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明如秋水的雙眸，盈滿了哀傷。
她的身子不停地顫動。
方旭心頭一陣感動，一陣激動。
他沒想到自己僅僅與之一面之緣的竇芳菲，竟然對自己這麼好。
他不安地心道：唉，老子也太不是人了。
丫滴，一個小姑娘對我的在天之靈如此好，老子卻仍掛在樹上悠哉悠哉的。
俗話說，眼淚的存在，是爲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幻覺。
竇姑娘如此爲我流淚，老子豈能無動於衷？
再這樣下去，我也太不是人了吧？
……
方旭思緒片刻，忍不住顫聲喊道：“竇姑娘，我沒死！謝謝您！您真善良！”
他喊罷，從樹上一躍而下。
“哎呀，姥姥，鬼啊……”
“砰……”
“咚……”
“哎呀……”
竇芳菲正怔怔出神地望着石墳，傷感地流着淚水。
冷不防，她自己所拜祭的“死者”竟然忽地從身旁大樹上躍下來。
她當真是嚇了一跳，渾身哆了一下。
她嚇得竟然跪倒在地，驚叫了一聲。
由於她身處於斜坡處，身子搖晃，竟然側跌而翻。
她的側額撞在一塊石頭上，側額登即腫疼起來。
她又慘叫了一聲。
儘管她很崇拜方旭，可是，她畢竟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荒山野嶺的，忽然有“鬼”出現，她哪能不被嚇着？
方旭見狀，又氣又好笑，急躍身去扶她，香了她一下，又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他感動地說道：“竇姑娘，我不是鬼啊！我沒死！真的，不信，你打我一下！”
竇芳菲一時間倒沒想到方旭有什麼歪心思。
她的激動蓋過了她的思維。
她伸手拍拍他的臉，真實地感覺到了方旭還活着，不由更是激動。
她蹦跳起來，泣聲說道：“真的！真的！你真的還活着？”
方旭摟着她。
他又說出能呵出糖味的話來：“真的！竇姑娘，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好！我好感動。如果我真是死了，也能瞑目，也能含笑九泉。因爲這世上，竟然能有一位美貌如仙的姑娘來祭典我，且爲我而哭。”
他摟得竇芳菲印在他的身上。
瞬息之間，兩人如觸電一般，都顫抖起來。
竇芳菲的香氣，尤其令方旭陶醉。
他的呼吸霎時間就不勻稱起來。
也就此瞬間，他心道：老子的反應怎麼那麼快？
昨夜和那兩名美尼姑都過足癮了。
現在，又起反應了。
唉，不是哥化心，只是哥對每個女孩都太過用心了！
……
竇芳菲從激動中清醒過來，急急伸手去推方旭。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哦，不……不……方大人，你……鬆鬆手……我……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剎那間，她滿臉通紅，羞澀地低下了頭。
她也在此時，才感覺側額有些疼，不由伸手去按側額。
方旭臉上發熱，心裡有些不好意思。
他趕緊鬆開竇芳菲，又扶她落坐。
他厚着臉皮，佯裝結結巴巴地說道：“哦，哦哦，我太激動了，對不起！你是人間仙子，出塵脫俗，真美！陵陽山因爲有你，纔會清新如畫。竇姑娘，你坐會。來！”
因爲方旭的衣衫是溼的。
他剛纔摟着竇芳菲，把她的衣衫也弄溼了。
她裡面的風景，若隱若現。
她顫動着身子，在方旭的攙扶下，輕輕地落坐於一塊石頭上，兀是很不好意思。
她仍是低垂着頭，芳心一陣絲亂，不知說啥好。
無話可言，兩人都尷尬起來。
方旭傍着她落坐，主動打破尷尬氣氛。
他側目而視竇芳菲，說道：“竇姑娘，你這麼美，我掐指一算，我命中缺你！”
竇芳菲聞言，俏臉通紅。
她又見方旭挨着自己這麼近，不由有些心慌慌的。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不，我……小女子年幼，……這個，方大人，你……你說話太幽默了，我……下山回府吧……家裡人，可能還在等我吃晚飯……”
她說罷，站起身來要走。
方旭急也起身，抓着她的手腕，捨不得她走，便又哄她。
他又說道：“竇姑娘，我的誓言是遇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
“呵呵……”竇芳菲笑了，笑得有些勉強。
她但聞此言，心裡感動，卻無從適應。
她笑嫣如花，甚是燦爛，很是迷人，俏臉上還有淚痕。
方旭顫顫地伸手，終於鼓足勇氣，還是抹在她臉上。
竇芳菲身子又顫抖了一下，羞羞答答地說道：“方大人，你不是北上送聖旨嗎？快去吧！我，我，我要回府了。”
她輕輕地分開了方旭的手，側過臉去了。
黃昏日落，山風寒涼。
方旭之前急着想去北平城，此時有美人在傍，卻又捨不得走了，便又急急地說道：“好，我送竇姑娘回城吧。來，走，我爲你牽馬。”
他殷勤地扶着竇芳菲下山。
他看到山道有一匹白馬，馬鞍錦繡，一看就知道是竇芳菲的坐騎了。
竇芳菲一時間，接受不了方旭過份的殷勤，心慌意亂的，連連推辭，急促地說道：“不不不，方大人，你是朝廷大員，小女子何德何能？不敢有勞你了。”
方旭的臉，瞬間通紅。
他聞出了對方拒絕他相隨之言，便又鬆開她的香肩，難堪地笑道：“呵呵，我先扶你上馬。我會北上的。”
竇芳菲不再言語，緩步下山，然後躍身上馬。
“嘶啞……”
白馬一聲長嘶，揚起前蹄。
方旭依依不捨地向她揮手道別，說道：“竇姑娘，再見。有空的時候，再給我上上墳。”
竇芳菲又被逗樂了，俏臉通紅，也朝方旭揮了揮手，道了一聲：“呵呵，方大人說笑了。咦，這個秘密，要不要替你守着？好讓鷹集幫的孫子仍活在迷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