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侯爺……”
來到洞房的寢殿前,徐長青一時還有些回不了神,一直沉浸在跟多爾袞的談話中。
同作爲一個集團的核心,徐長青非常明白,多爾袞肯定也預料到有可能會發生的最危難的時刻。
這也是身爲領導者的必備素質。
忽悠歸忽悠,但該有的譜還是不能少的。
而且,換位思考,站在多爾袞的角度,他必定是明白,他們已經失去了滅掉他徐長青、滅掉模範軍的最好機會。
這樣再拖下去,他們滅掉模範軍的機會只會變的越來越渺茫。
不過,哪怕多爾袞對此都已經染上了一些悲觀態度,卻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的那種反撲,纔會更兇猛,更激烈!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呀……”
好半天,裡面東莪的貼身侍女都過來小心詢問了,徐長青這纔是回神來,忙朝着寢殿內走去。
……
雖是早已經跟東莪和孔四貞同牀共枕多次,早已經很熟悉這兩個小嫩妞兒,但今天畢竟是法定意義上的洞房花燭夜,大清國的臉面也擺在這裡,兩女的洞房還是分開的。
隔的卻並不遠。
一牆而已。
滿清的工匠在建造這個宮殿羣的時候,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洞房內,紅燭飄搖,溫暖如春,充滿了濃烈的喜慶味道。
徐長青此時早已經跟東莪的小侍女們都很熟悉,自然不用客套,懟着阿朵的小臉狠狠親了一口,笑着坐到了牀邊,將東莪攬在懷裡:“今天累壞了吧?”
東莪小手熟悉的挽住了徐長青的大手:“徐哥哥,還好吧。你累壞了吧。”
說話間,阿朵遞過來金秤桿,徐長青笑着挑起了東莪的紅蓋頭,東莪頓時羞澀又幸福看向徐長青。
之前在海城雖是有過這麼一出,但那時顯然是沒有法律效用力的,直到此時,東莪纔是真正的安心,她終於嫁給徐長青了。
更是明白,這其中,到底是充斥着多少兇險。
或許,稍稍有哪個環節不順,他們便是走不到此時。
與東莪溫存了一會兒,徐長青想了想,還是告知了東莪,他剛纔跟多爾袞談過話。
“這……”
東莪小身子登時一僵,有些負氣般道:“徐哥哥,今天是咱們大婚之日,還說他做什麼。或許,他早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了……”
說着,東莪眼睛已經紅了,卻是強撐着不讓眼淚流出來。
徐長青嘆息一聲,鄭重的看向東莪的眼睛:“東莪,其實,你要理解你父親。他,並非是不想呵護你。你想,如果你父親不想呵護你,那咱們也就不能相遇、相識、又相知了。”
“徐哥哥,你……”
東莪不理解徐長青的意思,死死的咬着嬌嫩的紅脣。
徐長青道:“東莪,你我已經成親,你也長大了,我不希望你永遠活在仇恨中。你要試着陽光一點去看待這個世界。這也是你父親的夙願。也許,過幾年你就會明白……我和他,雖爲仇敵,卻又是最瞭解對方的人……”
說着,徐長青也有些飄渺。
雖是爲了東莪爲多爾袞洗白了一些,但徐長青卻有一句話並沒說出來,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滿清這個強盜性武裝集團。
最終的結局,只能有一個,必須要從肉體上消滅他們!
東莪卻已經感動的不行,還是控制不住的流淚了:“徐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現在根本無法原諒他……或許,過幾年,我長大了,會原諒他。但至少在此時,我不會原諒他……”
……
好一會兒,跟東莪喝了幾杯酒,徐長青才哄好了她,不過東莪的俏臉卻是止不住的紅透了,小身子更是直扭捏。
徐長青之前已經跟東莪說過洞房的事兒,她不到年齡,自己是不會亂來的,但看東莪此時的模樣……
這讓徐長青有些糾結起來……
這時,東莪也發現了徐長青的不對勁,鼓起勇氣,貼着徐長青的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啥?”
徐長青登時愣住了。
東莪嬌羞的啐了徐長青一口,旋即,幾乎是咬着徐長青的耳朵道:“徐哥哥,我和貞貞都準備好了,你到底要不要嘛?你要的話,貞貞馬上就過來。你要不要,那,那我和貞貞都不理你了……”
“這……”
徐長青一時有些懷疑她們的技術水平。
東莪也明白了徐長青的心思,又跟徐長青咬耳朵說了些什麼。
“……”
徐長青陡然回神,兔相公技術都已經那麼成熟了,更何況是……
剛想拒絕,孔四貞卻是突然出現,嬌羞着埋怨道:“徐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東莪?你都不知道,我們爲了這,到底有多難受。”
東莪眼珠一轉,忽然笑道:“貞貞,快來幫忙。今天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徐哥哥要是不能讓咱們滿意,咱們可不幹。”
“嘻嘻,好來。”
眼見兩女直接撲上來,三兩下就把自己包圍,徐長青欲哭無淚,“你們兩個臭丫頭,我真的只想做個好人啊……”
……
生活中雖有許多美好,但更需要堅強的去面對現實。
四月三十一大早,徐長青便攜東莪和孔四貞一起,返回海城。
碼頭上,看着模範軍遮天蔽日的龐大船隊漸漸遠去,多爾袞不由深深嘆息一聲,“我大清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
多鐸道:“阿哥,咱們也不要妄自菲薄,咱們滿人,對這大海天生便是不暢,咱們的戰場,還是在地上。”
多爾袞緩緩點頭,“十五,咱們必須得加快進程了!若是再這麼拖下去,我大清危矣啊。”
多鐸自是明白多爾袞的意思,重重點頭道:“阿哥,你放心吧。咱們現在如此厚利對那些漢人工匠,想來,不用太多時日,便會有好消息的。”
直到船隊再也看不見分毫,海面已經恢復平靜,多爾袞衆人這纔是緩緩離去。
然而。
他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這看似龐大的船隊,只是模範軍即將要淘汰的垃圾貨。
就在今天早上,徐長青剛剛收到消息,海城船廠的第一艘新式寶船,已經下水了。
……
一天多之後,回到海城已是傍晚,徐長青卻都沒有時間去安撫他後宅嬌妻美妾們的情緒,直接來到了海城船廠。
此時,楊忠良,李紅雲,徐忠等政事署大佬,包括船廠高層,留守的紅娘子、張龍、趙啓亮、王安山等人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而在那幽靜的港灣裡,兩艘三十米出頭、通體黝黑、桅杆上大明龍旗和日月浪濤旗高高飄揚的龐然大物,就恍如兩座黝黑的海上城堡,正在夕陽下展示着它們傲人的風采。
特別是甲板兩側那一排數門黑黝黝的炮口,簡直就像是這兩座黑色城堡活過來要吃人。
“這,這玩意咋這麼黑呀。我艹,看起來可真夠兇的,要吃人還是咋的……”
徐長青身邊,趙增金衆將也皆被震懾,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威猛的東西啊,趙增金隨之也啐着說出來大家都想說的話。
衆將這纔回神,紛紛吐糟起來,但言語間更多的卻是敬畏。
若有此等利器,區區狗韃子又算個鳥毛?
李巖這時笑道:“主公,您觀這新式寶船如何?”
他前些天之所以拖到最後纔去大沽口,正是因爲忙活船廠的事務。
徐長青笑道:“氣勢果然驚人。大家都辛苦了啊。必須得賞,得重賞。”
衆人、特別是船廠的工作人員,一聽徐長青這話,都是忍不住的大喜,要知道徐長青在賞賜方面可是從不吝嗇,他們這些時日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忙活,都值了。
但徐長青隨之調侃道:“要想本帥賞的多,咱們還是得拉出來溜溜的。誰來爲我詳解此船?”
船廠這邊早有安排,是一個登萊老匠戶的兒子,大約三十出頭,很是精幹,正值當年,叫做魏佔軍,忙仔細爲徐長青解釋起來。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寶船的氣派雖是驚人,但相對於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的真正寶船相比,還是要稍微小了點。
根據魏佔軍他們這些老船匠們祖輩傳下來的消息,真正的大寶船,特別是三寶太監當年的坐船,要比這新式寶船足大上一圈。
但這裡面有諸多原因。
三寶太監那時,成祖爺鼎力支持,說是舉國之力造船都不爲過,各種材料自是應有盡有。
此時,大明終究是式微了。
不過這新式寶船的性能絕對比老寶船要好的多。
不僅風帆性能都被精心測試過,船體的強度更是沒得比。
就比如船體上的這些黝黑之色,皆是精心包了厚實的鐵皮,又塗抹上了軍器坊工匠們精心研製的防腐材料。
魏佔軍拍着胸脯保證道:“侯爺,即便不算這些火炮的威勢,哪怕還是按照咱們原來的戰法,卑職也有信心,就算是撞船,那些泰西戰船也不是咱們的對手。”
說着,他拿出哨子,狠狠一吹。
很快,船上的水手們迅速忙活起來,插積木一般,迅速將寶船武裝起來。
特別是前方一根龍角般的黝黑的大撞角,着實是讓人心驚膽寒。
而且,魏佔軍他們優化了船艙配比,使得船上水手可以達到百人以上,戰鬥人員更是能超過一百五十人。
幾如是武裝到了牙齒。
不過,很快魏佔軍又微微有些扭捏起來,略有喪氣的道:“大帥,這新寶船在各方面性能雖是都很不錯,但是……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糧貯方面有些示弱,必須要配備補給船。因爲所有空間基本上都用來爲戰鬥做準備了……”
徐長青微微皺眉,但片刻便釋然開來,笑道:“若是不帶補給船,船上裝滿糧草可維持多久?”
“這個……”
魏佔軍忙恭敬行禮道:“大帥,若是滿員狀態,恐只能維持半月。若是再節省些,大概能維持在二十天左右……”
“二十天嗎?”
徐長青懸着的心頓時放到了肚子裡,他還以爲只能維持個七八天呢。
若是二十天,很多東西自然就沒有太多難度了,無怪乎需要多費點力氣多修建些補給點而已。
而徐長青本來就打算多多修建補給點。
不僅能繁榮大明本土的經濟,更是能提前搶佔支點,免得到了後世又多生事端,宵小在南海生事。
但縱然心裡欣喜、面上徐長青卻不會表露太多,笑道:“魏兄,你可敢親自帶這寶船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