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但凡能做人,誰又會願意去做鬼?
離開東莪的玉園這邊,徐長青找來二狗和王喜,官廳都不回了,直接到海城大酒店開了個房間,先好好睡一覺、回回血再說。
一覺安穩的睡到晌午,又美美的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徐長青這才感覺好了許多,身上又充滿了滿滿的元氣,招呼二狗、王喜他們策馬返回官廳。
年底事情還是有不少的。
弘光二年,對模範軍是頗爲輝煌的一年,收穫頗豐,不僅將登萊與海城連成了一線,也穩定了南京的局面。
不過海城到此時已經很成熟,不論是政事署還是軍方都相得益彰,就像是一架龐大而又緊密的機器,一直在有條不紊的運轉着,徐長青只負責把控大方向即可,並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勞心費神,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爲。
這便是體系的魔力。
當然,爲了避免再出現文臣架空整個大明王朝的悲劇,亦或是武人亂政,徐長青在其中也動了不少腦筋,讓雙方既能協同工作,又能彼此緊密制約。
現在還只是雛形,有許多不完善,但效用力已經初步顯現出來。
回到官廳,政事署的幾個大佬都出去忙了,越是年底,需要安撫的地方便也越多。
包括徐長青也有不少需要親自出面安撫的工作,但今天已經下午,徐長青想了想,便推到了明天。
在官廳這邊休息一會兒,理了理思緒,徐長青直接帶着二狗、王喜衆人前往位於海城外部,東南區域的養馬場。
此時,軍務、政務都沒有太大波動,但其中有幾個點還是需要徐長青親自去抓。
首當其衝的,便是養馬場。
這將直接關乎到模範軍未來發展的根基。
再者便是造船廠,酒廠,軍器坊,水泥廠等一些基礎方面。
養馬場其實已經不屬於城區了,而是建在了城外,但政事署與軍方協調後,爲了保證養馬場的安全,又在周邊修了數道成本低、卻是又能保證堅固程度的城牆。
遠遠看過去,位於海邊的養馬場幾乎與城池連爲一體,只是規模稍小。
一路趕到這邊,徐長青也略有氣喘,並沒有着急進入,而是先仔細審視周圍的環境。
此時,海城雖越來越好,發展迅速,欣欣向榮,一切都是美好模樣,但徐長青已經發現了其中一個巨大的隱患。
沒錯。
這座城市太大了,大到已經有所畸形了,是這個時代不能承受的那種承載量。
如果放在太平盛世,這也沒什麼,更好的利用周邊土地資源,慢慢協調便是。
可此時究竟還是處在戰亂年代,隨時可能爆發戰爭。
海城身爲大明在北地的象徵,也就意味着,隨時可能遭受到兵禍的侵襲。
隨之也直接導致,海城城內無盡繁華,周圍的土地利用效用卻是極差,城內城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不論是政事署還是軍方,在這方面都已經想盡了辦法,但效果還是不好,一旦離開了堅固的城池,誰都沒有安全感。
海城附近卻又沒有條件好的大島,不可能把核心戰略設施轉移,這無疑將進入一個惡性循環狀態。
現在徐長青也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各方面條件所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卻也讓養馬場更爲重要。
“駕,駕。”
剛準備進去看,前幾天正好輪調到這邊值守的紅娘子也策馬趕了過來。
徐長青忙笑着迎過去,“我只是隨便過來看看,沒打算驚擾你的,怎麼不在營裡好好養着,還跑出來。”
或許是水到渠成,徐長青在九仙山戰場時的辛勤耕耘,終於有了成果,紅娘子終於是懷孕了。
看着徐長青關切的模樣,紅娘子俏臉微微一紅,笑道:“養馬場建成後你才第一次過來,我現在成爲東南守將,怎麼也要陪同吧。”
兩人隨即並駕朝着養馬場內而去,負責值守的將官紛紛跟上。
養馬場的主官叫朱源,也是在寧遠時便跟隨徐長青的老軍,後來,在中原戰場斷了一條手臂,便退役做了教官,因爲是夜不收序列出身,熟悉馬性,後來便做到了養馬場的主將。
兩個副官也都是傷殘退役出身。
一個叫徐林,是徐長青的家奴,另一個叫雷黑子,是李幼薇的家奴出身。
三人邊走便跟徐長青和紅娘子講解養馬場的配置。
說實話,海邊造養馬場還是不太合適的。
單單是爲了種草、苜蓿,包括一些其他馬料,因爲場地的土地鹽分過多,便是讓朱源他們吃盡了苦頭。
不得已只能在幾十裡外的開闢新的草料場,大大增加了成本。
包括馬兒也需要適應海邊的氣候條件,其中難度重重。
面對這種同樣的問題,徐長青也頗爲無奈。
如果把養馬場放在位置更好的內地,那安全就無法保障安全,可如果放在這裡,各種問題就多了。
權衡之下,還是安全係數更重要,徐長青也只能給他們畫餅,安撫他們的情緒。
養馬場佔地極大,裡面籠統的分成幾大區域。
最龐大的區域自是跑馬場,讓馬兒撒歡的地方,都被精心種上了淺草,哪怕此時是深冬,依然有不少草不畏懼大自然的嚴酷,遠遠望去,綠色很清晰,很有生機感。
最核心的則是馬的繁殖區域,包括徐長青之前見過、被王樸和二狗他們帶到南京的那匹‘太陽’,也在其中。
不過此時並不是戰馬的發.情.期,太陽這些種.馬雖是時而與母馬們撩騷,卻並沒有實際動作。
太陽顯然還記得徐長青,看到徐長青又帶了個漂亮女人,還是個颯爽的女將過來,頓時又露出鄙夷。
紅娘子忍不住嬌笑:“你怎麼惹到人家了,人家看不上你呢。”
徐長青滿頭黑線,啐道:“等明年開春用完了這孽畜,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紅娘子被嚇了一大跳:“你別亂來啊,這可是寶貝。”
“……”
徐長青沒好氣的瞪了紅娘子一眼,“老子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至多多騎騎它而已。”
戰馬的配種工作是禁區中的禁區。
此時,這邊已經通過各種途徑蒐羅了幾百人的‘專家團’,不僅有蒙古人,披甲人,還有白人,哥薩克人,以及高麗人。
他們的工作都被制定的非常詳細,都是責任制,很是嚴苛。
哪怕徐長青衆人過來視察,他們都沒有過來迎合,都在忙活自己手頭的事務。
他們不僅要照顧這些戰馬的飲食,衛生,更要調解這些戰馬的心情,特別是那一匹匹種.馬,在這裡真的是如同一個個帝王一般,不僅無數母馬供它們挑選,每個毛孔都會被照料的很舒坦。
逛了近一個時辰,徐長青很滿意養馬場的工作,當即宣佈給養馬場撥三千兩現銀過來,給衆人發點年前福利。
頓時引得衆人一陣興奮的低呼。
朱源、徐林、雷黑子的臉上也是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這並不是銀子多少的問題,而是徐長青認可了他們的工作,認可了他們付出的努力。
徐長青本來還想在養馬場多逛一會兒,可紅娘子有孕在身,顯然不能這麼個折騰法,便是拉着她上了馬車返回,免得女將軍染了風寒,那可不得了。
馬車裡溫暖入春,徐長青笑着躺在紅娘子大腿上,無比愜意。
紅娘子嬌嗔着啐道:“怎麼不去找你的大清國格格了呢?聽說,人家對你可是真誠的很呢。”
徐長青沒好氣的白了紅娘子一眼:“紅姐,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成不成?老子躲她們都來不及呢。”
“咯咯,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兩人嬉鬧一番,快到紅娘子的營地了,她突然略有扭捏起來。
“嗯?”
“紅姐,有心事?”
徐長青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紅娘子的變化。
紅娘子咬了咬紅脣,低低道:“長青,前幾天,前幾天定北伯過來找我了,還,還給我送了一份厚禮。我本來不想收,可,實在推脫不掉……”
紅娘子說着,忍不住的心虛,又有點小委屈,生怕徐長青會教育她。
徐長青哈哈大笑:“無妨。王樸這廝,就喜歡搞這種小動作。他給了你什麼厚禮?”
“也,也沒什麼……就是五千多兩銀子,還有兩個經驗很豐富的老媽子……”
紅娘子委委屈屈道。
徐長青也明白過來,畢竟是兩個老媽子素質很高,紅娘子捨不得推掉。
“行了,別委屈了,小事一樁。以後,要有人求你,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該收的禮還是要收的。就當我給咱們孩兒的小禮物了。”
“真的?”
紅娘子大喜,美眸晶亮的看向徐長青。
以前,她對銀子真沒有什麼概念,也從來不在乎,兄弟們都能吃飽喝足便足夠了。
可此時,有了身孕,感受着肚子裡的小生命,她的整個人生也開始迅速發生變化。
不爲她自己想,總得爲她的孩兒想。
她自己受苦倒是沒問題,難道,要讓她的孩兒跟她受苦?
在母性光輝這方面,縱然是紅娘子,也不能免俗。
……
把紅娘子送回大營駐地,徐長青強忍着留宿的曼妙,扭頭返回官廳。
今天已經耽誤了一天,明天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徐長青必須繼續養精蓄銳。
剛返回官廳,便見秦東旭興奮的迎過來,有點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大帥,好消息,您之前說的那個叫什麼碎石機來着的東西,孟晨他們已經研究出成果了!”
徐長青聞言也是精神一振:“在哪裡,走,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