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還沒到,後續隊伍自然會把相應的物資準備妥當,纔開始倉促一些也是正常情況,而且這應劫畢竟是應的冥界的劫,相信冥界也會盡快在物資上做出安排,你只管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便是。”
仙姑說着話,又把王堯帶着離開了。
“現在當領導是真得難,什麼事都要領導解決,就差沒把尿盆子給他端到身前了,他也不想想,領導把什麼事都做了,還要你做什麼?”仙姑到了一處僻靜地方,停了瞬移,在那裡衝王堯發牢騷。
“天帝、若離元君勸了我好幾回出來做些具體工作,我都給回絕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哪像我們以前,領導一句話,某縣有災情,爾等速去救災,下屬跑得飛快,沒資源,自己想辦法,哪裡像現在……”
王堯心道,過去那是不講法,官匪一家,到了哪兒亮出上司甚至是那皇上的招牌,扯虎皮做大旗,吃大戶就是。
救一趟災都能把自己救發財了,那屬下當然跑得飛快,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吃大戶,小心大戶告你貪污腐敗!人停下自己手頭工作來救災就已經是奉獻了,你還要人自掏腰包?
這麼做領導,別說仙了,傻子也能做嘛。
再者說了,勞資倒是有問題自己解決,你特麼又責備勞資不向領導彙報,左右都在你一張嘴,特麼的做下屬不也挺不容易的?他心下腹誹,但是知道這仙姑路子野得很,倒也不敢公然嗆聲。
那仙姑嘮叨了幾句,又停下來瞅着王堯不說話,卻又不向冥後區裡去,只是站在那裡盯着王堯。
王堯給她瞅得心中發毛,正在狐疑這仙姑難道有什麼古怪的仙法,能夠探查出自己腦子裡想的事情?一念及此,他那滿身汗毛可就豎了起來。
他自己是月老,月老那“好人”、“問心”兩門獨家仙術如何邪門,他是深有體會,這位仙姑是個什麼路數,他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心裡說兩句話,就給仙姑抓着了把柄,可特麼就不妙了。
“你們月老替領導扯姻緣,是有傳承的還是怎麼着?天庭五個辦事處,我就常和天帝說,只有我們家老呂的工作最難做,有你這樣的刺頭兒在,我們家老呂可不是睡覺都不敢閉眼睛?”
仙姑的話恍若一陣驚雷,炸得王堯直懵圈,我……我們家的老呂?這……這位仙姑難道是呂仙的原配?正房夫人?
怪道這位下來就故意瞞着自己,又一定要避開衆鬼拖着自己出來,原來特麼是要找自己的麻煩呢!
王堯心裡清楚,他把那獅吼獸衛彩牽給了呂仙,呂仙歡喜得很,可也就等於未經這位正房夫人同意,便替她找了一位姐妹。
對這位仙姑來說,這特麼可是一件大大犯忌諱的事情,這位找自己哪裡會有什麼好事?
他顧不上理會仙姑說的什麼傳承不傳承的事情,當下趕緊替自己套了一個“好人”,心中先稍稍定了一些,想起呂仙的手段,他至今依舊心有餘悸,這仙姑是他的原配夫人,想也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
“我們家老呂爲了顯得老成一些,養了許多年的鬍鬚,生生叫你牽的那小妖精給薅了,老呂還弄些假須粘在臉上來騙我,我做了這麼許多年的仙人,那真須假須能辨不出來?”
“我起初還以爲是老呂犯了糊塗,一大把年紀還在人界玩什麼人仙戀?想去看看那小妖精長什麼模樣,老呂還一個勁地替她打掩護,他倒好,人界一個家,仙界一個家,兩邊都不耽誤。”
“我這心裡憋屈着,差點就要去找天帝和若離元君替我做主,後來我聽彩霞說起如今月老換人了,纔想起了過去的一些舊事,合着替領導牽姻緣,倒成了你們這些做月老的固定節目呢。”
“我就說我和老呂這麼多年,對他還是很瞭解的,別看他長着一副繡花枕頭的模樣,他卻沒有那麼些花花腸子,本質上還是個老實人,一門心思只知道全部撲在工作上。”
“沒有你們這幫刁仙作祟,他哪裡會看得上一個人界的狐狸精?”仙姑眼睛盯着王堯緩緩說道。
“額……那個……我……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給……給呂局牽……牽姻緣……,呂……呂局還不殺……殺了我?”
王堯翻着眼睛,結結巴巴地替自己撇清,你說是我牽的就是我牽的?月老牽的姻緣有記號還是怎麼着?你男人對那獅吼獸衛彩見色起意,要玩婚外情,與我有什麼關係?
“拉倒吧,我發現你還不如奚福爽快,我男人咋樣我還不清楚?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哪裡防得住你們這些傢伙在背地裡使壞?”
“他在仙界看見仙女眼也不眨一下,怎麼會看得上人界的一個庸脂俗粉?說什麼那狐狸精活不過百年,只是陪人家度過一段短暫的人生,沒有你這月老作祟,他哪裡想得出這些肉麻的理由?”
“我既然找天帝討了這救援冥界的差事下來,就是爲了避開干擾來找你談談,對老呂來說短暫的幾十年,我卻忍不了那麼久,你就說吧,需要什麼條件才能給老呂斷了這麻煩?”仙姑皺眉問道。
“事先說明白,我雖然和天帝夫妻倆關係不錯,但太出格的事情我是沒法答應的,你最好提些我能答應的條件,我顧着老呂的面子,能吞下的果子,我都只管吞下。”
“可倘若你要逼我做那沒法答應的事情,說不得只能一拍兩散,是鬧到天帝那裡去,還是替自己在仙界找一個仇家,你自己來選。”
那仙姑說到最後,口氣中已經帶着點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我也不管你替老呂牽這玩意是個什麼目的,總歸是爲了得到好處,如今我答應給你好處,你再斷了它應該沒問題吧?”
王堯聽了仙姑所說,心下暗忖,這呂局的老婆看來是吃定自己了,居然下來冥界應劫,目的竟是爲了家庭問題來找自己呢。
可……自己替呂局牽姻緣,是爲了幫彩霞處理獅吼獸呢,哪裡是爲了什麼好處?清理人界怪物嘛,那可規規矩矩是爲了工作。而且自己這斷了呂仙和獅吼獸的姻緣,那衛彩又該找誰接手?
一旦獅吼獸沒有男人虐,可特麼又有變異的危險吶。但是人呂仙的老婆都已經來冥界堵着自己了,下了這麼大決心,自己再推搪,就像她說的,那就等於替自己在仙界找了個仇家。
自己的仙術“好人”可只能保24分鐘,勞資總不能每隔20來分鐘就得想着要替自己套一個“好人”吧?特麼的,這整天被人惦記着可也不是什麼好過的日子。
而且仙姑還答應了讓自己提條件,自己又該提個什麼條件呢?仙姑說的倒也有道理,只要好處足夠,自己不過是麻煩一點,替呂仙、衛彩斷了姻緣,再替獅吼獸找個下家便是。
王堯想來想去,感覺也只能這麼辦了,可對提個什麼條件,心裡卻又拿不定主意,聽這仙姑所言,過去奚福也替呂局牽過姻緣,估計也是拿了呂仙老婆的好處,纔給他斷了的。
這奚福又是提了什麼要求呢?同樣是月老,奚福的要求倒是能給自己借鑑一下,看看人家怎麼做的。至於接手獅吼獸的人選,現下倒是有一個合適的。
誰?還能有誰,獨者莫洛坡嘛,這傢伙,勞資上趕着去幫忙,他還不樂意,等勞資替他解決了獨者的問題,就在他極度飢渴的當口,把獅吼獸牽了給他,讓他也嚐嚐痛並快樂着的滋味。
王堯在那裡想來想去,仙姑也不催他,只在一邊靜靜地等着,她知道這位月老和奚福可不一樣。
奚福那是老油條了,做事之先,前前後後早就考慮妥當,一見了她,立馬就笑眯眯地訴苦、提要求,都不用她來多廢話的。
但這位應該是激情犯罪,衝動之下鑄成大錯,小年輕嘛,初來乍到,剛剛走上工作崗位,老呂指定是要敲打敲打的,卻不料這位經不住事情,就此讓自己的家庭橫生枝節。
看他替老呂牽的人就知道,會議酒店的服務員,那還不是一激動,就伸出指頭在界面板上點了幾下,造下孽了嘛。
而且這位資歷尚淺,對於天庭,甚至對於自己的月老系統恐怕都不是太熟悉,所以也該給這位時間好好想一想,提個什麼條件纔好。
仙姑看着王堯,心下也不禁嘆了口氣,老呂這都做的什麼工作?天庭偏偏要把月老這個刺頭擱在他手底下,還不是因爲自己男人好說話,工作任勞任怨?
結果自己男人捅下的婁子,還要自己來填補,想想真是窩囊!
仙姑一番腦補,雖然不是樣樣事情猜的那樣精準,但也估計了一個八九不離十,實在是她也在天庭呆了許多年,裡面的關門過節早就門清,王堯怎麼會替自己領導牽姻緣,她大致也能把脈絡摸清楚。
這也是她不怕麻煩,親自找天帝討了這差事專門來冥界的原因,自己男人是個要面子的,既然知道他是無辜的,當然就不能丟他的臉。
這小年輕應該是在自己男人手上吃了點虧,自己就想辦法彌補一下吧,要不還能咋辦?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來找月老悄沒聲的把事情辦了,對大家都好。
她卻不知道,奚福手段老道,替呂仙牽了姻緣,呂仙墮在其中毫無所覺,王堯牽的姻緣,卻因爲那衛彩太過火爆,已經給呂仙猜出了端倪,差點就把王堯殺了。
所以就性質來說,奚福那次,呂仙倒真正是無辜的,可這一回,呂仙卻大有知法犯法的嫌疑。當然,那呂仙一門心思愛着衛彩,這裡面的關竅卻是萬萬不會對她說實話的。
“那個……雖然呂局和衛彩的姻緣不是我牽的,不過我這月老倒是應該有些手段能夠斷人姻緣,你先說說,當初奚福是怎麼做的,我借鑑一下,看看能不能也替呂局和衛彩把姻緣給斷了。”
王堯還在那裡嘴硬,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問奚福當時提了什麼條件,就只能含含糊糊地對仙姑說道。
“什麼姻緣?不過是一樁醜事罷了!”仙姑白了王堯一眼。
“你都說是你們月老的手段了,我哪知道奚福當初怎麼做的,不過他當年向我提的要求是去六 安委機要局調閱一些陳年密檔資料,機要局的保管員小西是我閨蜜,就讓他進去看看了。”
“那些故紙堆,放在那裡也是發黴腐爛,你那前任不要功德,不要花幣,卻要去看那些東西,倒也古怪得很。”仙姑雖然搶白了王堯兩句,卻也猜出了王堯的意思,直接和他說了奚福當年的要求。
別聽六 安委機要局,名頭嚇人得緊,卻實實在在是天庭一個最最沒有斤兩的清水衙門,說白了就是一個管檔案的單位,她用一袋瓜子就擺平了小西,那些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誰會在意嘛?
再者說,那奚福雖然不着調,但總歸是仙人,知道那些事情無非是滿足一下自己八卦、獵奇的心理,要說能靠着那些密檔去禍害六界,說到天帝那裡去,也不會有仙相信。
所以仙姑也沒有藏着掖着,她心裡明白,這事情不算什麼大事,就算這月老口風不嚴,傳將出去,天庭估計連問也不會問上一句。
一袋瓜子算賄賂?那機要局又沒個仙將看門,誰說奚福是小西放進去的?小西還說是奚福自己溜進去的呢。
“額……那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仙姑您和天帝關係不錯,能不能救了奚福,他年紀也大了,在那什麼天牢裡,哪裡受得了那些罪嘛,你和他又是老相識,不能見死不救啊!”
王堯提到奚福,倒陡然想起來可以託這後臺硬邦邦的仙姑救了他,估計比託那彩霞還要管用一些。
“什麼老相識?不過是爲了老呂的事情打過一回交道而已,你這年輕人,說話忒也難聽了些。”聽了王堯的要求,仙姑的臉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