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盼望他們能順利完成鑄煉任務!”王昭君也在一邊幽幽地祝禱,王堯這個任務完成,下面就得去做化神任務,到那時她也就能看到出頭之日了。
王堯心急如焚,好容易捱到了鑄造完成,至於什麼體會、領悟,那是半點也沒有,當一座魔界城鎮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首先仰頭看了看天,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給天地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醉人的金邊。
沒有雷劫的徵兆!王堯心底一涼,到底是自己錯過了還是填海神城沒被胡魅打下來?他滿腹狐疑,如今靈魂契約已失,想找天姨打聽一下也不成了。
“不是……”王堯陡然眉頭一皺,他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急劇顫動着,伸手一摸,卻是木頭耳機、迷你小龍等等那些神主留給自己的通訊工具,一個個全都在震動不休。
想了想,王堯還是先把那木頭耳機拿了出來,不屈神域和填海神域是鄰居,應該最清楚填海神城的情況。
“王仙,你在做什麼?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木頭耳機一接通,不屈神主那頗有些惱火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填海神主打了大敗仗,我跟着也死回鑄煉空間了。”王堯急忙解釋。
“敗成什麼樣?”不屈神主的口氣並沒顯得太過吃驚,只是急促地接着追問。
“我估摸着填海神域的家底恐怕是敗光了……”王堯娓娓和不屈神主把千帆港大戰的情況說了一遍。
“哦,知道了,你趕緊來神界,有些事咱們得商量商量。”說着話,不屈神主那頭就掛斷了。
“喂,填海神城現在怎麼樣了?填……”王堯眨巴眨巴眼睛,這不屈神主當真是個急性子,自己話還沒說完呢,着什麼急嘛?
好在還有其他神主可以聯繫,王堯旋即拿起迷你小龍,在與大澤神主聯通的一霎,趕緊搶先問道:“填海神城丟了嗎?”
“額……填……應該還沒有吧?精衛那丫頭正叫我們傳送過去,幫着守衛呢。”大澤神主明顯有些摸不着頭腦,結結巴巴地回答。
“哦,情況是這樣的……”王堯一顆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他知道大澤神主找自己的原因八成也和不屈神主一樣,當即嘚不嘚、嘚不嘚,又把之前和不屈神主說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你抓緊來趟神界,有些事咱們得認真討論一下。”大澤神主那邊似乎也長出了一口氣,接着便邀請王堯去神界。
之後王堯又分別向戰天、射日、封神三位神主把千帆港大戰的情況告知了一通,雖然麻煩得緊,但他們畢竟都是神主,王堯如今可是一個也得罪不起。
這三位聽了之後,居然也是讓王堯儘快趕去神界商量事情,這下子王堯就覺得五位神主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了,填海神域遭逢大難,個別神主因此想當面給王堯安排一些特殊任務,自是再正常不過。
但五位神主不約而同都讓他去神界,意義就非比尋常了。
這說明五位神主大人若不是想到了一起,準備五位聯手下上一盤大棋,需要王堯過去面授機宜,就是五位神主分別計劃的應對填海神域大難的手段,都與王堯有關,所以都想叫他過去面議。
不過無論他們如何着急,王堯短時間卻是過不去神界了,上回可是五個仙人拼了命才把他送到望海城,如今他還沒來得及與李師師、馮歡商定匯合的辦法,就算能與他倆匯合,他也沒那個能力再去神界。
當務之急是如何在魔界躲藏下去,大澤神主既然說填海神主請衆位神主前去守城,那填海神城的結局應該就還在兩可之間,說不定還能再撐個三五日,或者有可能就此守住了也難說。
所以這個時候在魔界長期潛伏下去就很有必要了,王堯先施展了“瞞天過海”術,然後纔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座魔界城鎮的郊外,魔城看上去不大,與疾風堡的形制差不多,極有可能也是一個要塞,只是此刻竟連一隻劣魔都不見,更不用說駐守在其中的魔頭了。
“這裡難道是個被荒廢的要塞?”
王堯心下納罕,信步順着魔城敞開的大門進去走了一圈,發現裡面果然空空蕩蕩,像個鬼城一般,和永夜城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永夜城當時是在城祭,這裡卻沒有任何城祭的跡象。
不過這個要塞又不像已經被荒廢了的樣子,王堯並沒看見什麼荒草、蔓藤,傾塌的建築,要塞內房屋一幢幢都很完好,道路更是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陣風吹來,連一絲兒塵沙也沒有。
看了看已經西沉的日頭,王堯隨意挑了路邊一間屋子鑽了進去,裡面是一個通鋪,整整齊齊一條條板牀從東擺到西,就像大車店似的。王堯走去最裡面在板牀邊坐了下來,開始閉目養神。
他是不怕鬼的,而且他和冥界許多鬼的交情還挺不錯,真來了鬼,倒是有許多話題可以嘮嘮,所以哪怕這就是一座鬼城,卻也不妨礙他可以在這裡慢慢等待填海神城的結局。
天越來越黑,直至萬籟俱寂,王堯卻在黑暗中突地睜開了雙眼,因爲“瞞天過海”術的限制,他不能放出感應,但近處的聲音還是逃不過他的耳朵,他聽見有連續雜沓的腳步聲進入了這座鬼城。
王堯坐在那裡並沒起身,他判斷進來的極有可能是一小隊魔軍,只要他鬧出什麼動靜,就會非常容易驚動魔軍中的大能,所以他選擇屏息凝神,只希望魔軍可以安安穩穩穿城而過。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到了王堯所在屋子的門外。
“那姓朱的也是個奇貨,居然連一個守衛也沒留下,這要是被僞神派一支奇兵過來,咱們這堂堂鐵鎖關豈不是不戰就丟了?”一個魔人突然大刺刺地嚷道。
“聽說僞神在斬首那邊吃了個大虧,如今應該很侷促,你看看咱們魔域,大人們拼命讓咱們往前線趕,只要能打仗的,不是在前線,就是在往前線去的路上,老朱只怕也是拗不過上面大人的將令吧?”
另一個魔人的聲音跟着響起。
“說得也是啊,以前起碼都得集中了上萬的隊伍纔會往前線開,這回咱哥倆才湊了多少?劣魔都還沒成熟呢,咱們也要限時趕去前線,難道大人們是看到了什麼機會?這是要豁出去大幹一場了?”
頭一個魔人的聲音略顯遲疑。
“很難說,咱們在前線又不是沒有大軍,卻還要蒐羅整個魔域的力量,只怕那些僞神就算不行了,可也不是什麼好啃的骨頭。”另一個魔人的語氣並不如何樂觀。
“讓兄弟們歇息一下吧,看天色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時大人可是下了令的,明天天黑之前必須趕到藥王嶺,若是耽誤了時間,只怕……”
“你看看這天黑的,指定是暴雨要來了,大家已經走了整整一天,歇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趕路,到時候全都飛過去,最多不過兩個時辰,還好咱們在鐵鎖關,若是在野外可特麼就狼狽了。”
兩個魔頭說着話“吱扭”一聲,王堯這間屋子的屋門突然被推開了。
“你是誰?!”開門的魔頭瞪着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向屋子深處端坐在那裡的王堯,王堯的“瞞天過海”術,只是讓他沒有靈力波動,卻並不能隱身,是以那魔頭一開門就發現了他。
也實在是這些魔族着急趕路,又因爲是在自己地界,他們也沒怎麼偵測周邊環境,不然早就能感應到王堯的存在了。
“呱呱……”王堯心下長長嘆了口氣,暗忖想在魔界潛伏倒真是困難得緊,這鬼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隨便找個屋子藏身,都特麼半夜能給魔頭摸進門來,運氣當真差到了極點。
“什麼鬼東西?”另一個魔頭聽得夥伴口氣不對,也鑽進屋驚愕看向王堯,而開門的魔頭已經徑直向王堯走了過來,他感應到王堯氣息與凡人無異,沒有任何威脅,當即膽氣大增。
看來還得靠我那魯兄弟、林兄弟啦!王堯聽到鐵鎖關、藥王嶺,已經猜出這裡屬於哪片魔域,就打算再搬出魯達、林沖矇混過關。
卻不料他剛準備撤去“瞞天過海”術,卻陡然聽得半空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霹靂,王堯正上方的屋頂直接被閃電擊穿,火焰熊熊,在屋子裡迅速燃燒起來。
“不好!”兩個魔頭厲聲尖叫。
“呱呱……”王堯還待再說些什麼,但天空的閃電已經接二連三地狂擊而下,將他的聲音徹底湮沒。
“恭喜你完成元嬰期試煉!”王堯看着眼前還剩下3個續命分身,一種緊迫感不禁油然而生,化神、煉虛、合體、大乘,順利晉級都得4個分身,自己剩下的續命分身已經不夠用了。
“謝謝王仙!”李師師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姓王的,欠我的那條命咱倆算是扯平啦!”馮歡還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做派。
“王……王仙,接……接下來就是化神境的任務了吧?”王昭君又驚又喜地結結巴巴問道。
“唔,這回魔族打下填海神城,算是機緣巧合,化神境的任務可就不太好說了。”
王堯搖了搖頭,如今神魔兩界實力發生了重大變化,魔界大有對神界發動總攻的意思,這個狀況下想要幫助神界奪取一座魔族都城,只怕困難不小。
“不要消沉嘛,王仙,我對你有信心!相信你只要出去,就定然能夠化險爲夷、遇難成祥、馬到成功!”羅老師在一邊大聲鼓勵他。
懶得和羅老師囉嗦,王堯稍微歇息了下,便走到神魔雕像前,再次開始鑄造。
活煮、捶打、攪腹、雕丹,一套程序下來,王堯喘息未定,緊接着鑄造空間裡就憑空出現了一隻紅色打火機,和人界市面上銷售的一次性打火機沒什麼兩樣,紅色的塑料外殼,粗糙的金屬片。
那打火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着,緩緩伸進了王堯兀自敞開着的腹部,顫顫巍巍地來到王堯元嬰的下方。
只聽“噗”地一聲,打火機點着一朵小小的火苗,開始炙烤王堯那剛剛雕琢好的元嬰,我×,這就好比在王堯肚子裡生了一堆火,燒的是王堯內臟,可痛楚卻是來自於王堯靈魂深處。
經過多次鑄造,王堯的羞恥心早就蕩然無存,遇着疼痛,他毫不猶豫地開始尖叫出聲,同時卻也還保持着對當下鑄造進程的密切關注,尋找着那種靈光一現的領悟。
元嬰在火苗的反覆炙烤之下,漸漸開始汽化,但元嬰化成的氣體並未逸散,相反,這些氣體嫋嫋娜娜地沁入了王堯的肺腑,隨着他的鬼叫又有節律地不斷上行,最終一絲一縷地盤踞在了他的識海里。
不僅僅是元嬰,還有他那裹纏在元嬰上的紅線,也一併被燒化,遷移進了王堯識海。
這個過程非常煎熬,儘管王堯元嬰只有拇指大小,但是從腳底板燒到頭頂卻漫長無比,往往王堯乾嚎了半天,而元嬰卻彷彿沒有任何變化,只感覺痛苦被無限拉長、無窮無盡。
好不容易等到元嬰與紅線的最後一絲也遷移完畢,未曾稍歇,王堯的腦袋便“嗡”地一下脹大起來,轉眼間王堯便能看見自己兩邊的腮幫子已經鼓凸了出去,並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
他的脖子搖搖晃晃,像是已經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轉眼便要折斷的樣子,不過經歷了多次鑄造,王堯心中卻也不再慌亂,他知道這些都是鑄造引發的暫時幻象,鑄造結束,一切就又會重新恢復正常。
而且雖然這種腦袋膨脹也很痛苦,但卻比之前的鑄造減輕了許多,這更主要的還是一種精神上的不適,就像是往腦子裡不停地灌進水去,越灌越滿、越灌越漲,直至要爆開了一般。
果然,王堯的腦袋越撐越大、越撐越大……,最後終於“啪”地一聲,就像只肚子裡崩了個大炮仗的西瓜,從裡往外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