嗎?幹嘛那麼小氣,怎麼?覺得我長得不好看拿不出手?”
岑森笑道:“怎麼會,你不知道,我要是給她看了照片,下一步她該要你電話了,老太太特別麻煩。”說着摟住李月白的腰,手指從他的腰窩裡往下滑去。
李月白被他摸得哼哼了一聲,岑森手上忽然用力,把李月白摜在了牀上,兩人又激烈地吻在了一起,李月白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勺,一手去扯他的衣服,總也找不到釦眼,急切之下直接把他的襯衫給撕了,他邊親邊含糊地說道:“回頭我給你買新的。”
儘管岑森想掩飾,事後還是被李月白髮現了他腰上的瘀傷,他剛纔不願意一起洗澡看來也是因爲這個,李月白怒道:“怎麼回事?”
岑森平靜地說道:“撞得。”
李月白趴在岑森的腰上看,“看醫生了嗎?”
岑森:“看了,也拍片了,沒什麼事,醫生說淤血過一段時間就會散掉,可以不用藥的。”
李月白腦中忽然閃過什麼,做起來道:“不對,這明顯不像是撞到的,眼鏡,你眼鏡是壞了對吧?到底怎麼回事啊?”
岑森不想說,李月白催他道:“說啊,那個孫子乾的?”
岑森看李月白額上都爆出了青筋,嘆了口氣,道:“我已經報過警了,警察在調查。”
李月白腦子急轉,“是彭超那孫子幹得對嗎?”
岑森無聲地點了下頭,“你彆着急了,當時在公司樓下的車庫裡,他們打得不重,剛好有保安從旁邊經過,看到後立即就制止了他們。車庫裡有監控,很快就會抓到行兇的人。”
李月白:“那你眼沒事吧?”
岑森:“沒打臉,眼鏡是拉扯中掉在地上被踩壞的。”
李月白:“什麼時候的事兒?”
岑森:“前天晚上。”
李月白回想前天晚上岑森一開始說快要下班了,後來又說臨時有事要加班,他當時也沒有細想,他說什麼他都相信,鬱悶道:“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呢?我真沒用,還淨給你惹事。”
岑森:“這怎麼能怪你呢,好了,我餓了,手機呢?咱們點個外賣吧。”
李月白從被子裡抖出手機,撿起來問道:“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