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裘薔爾和大衛兩人駕車離去,我才放下心來。優爲了我倒上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四溢的茶香並不能消去我心中的痛苦和悲傷,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
“你確定他們兩人不會記得任何事嗎?”
看着車影在飛揚的沙塵中消失,我依然有些懷疑,又重複詢問了一遍。
“放心吧,凖先生。我的善後處理是絕對安全的。”
雖然不能說是沒有信心,但是總讓我感覺很危險的樣子。因爲即便這麼做了,我相信FBI中也會留下調查資料,當他們再次查閱這些東西時,難保會不會想起些什麼來。
“螢怎麼樣?”
“在那之後一直昏睡着。”
說着,優走過來,將身體送入我的懷中。長髮裡的幽香瀰漫開來,讓我整個身心都放鬆了許多。優閉上眼睛,躺在我的懷裡,似乎也在享受這午後難得的悠閒。我從後面看着她小巧的耳朵和潔白光滑的脖頸,如果是愛莉莎的話,估計就會有咬一口的衝動了吧。
“您難道不再考慮一下嗎?凖先生,要知道。過了今天,您的身邊除了我們之外,將再也沒有一個朋友了。”
優在那之後遵照着莉莉絲的命令,留在了我的身邊。原本就是直屬我的部下,莉莉絲之前越級使用,已經算是犯規行爲了。關於之前的事,我並不是那麼恨優,雖然說自己的身體被穿透的確很痛,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對於優的歸隊,愛莉莎也沒有發表異議,這樣一來基本上就不存在什麼問題。說實話,之前對我的傷害還是可以理解爲執行莉莉絲的命令,但是她之後對付愛莉莎,究竟是爲了什麼,我看是從這狐狸的嘴巴中不太可能撬出答案了。
“爲什麼凖先生一點不會懷疑我呢?”
優側過頭來,我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的睫毛因爲不安而微微抖動着。
不安?這隻喜怒不形於色的狐狸也會感到不安嗎?
“爲什麼會這麼問?”
“因爲,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最底限度也會非常警戒吧。比如說用言靈或者詛咒之類的來束縛我的行動,以便自身不會再受到傷害。但是凖先生你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甚至對我的行爲連問都不問。似乎非常放心似的。”
說道這裡,優不滿的皺皺眉頭。
“這讓我覺得之前的背叛行爲沒有什麼效果,實在是非常無聊啊。”
原來如此,你是在期待我會對你有什麼樣的懲罰嗎?非常可惜,我是不虐待女性的那一類,你的計劃落空了呢。
“這樣一來,人家準備逃脫牢獄然後四處通風報信使三派共派人手來消滅凖先生的計劃就落空了啦。”
不滿的抱怨着,優就好像一個自己意願沒有得到滿足的孩子,這傢伙,虧你能夠用這麼可愛的表情說出這麼殘忍的計劃啊。現在身邊帶着個沉睡的螢,我根本沒有辦法象之前那樣逃跑。如果優真的打算這麼做的話,恐怕我會被人海戰術活埋死也說不定。
“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們沒必要爲了一個人類和全世界85%的異種爲敵吧。”
“她已經不是人類了。”
我糾正了優的話。
“你也應該很清楚這點,不管她之前如何,現在她已經是個異種。我不會丟下她不管,就象我當年沒有丟下你一樣。”
聽到這句話,優好像被針刺了下般迅速轉過身,她現在是徹底的背對着我,我根本沒有辦法看見她的臉。
“我就知道凖先生一定會這麼說的。”
如何往日一樣的聲音,是我多心了嗎?總覺得有些微小的顫音在其中盤旋迴蕩。
“那麼……爲了從明天開始的戰鬥,請您養足精神吧。”
優離開了我的懷裡,瞬間一股莫名的空虛感涌來,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但是她卻只是微笑着鞠了一躬。
“我去看看愛莉莎大小姐和小螢的情況。”
直到厚重的木門關上,我才迫使自己將目光移動到窗外,這時已經是正午時分。小小姐天一亮就離開這裡返回了巴黎,等到明天,她將宣告對我們的處罰宣言吧。不服從領導層命令,並且擅自違反派別規定,僅僅是逐出本派已經是非常溫和的懲罰措施了。但是那樣一來,就表示我們再也無法享有原來的安全。我們已經是無論被誰追殺都不會有人來維護的可憐的小羣體。也許愛莉莎是個例外,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屬於改造派的,至少她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比我們小很多。
但是我對能否說服她離開我們沒有任何把握,應該說我甚至害怕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會自己宣佈脫離改造派。她乾的出來,這種事情光是想想我就混身冷汗,希望還能有補救的機會,我是這麼想的。如果能夠好好和大小姐談一談的話,也許還可以讓她主動回家去。必要的話欺騙她也在所不惜,我不能再讓她因爲我們而受到傷害了。
我走出房間,下樓梯去到酒吧間,希望能在那裡找到點什麼東西來享受享受。這時我看見侍者正端着托盤走進吧檯,他臉上有些驚訝和惶恐,而在桌上的幾名客人,也正在談論着些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我將酒杯放在他的面前,隨意問道。
“先生,這真是件奇怪的事。”
侍者一邊在裡面放進冰塊,一面回答着我的問題。
“剛纔這幾名客人本打算走州高速公路,但是居然很罕見的堵車了。我敢保證,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第一次聽說這裡的公路還會堵車。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這裡的客人就會增加了。”
“爲什麼會突然堵車?”
“聽說是一輛車撞到了大貨車上,聽剛纔那位客人講,那輛車的前半部分幾乎都被大貨車捲了進去,估計裡面的人是不太有可能活着了。聽調查事故的警察說,這起案件的被害者好像是國家機構的人,已經交由聯邦調查局來調查了。他們封鎖了整個路段,所以現在不管什麼車都無法從那裡通過。”
“謝謝。”
我舉起酒杯對着侍者點點頭,接着掏一張美鈔放在他手邊。這時,腦中又響起了優那堅定而溫和的反問。
“放心吧,凖先生。我的善後處理是絕對安全的。”
的確。
我品嚐着葡萄酒冰涼潤滑的口感,在心中無奈的苦笑了下。
沒有人比你的作法更加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