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我看着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霧氣正在緩緩地流動。我的腳下踩着一條黃土的小路,小路彎彎曲曲,向前方延伸而去,看不到的地方都被迷霧給擋住了,彷彿看不到盡頭。
這是我開始有意識的時候,睜眼所看到的內容。
我的手被一條黑色的鐵鏈鎖住了,而鐵鏈的另一頭,兩個一黑一白的高個子用手拖着。
“你們是誰?這裡是哪?”我問。
他們沒有回答我,依舊緩緩地拖着我走。
“嘿嘿,真是好笑,都好幾百年了,怎麼每個死人都要問一次?”那個穿白大褂的帶着逗趣的語氣說道。
“必須死!”那個黑大個回道。
什麼情況啊?這兩個傢伙回答問題怎麼不按邏輯啊?
就在這時,路邊的雜草叢中立着一塊界碑上面刻着繁體的“陰司路中段”。然後旁邊還有一個牌子寫着:距離鬼門關還有一里。
看到這裡,我的心暗暗躁動了,難道說我已經死了?
“喂!請問我們要去哪?”我激動地叫道。
“你這胖子可真煩。”那個穿白大褂的笑着臉回過頭來。
這一回頭可不要緊!着實嚇了我一跳。他戴着白色的高帽,上面寫着“一見生財”,一臉的蒼白,比白麪饅頭都白。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舌頭垂到了三十釐米左右。
“嘿嘿,小胖子,你已經死啦。”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甚至還有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停下腳步,看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成半透明狀態了。難道我真的死了?
那個黑高個見我停下來怒罵道:“必須死!”
我着實被這猶如虎嘯的一聲給嚇了個半死,那個黑大個戴着一頂“天下太平”的黑色高帽。
他向我走來,一副要抽我的氣勢。
所幸,那個白大褂的擋住了他笑嘻嘻地說道:“兄弟別生氣,小孩子不懂事。”
然後他繼而對我說道:“小胖子,你要接受這個現實,你看你後面不也有兩個人陪你麼?”
我回過頭去,只見後面有兩個拖着的半透明身體。
不是申屠他們還能是誰!這麼說來我的確是死了,但可喜的是老大獲救了。
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意識,就好像在熟睡了一樣。
我看着那兩個黑白人物,覺得好像聽說過,但意識才剛甦醒,想不起他們究竟是誰。
隨着我慢慢地開始有意識,慢慢地就回憶起了石室裡所發生的事。
當時,老大對我說明:北極陰鬼符能夠消滅眼前的任何事物
。也就是說,只要能拖住申屠千齡催動紫符,就能夠將他們一舉消滅。
但問題又來了,申屠千齡和那個道士又豈非等閒之輩,那又要怎麼才能多抵擋一會,多爭取一點時間給老大準備呢?
有些人最大的弱點就是輕敵大意,在別人處於下風的時候容易得意忘形,很明顯申屠千齡就是這樣的人。那我只要抓住他的這一點進行拖延就有勝算了。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我,甚至罵我是廢物,而這一點恰恰成就了他的“軟肋”。
我只要稍微地向他挑撥一下,他就會乖乖的中了我的緩兵之計。
事不宜遲,我馬上走到老大的前面,面對着申屠千齡他們。
“申屠老和尚!”我向他叫囂着。
“我和老大會活着走出這個石室,你信麼?”我問。
那申屠千齡聽我這麼說,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露出一臉的不屑的表情:“哦?廢物竟然也敢這麼自大?”
我壓住心中的怒火,不理會他的再次侮辱。但我聽他真麼說反而有些高興了,因爲他已經慢慢跳進我刨的坑了。
“要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將我們的法術限制住,我們又怎會慘敗,你又怎麼可能這麼得意!”我轉而以一種盛氣凌人的語氣說道:“要是你敢給我一點時間準備我的絕招的話,那我纔算心服口服了!”
“哈哈!小胖子可不要說大話啊!我可不僅僅只是年齡比你長多少而已!”申屠回道。
“敢打賭麼?”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然後蔑視地看着他。
“廢物就是廢物,怎麼浮誇也還是渣渣!”申屠千齡口不饒人地罵我。
“我只是問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他大叫一聲,語氣帶着點強硬。
見他的氣勢如此,我就能再將他悄悄地引入圈套了。
“好!不愧是茅山派的前輩,真有魄力!”我豎着大拇指讚道。
“少他媽廢話!要怎麼賭?”
“我和老大若還活着,我就要你自廢修爲,要是我輸了就任由你怎麼樣?”
“好!看你怎麼自取其辱!”申屠千齡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我。
我心裡樂呵地笑了,他怎麼這麼蠢啊!我贏了他就死定了,但要是我輸了就意味着我和老大都死了,死都死了就由他唄!,他愛咋地咋地!
“申屠!三思啊!這死胖子狡猾着呢!你看我這耳朵,咱可別着了他的道啊!”道士向申屠千齡勸說道。
要我說果然還是旁觀者清啊!那個申屠驕傲自大又怎麼會聽他的,道士好心規勸反而遭到了他的唾罵:“你懂什麼
!”
道士只得無奈地退到了後面。
見時機已經成熟,我大叫一聲:“老大!護法!”
然後他就躲在我的後面準備催符,而我也裝模作樣,假模假式地盤膝而坐,抽出玄鐵血劍,雙手比劃出結印的手勢,假裝正在努力地凝神聚氣。
就在老大催符期間,申屠千齡他們倒挺配合,饒有興致地看着我,好像還帶有那麼一絲不屑吧。
大概過了有五分鐘左右,那個道士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朝申屠千齡說道:“他這是在拖延時間啊!咱們別中計啦!”
申屠千齡當頭棒喝,如夢初醒一般:“麻溜地,過去收拾他們!”
哎呀!壞了,被識破了,我偷眼看到背後的老大,只見他正在專注地凝神,手中的紫符正在微微地泛着紫光。
“直接幹掉他們!”道士說道。
申屠也已失去了耐性,提起骨劍就朝我們衝了過來。
我正慌亂意識亂了陣腳,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老大突然喊出了一句:“成了!”
成了!多麼令我激動地兩個字啊!
但被老大這麼一喊,對面的申屠千齡突然停了下了,一臉的愣怔。
“小子!快躲開!快!”老大聲嘶力竭地向我喊完之後倒地不省人事了。
只見那張紫符拖着一條長長的紫色光尾朝着申屠千齡他們飛射過去。
剎那間一陣強大的紫光爆出,大綻光彩,光芒將整個石室都包裹進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吞沒進去了。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申屠千齡將道士抓住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申屠你?”道士愕然地喊道。
“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申屠一邊抓着,一邊狠毒地回道。
道士使勁掙扎着,但可惜,即使他現在有“力量根骨符”的神力附身也脫不開申屠的魔爪。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大,此時他已經精疲力盡雙眼緊閉地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我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個決定我和老大誰生誰死的決定。
我突然用力蹦了一下,在紫光的簇擁下,向老大撲了過去。
“要死一起死!”對面的兩個還在爭執,現在好像道士已經掙脫了申屠千齡的束縛。
人啊!卑賤的生靈,即使再進化上千萬年,也改不了弱肉強食的法則。我在心裡暗暗地苦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我只感覺一股熾熱從身體背後蔓延開來,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
結束了麼?我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麼?
我搖了搖頭,從回憶中抽回了意識。
是結束了呀!但我並不後悔。
看着眼前的一黑一白的傢伙,我無奈地笑了笑,怎麼好像聽老大說起過這兩個怪異的人物。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申屠千齡他們和我串在一起。
沒想到,我一人能墊他們兩個大惡人的命,而且還能保住老大,胖子我這條命真死得真是夠回本的了。
“再過一會兒就到了鬼門關了。兄弟!”那個白大褂的傢伙對着黑高個說道:“交完這趟差事,咱們找小姚喝點清魂酒去!”
黑大個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張臉就跟面癱了似的,毫無表情地抖動了一下。
“這裡是哪裡?”道士醒了過來。
“必須死!”黑大個不出好氣地直接罵道。
道士一下就被唬住了,差點沒給嚇尿過去。
“別別別!兄弟別嚇唬他,要是嚇得魂飛魄散了可就沒法交差了呀!”穿白大褂的拍了一下黑大個,示意他退後,然後接着對道士笑嘻嘻地說道:“那啥!你是叫‘姚三’不?”
道士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沒差了,你已經死了,現在我們哥倆接你們去陰間報到去。”
道士聽完,發現自己已經死了之後,頓時灰下心來,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對了!”那個白傢伙接着說道:“嘿嘿,等會要是你旁邊這位也醒了的話,就跟他說明一下情況,免得等會兒我兄弟又不高興了。”
“必須死!”黑高個,突然插出這麼一句。
我嚇了一大跳,就算現在沒死也擔保給這回大黑怪給嚇了。這特麼簡直就一旱天雷,不劈兩下就特麼不爽似的。
“二位別怕!我這兄弟就這樣,他的意思是這樣很好。”白傢伙說道。
這什麼邏輯啊!好就好唄,瞎喊什麼“必須死”啊!你點個頭說個ok不就都完事了嗎?我這都是死了的人了,還要這麼玩弄我。
但氣歸氣,我可不敢回嘴,要是等會再突然來個“必須死”那我可承受不起,非得魂飛魄散了不可。
我邊走邊想着,這時周遭的景色起了變化。腳下的路變的更加狹窄,而路邊的迷霧已經變成了黑煙,在那裡緩緩流動,而且仔細一看的話,好像有許多像人臉的圖形在那漂浮。
我心想,這是哪啊?太詭異了也!而路旁的界碑給了我答案。
只見那塊殘破的界碑上寫着:回魂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