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珠哥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我絕對相信他會這麼做,但是我也絕對不會讓他這麼做。不管怎麼說,看到珠哥這樣,我真的很感動。
“放心吧,我沒事。”我笑道。
“還說沒事?”珠哥走了過來,一臉的鄭重:“你看看你的手,都發黑成什麼樣了,還有你的指甲,又黑又長,你的嘴巴是不是感覺有東西要冒出來啊?”
我看了看手指,然後張了張嘴,果然屍毒已經蔓延,殭屍的表態特徵已經開始慢慢地出現了。
看到我因此而情緒有些低落,黑姐嘆了口氣兒,珠哥也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就要變殭屍了,肯定不好受。
“要是我變殭屍了……”我看着珠哥說道,這傢伙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一起走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也就只有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所以在我變成殭屍之前,爲了不危害其他人我想死在他的手裡。
要死就死在你手裡。這是一句歌詞,表明了一個愛人的決心。雖然珠哥不是我的愛人,但他比愛人珍貴。情義二字如風雲,風吹雲便動。
“珠哥。”我低下頭說道,因爲我不想看到他傷心的表情,別人說我有時候會比較娘們,但我只會在一些事情上,非娘不可也由不得我。
他仔細地聽着。場面就像是我在立遺囑似的。
“要是我變殭屍了,你就殺了我。”我說道。
隨即而來的,並沒有什麼憤怒之類的話,也沒有答應或拒絕,而是珠哥的一聲笑。
笑罷,他說道:“你不會有事的,老天爺不收你呢,連下了地府你都能生還,更何況現在這小小的屍毒。”
我知道這句話是珠哥對我的安慰,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了裡面的溫度。不單單只是一句話而已。
“不管怎麼樣,還沒到最後我們都不能放棄。”黑姐說道。
我點頭嗯了一句,然後掃視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徐小夕。
“徐小夕呢?”我問。
“哦。”珠哥說道:“她到外面給你準備糯米水去了。”
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院子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勞升這小子火急火燎地跑來了。
“升哥發生什麼事了?”我問道。這傢伙每次的出場都是一副大事不好的樣子。
他彎腰急促地喘着氣兒,然後咳了兩聲,稍微好受些了之後才說道:“大事不好了,你們快走,尤其是梅鶴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我笑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再說了這裡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我能跑到哪裡去?”
“不要管能跑到哪!你先離開這裡要緊,晚了可就來不及了!”我看着他那着急的神情,好像事情真的很大一樣,也顧不得多想多問,急忙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響起繁雜的腳步聲,來的人好像並不少。
“完了,來晚了,你們自求多福吧。”勞升說着,急忙從側門跑了出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以至於他這樣慌張?
很快,人羣圍住了這間屋子,帶頭的竟然是族長勞續,他現在坐在一張雙人擡的小竹椅上,手臂和左腿上都綁上了繃帶。
他咳了一聲,然後幾名大漢圍住了側門,把這間小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他四下看了一樣旁邊的人,眼神不自覺地打着轉兒。
“梅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你想幹什麼?”珠哥上前一步問道。
勞續慌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別,你們先別動怒。”
我對珠哥說了一聲:“珠哥,先看看他要幹什麼。”,然後珠哥就退到了我的身邊。
“事情是這樣的。”他說道,眼眸子滾到了左邊不敢直視。
“梅鶴的情況你也知道,少則三天就會獸性大發,到時候全村就完了,還有就是我得給全村一個交代。”
“你才獸性大發呢!”珠哥憤然罵道,我拉了一下他示意他先冷靜。
“什麼交代?”我問。
我開始掃視羣衆,那些村民好像對我十分不滿,甚至有些村民已經捏緊了拳頭,準備隨時都撲上來咬我一口似的。
勞續難爲情地看了一樣周圍的人,那些人都推了他一下一個勁兒地說道:“族長,你快說啊!”
隨即,族長這才腆着臉面說道:“徐福村史上發生過一次屍劫,那是在村子建立之初,之後由於徐福村謹守祖宗遺訓,每二十年祭祀一次,這才平安地走到了今天,但是昨晚……”
族長停了下來不敢說下去。
緊接着,一個憤怒的婦女上前一步指着我說道:“你這個外來人,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還要惹出千年屍劫!”
我驚訝地看着她一時語塞,事情的確是我惹出來的,這一點我得承認,但是他們自私地作爲難道就不令人髮指嗎?
“也沒那麼嚴重。”勞弘說道:“幸虧昨晚秦皇並沒有完全暴走,到了天亮之後就安分了,所以這二十年之內不會再發生了,只要下次小心就行了。”
“沒那麼嚴重?”婦女怒瞥了勞弘一眼,然後說道:“我丈夫就死在了秦皇陵,到現在還沒下葬呢。我要向他們討個說法!”
珠哥頓時怒了,他的拳頭不會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攥得緊緊地。“你們還好意思說!爲了自己的利益,送一個弱女子給殭屍當祭品。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我看着珠哥這麼生氣的樣子,頓時心裡感覺一陣痛快,能直接就把那些愚昧的人罵醒就好了。守着個殭屍當做守護神,真特麼的不靠譜的一羣人。
他們被珠哥的話說的啞口無言,都面面相覷地小聲議論着。我真希望珠哥的一番話能夠直接就把他們罵醒,但是一千多年的規矩化生活怎麼可能就憑這三言兩語在這片刻之間就改變的。
那個婦女大哭了一聲,哭哭啼啼地對着族長說道:“族長,您老人家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說完就一路啼哭地跑了出去。
其他在場的婦女和一些村民也都跪了下來給族長施加壓力。
族長一臉難爲情的,嘴裡結結巴巴地說着:“這……這……”
看來昨晚死的人並不少,而且上皇陵祭祀的都是一些精壯的男子。
“人不是二舅殺的,所以他不必給你們交代!”黑姐眼神凌厲地回了一句,那些人礙於黑姐的勢威,頓時安分了不少。
但是片刻沉靜之後,人羣被推開讓出了一條道,從外面走進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天他們一夥兒。
“供迎聖使!”村民齊聲下跪。
我疑惑地看着徐天,他的排場好大啊!難道是因爲他是什麼秦氏後人嗎?
族長拱手作了個揖:“秦先生,你是秦氏後人,這裡你最有話語權,你說應該怎麼辦?”
徐天還沒發話申屠千齡就趾高氣揚地說道:“把他燒死,不然屍變的話大家夥兒都沒命了。”
衆人一聽頓時開始指指點點,不少人都點頭稱是。
徐天咳了一聲,然後說道:“不錯,這件事已經無可避免了,雖然得害死一條人命,但是爲了大局着想,大家也只能狠下心腸了。”
“喂,徐天!”珠哥喊道,捏緊了拳頭想要衝上前,結果被我拉住了。
我知道他很生氣,我比他還生氣,原本他們做的就是錯的,我只不過是不爽他們爲了自己而把別人推下火坑。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事情還沒走到頭之前最好不要自亂陣腳。
珠哥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那麼衝動了,接着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引來了現場的一片譁然。
我想要拉他起來,但是他把我的手推開了,只聽他說道:“各位鄉親,我吳某人在這裡下個決心,要是三天之內治不好梅鶴,我就自己動手把他殺了,以除後患!”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迴盪在屋子內,抨擊着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大家交頭接耳地談論了起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珠哥,該怎麼說這個傢伙好呢,一片的錚錚赤誠。我凝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我覺得我這一生上天沒有給過我多少眷顧。讓我一出生受到了那麼多的苦難,我想守護的人一個個相繼離去。
但是我還是萬分幸運的,得到了珠哥這麼個兄弟。
黑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失態了,因爲我的淚水不知覺已經溢了出來。
我把珠哥拉了起來,他看到我現在的面容笑了一下:“咋還這麼娘們啊?”
我搖了搖頭,這還不是你弄出來的嘛。
顯然,由於珠哥剛纔的那番話,村民們已經恢復了情緒,不用多久就能平靜下來,然後妥協。
但是徐天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可不能這麼放過他,我讓你們見見兩個人。”
說着,他歪了下頭,玩味兒地說道:“哎呀,說錯了,應該是兩具屍體纔對!”
說罷,他手掌拍了兩下,然後後面的人羣讓出道,四個大漢擡着兩具屍體走了上來。
“這兩個人是你殺的吧!”徐天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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