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爺以後遇着這種情況,儘管打回去,怕什麼?有我們家大發在,不過是進去住兩天,出來還不照樣是一條好漢?”陳珂也在那裡嚷嚷着。
“話不能那麼說,學生懂什麼?還是受了人蠱惑,容易感情用事,勞資真要動了手,他們倒是吃了虧,那躲在後面的傢伙,可就要笑掉大牙了,所以不能遂了那些壞東西的心願。”甄懷連連搖頭。
“老叔倒是有些見識,能夠識大局,知大體,能忍住不出手可難爲你了。”王堯心下也覺得甄懷說的不錯,急忙在一邊讚道。
“那是,勞資是誰?什麼風浪沒見過?進幾次巡捕房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是不知道,當初兵荒馬亂的年代,勞資做過大人物的保鏢,也有學生鬧事呢,揍那大人物,我也是忍着沒出手……”
王堯聽了臉色一黑,甄懷這話說得,難怪那麼大本事沒人敢請你,只能靠着賣雞蛋生活呢。
“誰知道,後來那幫口口聲聲叫着愛界的學生,有好幾個都當了人奸,幫着洋人禍害咱們人界,當時我這後悔啊,早知道活劈了這幫朝三暮四的傢伙,可回頭再一想,這幫小傢伙懂個屁啊!”
“來打我那僱主,也是給人一吆喝,就特麼熱血上了腦門子。去做了人奸,也是給人一嚇唬,就特麼膝蓋頭一軟,給人跪下了,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這幫人,除了可憐倆字,就沒有其他話來形容。”
甄懷說着話連連搖頭。
“和他們置氣,我這麼大的歲數,可不白活了。”
“你不和他們置氣,可也不能由着他們打你啊?”張英在一邊眼淚汪汪地說道。
“我那是由着他們嗎?我那是讓他們看看,這世界上有狠人,多少人上來打勞資,勞資眼睛都沒眨一下!”甄懷依舊在那裡吹牛。
這邊叨叨叨地,還沒有嘮上正題呢,那邊又來人了。
“韋老闆,早就聽說你在荷塘大道置了塊地,飯店蓋得都能直接供菩薩了,就是這人氣有保證嗎?”只聽有人朗聲說着話,走了進來。
“哎呀,江少,你可來了,你這一來,我老婆這荷塘大道店難道還怕人氣上不去嗎?哈哈哈哈……”韋大發精神一振,急忙迎了上去。
“哎?韋老闆你這話我可不敢接,要說吃飯,咱們迎來送往,一天三頓倒是頓頓在外面,可我老爺子的大福私房菜,我若是不照應,老爺子還不把我給撕了?”
“我可是惦着你們樂口福的清蒸獅子頭好久了,可一次都不敢來偷吃……晦朔大師,您也在呢!”那進來的人說着話陡然看見了晦朔,身板立時變得筆挺,小心翼翼衝着晦朔鞠了一躬。
這位正是江永順、江大少,花都地產界、餐飲界大腕,妥妥的富二代,他在雲嶺羣山飯店可是見過晦朔的,不僅見過,留下的印象還特別深。
好傢伙,一場法事就把僱主請去西天了,江大少可是嚇得好幾天都沒睡好。此時一見晦朔,心裡一個勁地叫着晦氣,腿肚子都哆嗦了,不知自己今天腦袋裡哪根弦出了岔子,好端端地赴了這個要命的局。
“施主好!”晦朔笑眯眯地衝江大少雙手合十。
“我還沒施,大師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江大少嚇得臉都變色了,連連衝晦朔鞠躬。
韋大發夫妻和如願在一邊都看傻了,他們可是知道這江大少的逼格,那可是平時看人都用鼻子的,如願就沒少花心思往江大少身邊湊,奈何這位江永順少爺是個新潮的人,什麼風水格局,人根本不信這個。
家裡的飯店開張、項目選址、公司運營,他從來不去煩具體的事情,一切交給重金聘請的CEO處理,自己只管簽字就是。
他平時沒事最愛住酒店,大福地產旗下五星級以上大酒店,幾乎每家的總統套房,他都長年包着一套。
人第一個喜歡獨來獨往,第二個喜歡泡妞,反正左右沒他如願什麼事兒,卻沒料到,這江永順看見晦朔,居然這般恭敬,這晦朔究竟什麼來頭?跟在王大師後頭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是個牛×的高僧?
“哎呀,你是……?”緊跟着江永順進來的,卻是一個打扮得清麗脫俗的女孩,張英一見,指着人家就發了呆,“愛到死去活來裡面那個……”
那女孩衝張英笑着點了點頭,甄懷在一邊稀裡糊塗的,卻不料陳珂也把手一拍:“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樑依依啊! ”
王堯也在那裡莫名其妙,看見甄懷兩人搞不清楚狀況,張英輕輕推着甄懷,向他介紹:“這可是大明星呢,演了電視劇愛到三部曲的。”
“對對對,愛到死去活來,愛到上山下海,還有一部叫什麼來着?看得我一個勁掉眼淚呢。”陳珂在那裡興奮地叫道。
“愛到無法再愛。”張英急忙輕聲提醒。
“對對對,就是愛到無法再愛,三部曲,就這名最拗口,我怎麼都記不住。”陳珂連連點頭。
“哎呀,小樑那就是玩玩,混個角兒,你們當着晦朔大師說這個,別惹得大師不高興了。”江大少眉毛揚了揚,卻還是衝晦朔小心小意地笑了笑。
他在雲嶺羣山飯店盡注意晦朔了,王堯、華駝混在人堆裡,他倒是沒有在意,所以看見王堯倒沒什麼反應,只是對那晦朔陪着笑臉。
生怕一個不小心,哪裡得罪了這位,一不留神去了西天,可特麼壞事了。
王堯和甄懷平常可不看這些電視劇,也不明白張英和陳珂有什麼好興奮的,只是看着這叫樑依依的女孩,長得嬌嬌怯怯、漂漂亮亮的,居然愛到死去活來、上山下海、沒法再愛!
估計應該給折騰的夠嗆,瞧着便又有點可憐這女孩了。
韋大發應該也知道這女孩,不過表現的卻沒有陳珂、張英那麼誇張,引着幾位進了包廂,就把江永順往主位上引。
“大少,坐這裡,老實說,今天本來請了幸福區巡捕房的邱總,但邱總剛剛來了電話,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要不,我可不敢把這主位留給你,現在,你可就當仁不讓,別客氣了。”韋大發笑道。
“不敢不敢,晦朔大師在這裡,主位哪有我坐的份兒啊,晦朔大師,您請!”沒料到,江永順連連搖頭,堅持讓晦朔去坐主位,這下子韋大發就更是摸不清晦朔的底細了,也跟着請晦朔坐主位。
晦朔畢竟和這幾位都不熟,又是和爹孃在一起,就不太敢自己做主,眼睛卻是看向了王堯,這是請爹孃給他拿主意呢。
王堯微微點了點頭,今天這飯局,他是指定要鬧出點事情來的,晦朔坐哪裡都沒啥關係,人可是靠一隻木魚就滅了叫獸的傢伙,坐主位也特麼夠格。
見王堯點頭,晦朔便微笑着坐了主位,那裡韋大發就安排着江永順坐在了晦朔右手邊,又安排甄懷坐在了晦朔的左手邊,張英又坐在甄懷身邊,那邊樑依依挨着江永順坐了下來。
韋大發又安排王堯坐張英身邊,王堯欲待推辭,甄懷衝他瞪了眼,一把將他拉去了小英身邊,韋大發又安排如願坐在了樑依依的身邊,然後陳珂坐在王堯一邊,他自己陪着如願坐了下來。
陳珂那裡招呼上菜,韋大發卻是把“隨身大師”掏了出來遞向江永順,,他和江永順隔着如願、樑依依,不是太方便,好在如願恨不得江永順能掏錢,急忙幫着韋大發將那“隨身大師”交給了江永順。
江永順接了“隨身大師”,韋大發和如願在那裡向他介紹,樑依依也在一邊探頭看着,王堯手一翻,卻是把界面板掏了出來。
甄懷本身就對那什麼“隨身大師”沒興趣,聽韋大發、如願、江永順說話,也知道那玩意和他沒關係。
他看見王堯和張英終於當着他的面坐在了一起,當下便連連扭頭打量着,看看兩位是否般配,沒料想還沒看上兩眼呢,王堯就把那惹事的傢伙掏出來了。
甄懷可是知道王堯只要拿出了界面板,就會有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發生,當下變了臉色,可在酒桌上又不好出聲,只好急急站起身,做出要上廁所的樣子,從後面狠狠揪了一把王堯。
王堯給甄懷這一拉扯,當下也不好坐着了,只得收了界面板,隨着甄懷出了包廂。
“喂,你又想做什麼?”一出包廂,甄懷急眉楞眼地看向王堯。
“那個隨身大師是假的,是那如願給韋大發下的套,我想把它拆穿嘍。”王堯低聲對甄懷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甄懷瞪大了眼睛,陳珂可是韋大發的老婆,對陳珂,甄懷還是比較關心的。
“當然,我啥時候騙過你?如願在祥雲攛掇這騙局,被我給撞上了。”王堯輕聲和甄懷說道。
……
“這裡面的不是真人?我瞅着這尼姑倒是俊俏得很,可惜了的……”兩人回到包廂,就見那江永順拿着“隨身大師”,正在那裡品評着。
樑依依輕輕推了一把江永順,像是有些嗔怪的意思,江永順低頭看着“隨身大師”,倒也不以爲意。
“是真人就不值錢了,你想想,咱誰還不認識幾位大師?視頻連線,那還不如咱當面諮詢呢,這隨身大師高明的地方就是看上去像是大師在和你視頻連線,實際上卻是手機內置的功能……”
韋大發笑眯眯地在一邊說着。
“這手機芯片是洋界剛剛開發出來的,功能特別強大,具有主動識別環境,主動進行分析、研判的能力……”如願也在那裡幫腔。
“洋界科技這麼發達了?不是說如今不如我們人界了嗎?”江永順低頭打量着手裡的“隨身大師”,喃喃自語着。
王堯坐下之後,手中一翻,再次把界面板掏了出來,就在桌子下面稍稍搗鼓了一下,準備把如願和那韋大發牽一起了。
他本來的意思是牽陳珂和如願的,可想也知道甄懷指定不會樂意,雖然甄懷不知道王堯這界面板是怎麼起作用的,但是隻要酒席上出了狀況,必然會明白是他王堯的手筆。
可叫王堯簡簡單單就把如願牽給面前的大桌子,王堯又覺得不解氣,韋大發說話不算話,可不能讓他輕鬆了,這般一想,也好,兩個罪魁牽一起,剩下的事,讓他們自己表演便是。
他這裡剛剛在界面板裡把如願鎖定了,那邊江永順正好捧着“隨身大師”遞向身邊的晦朔。
“晦朔大師,你看看怎麼樣?”
晦朔伸手接過,不料“隨身大師”那屏幕竟在瞬間關閉了,晦朔看着那黑黑的手機屏就有些愣怔。
“這是咋回事?”江永順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哦,時間到了,每一次諮詢都有時間限制,這是時間到了。爲了省電黑屏了呢。”如願坐得近,伸着頸脖子瞅了一眼,不以爲意地和江永順解釋。
“那怎麼辦?”江永順又問。
“再按一下風水鍵啊,就是屏幕下方那個圓形的按鈕。”韋大發遠遠指點着。
“哦……”江永順伸指在晦朔拿着的“隨身大師”上面輕輕一按,屏幕又亮了起來,只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抱着金元寶,在那裡哈哈大笑的娃娃,江永順瞧着嘿嘿一笑。
“這玩意,設計的倒是蠻喜慶的……”他話音還未落,那俊俏的尼姑便又出現了,只見她一雙妙目正定定凝視着晦朔。
“請問施主是問風水,還是求籤測字,卜問吉凶?”那女尼一本正經脆生生地問道。如願早就和她打過了招呼,這兩天是關鍵時期,她雖然早已不厭其煩,卻還是抖擻精神,爭取把最後這幾天扛過去。
實在是那韋大發太能折騰,有時半夜也會突然和她視頻連線,好在秋水師太一直與如願保持着密切聯繫,什麼時候是危險時期,什麼時候儘可以放鬆,該上廁所上廁所,該睡覺吃飯儘管睡覺吃飯。
所以雖然這段時間生物鐘有些紊亂,不過秋水倒也撐了下來,此刻看似秋水師太眼睛瞪着手機屏幕,實際上眼前手邊上還擱着一部手機,卻是那如願隨時發送信息過來,與她面授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