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嚎叫聲尚未停息下來,機警的岡村季平臉色一變,腦子裡閃過了“食人族”這一可怕的名字,嘴裡立刻大喊了一聲“散開”,然後毫無畏懼地放開雙腿,呈“S”形衝向受重傷的肥源四郎,邊跑邊從腰間拔出了黑黝黝的手槍。
就在接近倒地的肥源四郎二十米左右的時候,七八支細長的梭鏢破空而至。岡村季平飛身橫躍,躲過了帶着一股腥風的鋒利梭鏢,身體尚未落地,便迅速朝梭鏢飛出的地方胡亂打了一槍,不想山口岩石後面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即便傳來一片憤恨的叫罵聲,數十支閃着藍芒的梭鏢隨即亂哄哄地飛了過來,要不是機警的岡村季平身手了得迅速翻滾,至少有三支梭鏢會釘在他身上。
剩下的五個日本隊員此時早已拔出手槍或者叢林刀,不顧一切地衝向山口處,留下兩名當地嚮導和十幾個民夫嚇得傻在帳篷四周,茫然不知所措。
躲過梭鏢襲擊的岡村季平已經冷靜下來,稍微觀察了下對手的位置,便一躍而起,對着手拿長矛,怒吼着衝向自己的數十名面目猙獰的克雷族人擡手就是兩槍,斜跨一步躲過刺來的兩支梭鏢,又是兩槍連發,四個克雷族的壯漢瞬間倒地,略微掙扎便先後斃命。
來不及回身的岡村季平,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把黑亮的砍刀直直地疾飛過來,心中大駭,硬生生地向後倒地。這才堪堪避過了帶着一股疾風的刀鋒。但重重的一摔,震得他地手槍脫手飛出,一支梭鏢卻在此時狠狠地紮在了他地左腿上。
岡村季平怒吼一聲,騰空而起,右腿臨空猛擊。將靠近的襲擊者頸椎踢斷橫空飛出數米開外,但落地時他那受傷的左腳無力支撐,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衝到他身邊的克雷族大漢高高地舉起了鋒利的砍刀,來不及做出反應地岡村季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呀嗨----嗤----啊----”槍聲、怒吼聲、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組長,我們來了,快站起來!”
山下友和粗壯的雙腿出現在跪倒在地的岡村季平眼前。他手中那寒光閃閃的叢林刀閃電般斜劈出去。帶來一片慘嚎……
岡村季平咬牙拔出深扎進大腿的梭鏢,擡頭往前一看,前方一條斷臂撒出一片血花飛旋而起,被山下友和砍掉腦袋的土著人無頭的身軀仍在快步前衝,顯得非常地詭異,直奔出十幾步才轟然倒下。
信心大增地岡村季平緊握拔出的帶血梭鏢,加入了混戰之中,運用起嫺熟的槍術轉眼間刺倒兩人,可是遠方山林中源源不斷涌來的花臉土著悍不畏死。儘管已經倒下了十幾位同伴,仍然怒吼着亡命衝擊搏殺,寡不敵衆的日本人在羣毆之下,很快就倒下兩人,另一個剛想移到岡村季平身邊共同防守。一把飛來的砍刀深深地嵌入他寬廣的前額直沒刀背。隨着鮮血噴出,他來不及哼上一聲就頹然倒斃。
憤怒的岡村季平張口狂呼。可奇怪的是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腿部創口一陣麻木,身軀突然痙攣起來。
聯想到揮舞間帶着一股腥風地梭鏢表面那一層藍芒,岡村季平心中一緊,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身中劇毒。他還來不及多做思考,眼前突然一暗,接着雙腿一軟,整個身體立即失去了控制,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全身迅即蜷縮發抖。
陪伴在岡村季平身邊揮刀戰鬥的山下友和看到這一幕,驚恐地高呼一聲,一根木棒卻重重地擊打在了他的腦袋上,發出“咚”的一身沉悶的巨響,山下友和終於也軟綿綿地撲倒在岡村季平身上,整個混戰隨即停止,狂風塵囂直上,捲起一片喘急地呼吸聲。
山腰上地展英和特種小隊的九名隊員看呆了,一羣人誰也沒有見過如此慘烈地混戰搏殺,直到孟巴耶痛苦的長嘯聲破空傳來,一羣人才舉起各自的望遠鏡急忙觀看,只見孟巴耶面孔扭曲,一步步地行走在成片的屍體當中,而倖存下來的二十多個克雷族人早已殺紅了眼,舉起砍刀嚎叫着衝向山下目瞪口呆的嚮導和民夫,不由分說就是一陣瘋狂的砍殺,一直殺到水裡,最終將所有人全都消滅,這才拖着疲憊的步子走向孟巴耶。
“快!弟兄們,我們馬上下去,必須保住一兩個日本活口,否則就糟糕了!”展英迅速站了起來,順着崎嶇小道跑下山腰,其餘九名隊員緊緊地跟隨在展英身後。
從失去族人的痛苦中回過神來的孟巴耶,咬破了厚厚的嘴脣,提起砍刀猛然砍掉了一個仍在苦苦掙扎的日本人腦袋,激射的數條血柱,沖天而起,在疾風的吹拂下,灑了孟巴耶滿頭滿臉。
面目猙獰的孟巴耶恍如渾然不覺,繼續提着砍刀,劈飛又一顆日本人的腦袋,接着提刀走向昏倒在岡村季平身上的山下友和。
“老孟,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緊急關頭,展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他攔住了孟巴耶的去路,大聲說道:“別殺了,留下一兩個活口吧,讓他們的同夥拿錢來贖人……唉……老孟,你聽我說,把你手裡的刀收起來吧……”
孟巴耶揮舞着手裡的砍刀,對着展英大聲吼叫道:“這些畜生,他們殺了我二十多個兄弟啊!不全部幹掉他們,如何向我的族人交代----”
“老孟……老孟你不要激動,先停一下,聽我詳細解說。”展英上前一步,指向那堆帳篷和儀器:“快叫你的兄弟把那些東西搬到山裡去。那些東西都很值錢,至少可以換回一兩百個女人了。老孟,你別隻顧着殺人了。不留下一兩個活口對質。讓這些傢伙明白是他們先挑起的紛爭,你如何能佔住理?否則,你不但一分錢拿不到,這幫禽獸不如地東西還有可能會派飛機到山裡去轟炸你們地寨子。”
孟巴耶一驚,低頭想了想。立刻將手裡的刀放了下來,然後命令手下全部都去搬東西,轉身對展英說道:“老展,你說得在理。東西我搬回去了,不過人我可不要,我山上沒有多餘的東西養這些畜生!”
“好,好!我留下幫你們處理此次事件。你快走吧。記得明天上午到蒙山鎮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拿回一大筆贖金的,記住了嗎?”展英低聲吩咐。
孟巴耶點了點頭,隨即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痛苦地搖了搖頭,然後擦去臉上地血跡,蹲下身子逐一檢查地上躺着的族人,發現再也沒有一個活着的了。
展英看着腳步沉重的孟巴耶,心中泛起一陣不忍。咬了咬牙蹲下來檢查山下友和,發現他還活着,立刻叫手下擡走,不過他下面一身烏黑的岡村季平已經沒救了。與此同時,兩個弟兄已經將另一個被砍掉手臂、失血過多的日本人包紮好。扛上肩快步離去。
展英看到孟巴耶的手下扛着大大小小地箱子包袱陸續回來。上前和滿臉悽然地孟巴耶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這才轉過身。加快腳步追趕自己的弟兄。
孟巴耶沮喪地嘆了口氣,對倖存的二十三個手下大罵一陣,這才命令返回,留下自己二十八名族人的屍體轉身離開,整個疲憊的隊伍慢慢地消失在了山口深處。
五分鐘之後,南面河岸下的茂密雜草中,鑽出三個一身迷彩、裝備精良的漢子。三個人都用濃重的油彩塗抹滿臉,中間一箇中等身材地漢子在岡村季平屍體邊蹲了下去,從屍體褲帶裡搜出了一本精美的筆記本,隨即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其他兩人也對殘缺不全的四名日本人進行了徹底的搜查,實在找不到有價值的物品之後才作罷。兩人主動折下樹枝,消除了展英一行留下地腳印。
“媽地,這幫傢伙是誰帶出來的徒弟?還他媽地是特種兵呢,連屁股都不知道擦一擦就走了?難道以爲來打掃戰場的人都是白癡?”中等身材、身背狙擊槍的漢子沒好氣地說道。
另一個高大的漢子嘿嘿一笑:“估計是路大隊長手下哪個孬種帶出來的,猛是猛,還不夠細,你看咱們傅頭和程頭,做事就是一絲不苟的,弟兄們誰不服氣?哈哈……”
第四特區戰略局副局長程智低聲道:“畢竟他們不是我們特區的,難道教好徒弟打師傅?能這樣就不錯了!泥鰍,河馬,你們快點兒整理一下現場,我們得馬上進山了。”
“是!”
五分鐘後,程智和兩個手下邊撤邊消除自己留下的腳印,進入山口,趟過五米寬的小溪後,這才發足狂奔,二十分鐘後來到了一片地勢陡峭的山腰密林處。三人機警地分頭隱蔽。泥鰍用無線電器材聯繫完畢,三個人立即快步上山,不一會兒就趕到了匯合地點。
一個壯實漢子快步跑到程智身前,低聲報告:“程頭,包括孟巴耶在內的二十四人全都幹掉了,病毒和天線兩人正在拆卸筆記本電腦裡面的硬盤,檢查其他儀器裡面是否暗藏隱性的定位儀,剩下的弟兄們在東南方四十米處的深坑旁處理那二十四具屍體,估計還有七分鐘左右才能做好。”
程智仔細看了下週圍,發現並沒有明顯的搏鬥的痕跡,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做得很好,再細心一點兒,把微衝的彈殼仔細覈對一下,完了快點兒走,否則入夜就麻煩了,這山裡瘴氣一起,恐怕誰也走不了。”
“是!三十五顆彈殼已經全部收集完畢,附近樹木上的彈痕也處理過了,請程頭放心。”漢子低聲彙報。
程智走向兩個忙於檢查繳獲儀器的弟兄,看到瘦小的病毒動作麻利地結束了自己的工作,程智微微一笑,低聲問道:“這批玩意兒得值多少錢啊?”
“病毒”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也不知道,不過這玩意兒恐怕有錢也買不到,全都是最尖端的勘探儀器,像天線封箱的那臺玩意兒,就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感應式頻譜儀,能夠在不用物理勘探的基礎上測出地下二十五米以上的金屬感應波普,分辨率相當的驚人。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聽說美國佬都得求小日本技術支援。其他的儀器也都很尖端,小日本在這方面真他孃的變態。”
程智樂了,蹲下給“病毒”整理肋下的連接扣,然後微微一笑:“清理一下,咱們走吧。”
“是!”
“天線”封完幾個箱子,吐出口粗氣,站起來對程智說道:“程頭,我總覺得……覺得殺得太多了,這些土著人一點兒抵抗都沒有就被幹掉了,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大步走過來的中隊長馬玉山笑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估計心理有問題了,行!回去之後我給傅頭打個報告,讓你到孟雷監獄殺幾天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