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倪世家聯軍攻陷觀瀾峰,閻西坡傷重,眼見獨木難支,這位世家家主在最後一刻把一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口,冷月禪與海笑書行蹤難覓下落不明,北冥神府的一次大規模內亂暫告結束。
作爲超脫世俗而存在的元老會自始至終恪守北冥神府的古老法則,保持素有的沉默與低調,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參戰。
離世家、閻世家先後殞落,玄世家、陰世家、哥舒世家和殞世家亦遭遇重創家道中落,直到一百餘年後方纔漸漸恢復元氣,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倪世家作爲碩果僅存的三公世家,又有幽世家、峨世家、莫世家的鼎力相助,聲勢如日中天無人可及。
幾乎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天王之後北冥神府的府主寶座非倪天高莫屬。
自然,爲平亂立下大功的幽世家和峨世家亦是異軍突起,大有取代離、玄兩家晉升爲三公世家之勢。
舊的秩序在鮮血與烈火中轟然坍塌,新的秩序就在殘肢與斷臂壘成的廢墟上重新建立。
北冥神府的歷史,彷彿翻開了新的一頁,而這一頁篇章勢必要由倪天高來主筆。
於是私下裡每個人都在猜測,什麼時候珞珈的封號會由“郡主”變作“公主”,而楚天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駙馬爺”的惟一候選人。
短短一年間,他從一個無名無份的倪世家家僕,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完成了外門弟子、嫡傳弟子的跳躍式晉升,更在凌雲閣一役中御劍擊殺陰世家家主陰聖道,一鳴驚人名動四方,被譽爲“劍魔再世”。
對於自己在神府內外引起的轟動,楚天僅僅是一笑置之。
“寒料峭第二”也好,“劍魔再世”也罷,不過是別人茶餘飯後喝酒聊天的話題而已,和他沒有絲毫關係。
楚天就是楚天,和六百年前的寒料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戰鬥結束後,他在梵度虛境中閉關修煉了三天三夜,相當於塵世中的一月之功,不僅功力盡復,而且初步煉化了那本從海笑書手中奪取到的洞玄古卷,身心修爲又有精進。
不一日峨放鷹親自來訪,盛情相邀楚天出任峨世家家老之位。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楚天婉言謝絕。
第二天清晨,看望過文靜後,他悄然離開北冥山城,身邊還有珞珈。
兩人不避形跡,手牽手漫步過戰後的千年古城。一條條寬闊古老的街道默默在腳下延伸,街面上斑斑駁駁的坑窪與裂痕猶如歲月的皺紋,數說風雨滄桑。
就在一年前的某個春日,兩個年輕人沿着同樣的山道,風塵僕僕地走入城中,在無數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漫步在暮色低垂的街頭。
光陰荏苒,一晃已是來年深秋。晨曦微露,瓦灰色的天空中飄灑着濛濛細雨,又到了一個分別的季節。
楚天撐着傘,雨滴擊打在傘面上“滴答”輕響,愈發襯托出清晨的靜謐。
濃郁的水霧在兩人的眼前瀰漫飄浮,珞珈將螓首枕在他的肩頭上,米黃色的小蠻靴踩在溼漉漉的水坑裡,噼啪、噼啪,濺起一朵朵水花,弄溼了楚天的褲腳。
終於到了街盡頭,前方是一片如火如荼的楓葉林,在雨中水靈靈地婆娑起舞。
楚天停步,將油布傘交到珞珈溫暖的纖手裡,說道:“放心,我會爭取回來陪你過年。”
“你要敢不回來,我就去找你。”珞珈收拾起失落的心情,笑顏如花,眼神中流露出綿綿情意。
楚天的心莫名地一蕩,想起了那年除夕之夜,兩人在幽鰲山的小屋中宿醉纏綿的情景。
他緩緩拉近珞珈,兩人的額頭暖暖地碰在一起,楚天笑道:“終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要多麼奢華,只要有一棟遠離塵囂能看到大海的幽靜院落,四周種滿梔子花、紫藤花,還有薰衣草、蒲公英、風鈴子……。一年四季,每一天每一刻,都要你沉醉在花草的清新和對我的迷戀中。”
“我還要荷塘,就在屋後。有一條條曲曲折折用潔白閃亮的小石頭鋪成的小路,兩邊全是開滿火紅色花朵的石榴樹。”
珞珈閉上眼睛夢囈般的道:“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就坐在前院的花樹叢中看着夕陽下的大海,在濤聲裡睡去。等到了夏夜,便手挽着手走在荷塘邊,一隻只螢火蟲在我們的四周飛舞,涼爽的風裡傳來聲聲蟲鳴。”
楚天的吻輕輕地落在珞珈的臉頰上,微笑道:“嗯,最好還有那麼一兩罈美酒。”
珞珈黝黑纖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嬉笑道:“這主意不錯。我說,你還是趁早回來,免得我心猿意馬走馬換將。”
楚天捏緊珞珈的胳膊,威脅道:“有膽子你儘管試試。”
珞珈揚起臉,一股清醇而又令人頭暈目眩的氣息混入了楚天的鼻息,在心扉間盪漾,便聽她嗔道:“什麼時候輪到你這豬頭來威脅我了?”
楚天沒有回答,猛地一把攬住珞珈充滿彈性的腰肢,將她抱入懷中。
下一刻,兩人四脣相接耳鬢廝磨,在秋雨連綿裡激盪出熾熱的火花。
“唿——”珞珈一鬆手,油布傘隨風飄飛。
她的胳膊緊緊纏繞楚天,似乎哪怕分毫的距離都會令彼此感到遙遠得不可接受。
久久,久久四脣戀戀不捨地分開,輕微的喘息,砰然的心跳在簌簌雨聲裡共鳴。
珞珈的眸中流露出一抹醉人的春^情,貼近楚天的耳垂,用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的甜膩嗓音低語道:“你要出去那麼久,難道就不想留下點什麼?”
“在這裡?”楚天望了望空寂無人的四野,愕然心情中夾雜着難以抑制的亢奮。
珞珈開始惡狠狠地噬咬楚天的耳垂,一直到他忍不住呻吟出聲,不由分說拽着他衝向楓葉林,身後被遺棄的那柄油布傘被風吹得一蹦一跳拼命追趕……
雲鬢香腮,紅葉雪膚,低柔而充滿誘惑力的呻吟聲聲如訴……
四周的溫度在急遽上升,雨水滴落在肌膚上化作如絲如縷的輕煙,在清晨潮溼而清新的微風裡舞蹈。
一片、兩片、三片……楓葉輕輕脫離枝頭,在空中打着轉兒唱着簌簌的歌謠,飄落在楚天和珞珈的身上,恰似綵衣錦被。
可是有誰還在乎身外的微雨秋色呢?
最後一點遮掩褪去,珞珈活色生香的玉體完美無瑕地呈現在了楚天的眼前。
上蒼最偉大的傑作,只爲我呈現。
黑髮瀑瀉,明眸流火,玉頰上驚心動魄的紅暈猶如暮色中那縷最爲明豔迷人的晚霞,勾動起黑夜吞噬的。
她居高臨下佔據主動,驕人的胸脯山巒如濤,每一次的攀登,每一次的探尋,總會給楚天帶來新的收穫新的刺激。
就像一座神秘的雪山,召喚着他,誘惑着他,去探險去征服。
隨着身體如同衝刺般的高速律動,一陣陣狂潮衝擊着楚天的感官與心靈,將他推上高峰推向雲巔。
他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吼聲,雙臂有力摟抱珞珈僅堪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擡起上身凌空飛騰。
在雨滴和楓葉間,兩人肢體交纏比翼雙飛,一邊如鳥兒般盡情地飛翔,一邊品嚐着這世上最甜的愛之蜜果。
也許是離別在即,珞珈的表現比起以往更加的瘋狂。她的動作充滿侵略性,不斷變幻各種誘人的身姿,似精靈在歡舞。
楚天猛然挺腰,將珞珈壓落在紅楓樹上,茂密的枝葉籠起美麗的帳幕,很快整株樹便在劇烈的搖顫中發出瑟瑟低吟。
兩人在枝葉間縱情地翻滾,惹得無數紅葉飛墜,好似爛漫的禮花。
終於,楚天牢牢按定住珞珈,未讓她的嬌軀再翻轉過來,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征服的快感。
哪知珞珈打着哈欠道:“喂,你可要加倍努力,免得我睡着了。”說着很享受很愜意地閉起眼,橫陳在吱吱呀呀上下波動的枝丫上。
楚天的吻落在珞珈的眼角,輕聲喚道:“睜開眼看看,我纔是你的好夢!”掣槍縱馬肆意馳騁在白山黑水幽谷深壑間。
他的攻勢愈來愈猛烈,忽而如千軍萬馬衝殺陷陣,忽而如金風密雨吹星搖鬥,熊熊的戰火越燒越旺,幾乎融化了彼此的身心。
開始時珞珈還能假裝入睡,但不久之後那從櫻桃小口中發出的婉轉淺吟便出賣了她。如雪的肌膚漸漸泛起興奮的玫瑰紅,彷彿藍田玉暖暈光流淌。
她嚶嚀着扭動嬌軀睜開眼,擡頭重重一口咬在楚天堅實的胸膛上。
楚天忍痛低吼,小腹中一團火焰不可抑制地躥升而起直沒頭頂,所有的意識淹沒在滾滾的浪潮中,思緒像風一樣飛揚,恰似江水東流月滿碧海衝上了人生的沸點。
一瞬間水乳融交,世上的所有都消失,只剩下他和她無分彼此直到永恆。
彷彿,這瞬已是地老天荒。
不住不覺,又被珞珈佔據了上風。楚天躺在枝椏上,什麼也不願多想,任由幸福的感覺瀰漫全身。
珞珈滾燙的嬌軀緊貼在他的身上,那兩隻玉兔兀自在俏皮地蹦跳,讓人忍不住輕輕捧起憐愛呵護。
她細細嬌^喘着,溼漉漉的黑髮鋪散在楚天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梔子花香。
“抱着我睡一會兒好麼?”
楚天點點頭,輕輕吹開遮住眼簾的髮絲,凝視珞珈美絕人寰的俏臉,回答道:“我喜歡就這樣抱着你,喜歡就這樣和你過一輩子。”
珞珈的眼眸裡煥發出一縷異彩,轉瞬化作濃濃的笑意,溫柔地吻在他的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