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無畏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面臨着墜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在我決定了不管如何都要前往瀛州之後,渡伯只不過淡淡一笑,然後搖動雙槳,仙船再次移動起來。
周圍依舊是雲裡霧裡的狀態,我看到下面的山已經越來越小了,看來,這艘仙船正在往上飛。
不知道飛了多久,透過了多少雲層。這艘仙船終於開始前行了。
一路上渡伯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和珠哥也很識趣,也安安靜靜地坐在船板上。
“這是一重天,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渡伯沉默許久以後停了下來。
“不管是什麼,我們都不會回去。”我堅定地看了一眼珠哥,他點了點頭,表示和我的想法一樣。
“那好吧,第一重天是‘流雲飛瀑’,只有你們衝過這條天界的瀑布才能上到二重天。”渡伯說道。
我點頭會意,雖然不知道擺在我們面前的到底是個什麼,但是縱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硬着頭皮闖過去。
“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去吧。”說着,渡伯突然猛地搖晃了一下仙船,然後我們兩個人就被甩了出去,飛到了半空中。
此時我聽到了有水流的聲音,然後透過雲層就看到了裡面藏着一條銜接天界的瀑布。
這條瀑布應該是存在於人間之外的,全長起碼有一百米,自上而下的水流衝擊出巨大的聲響。
白色的浪花最後衝進了雲層之中。
而就在這條瀑布的正中間,有一條過道若隱若現。
說是過道,不如說是一根長長的木頭,橫跨瀑布中間。
難道,這第一重天就是要我和珠哥兩個通過這條瀑布,這也太爲毛我們兩個了吧,那水流那麼急,就算是一隻大笨象都會被衝下去。
“怎麼?想打退堂鼓嗎?”渡伯問道。
“不可能,既然坐上了您的船,我們就絕不回頭。”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衝珠哥點了點頭,然後直接縱身一躍跳到了過道最開始的地方。
到了上面我才知道,這個過道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寬度,只能站一個人,甚至連轉個身都不容易。
珠哥在我的身後,而渡伯依舊把船停在了那裡。
我深深地呼了口氣,讓自己稍微放鬆下來,“珠哥小心了。”我說道。
我試着提步開始往前挪,然後上面的瀑布傾泄下來的水流衝撞到我的頭上。
我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傳來,不過還好我還能勉強穩住。
越往前走,我就發現瀑布砸下來的水流也就越大,而且腳下的過道寬度也有所減小。
看來,即使是第一重天的考驗也十分艱難,一個不慎就會從瀑布中間墜落下去。
我的全身已經溼透了,珠哥也是如此,但是所幸,我們暫時還能夠穩住瀑布衝擊下來的壓力。
於是,我們試着繼續往前走,這時候,我的兩個肩膀也受到了水流的衝擊,在重壓之下,兩邊的壓力並不一致。
我強忍着劇痛,並且還要控制着兩邊的力量。
“珠哥,你還好吧。”我說道。
“還好。”他答道。
但是突然,他哎呦一聲,似乎是一時沒有注意,腳滑了一下,不過還好很快就控制住了沒有掉下去。
“珠哥,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要說話了,心無雜念地度過這個難關。”我說道。
但是我說完這句話很久了珠哥也沒有回答我。我還以爲他又出事了。
“你倒是吱一聲啊。”我抱怨道。
“不是不讓說話嗎?怎麼還吱一聲啊?”他帶着責備的語氣。
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怎麼這種對白如此熟悉,我下一句是不是應該是不是不要說:跟你合作太難了,一輩子沒有過默契。
小小的鬧劇過了之後,我們又重新恢復了注意力。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看的渡伯說話了:“你們這樣是絕對過不去的,你們應該發掘出自身隱藏的力量,不然的話,別說去瀛州了,就算是第一重天你們也過不去。”
自身的力量?珠哥是太極貴人,那麼他所擁有的力量就是慧根了。這一點珠哥應該明白。
那麼我呢?對了,是仙骨,從得到仙骨到現在,我還沒有刻意地去運用一下仙骨,從來沒有關注一下對仙骨的掌控。
看來,我不小心把這份力量給擱置在一旁了。
我懂了,我略顯地有些激動起來,我明白了這一重天的意義。渡伯是想讓我通過這裡,然後明白如何簡單地運用仙骨。
這時,我的三魂也被我刻意調動了出來,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存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我知道,珠哥已經開始激發慧根了。看來,這哥們比我早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也顧不得多想,試着把全身各處的真氣聚集到胸口處,然後一邊控制着抵擋水流的壓力,一邊試着把仙骨的力量調用出來。
我感覺到仙骨深處有一絲靈壓,每當我的真氣靠近的時候都會被阻隔出去。不過還好,我再加上自身不小的靈魂力量。於是仙骨被我具現了出來,頂在了我的頭上,幫我抵擋住了水流。
我看了看那已經具現出來的仙骨,玲瓏有致,彎曲的弧形,全身泛着一絲絲的靈光。
具現出仙骨之後,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全身一陣輕鬆,看來,這第一重天並不是靠蠻力去抵擋,而是靠靈魂和身體以外的力量。
於是,我又向前走了幾步,水流增大,而第下的過道減小了一些。我掐着劍決,然後控制着仙骨。由於擔心珠哥,我還要去感知珠哥的情況。
“你放心吧。”珠哥說道:“我知道二舅要分心照顧我,但是這第一重天我還能行,你注意你自己的就行了。”
這傢伙還真是瞭解我,知道我放心不下他,所以會分心去關注他。
既然珠哥那麼說,我就應該信任這哥們。於是索性我不再去刻意感知珠哥而是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仙骨之上。
繼續挪動幾步,我發現,越是靠近中間的位置,水流的衝擊也就越大。
而且似乎困難還不僅僅是這個,我發現自己的意識之中好想開始摻雜一些並不屬於我的情感。難道說,這個天瀑也有能夠攝人心魄的作用?
這時候我注意到了瀑布之內的溼漉漉的牆壁上似乎浮現出了一些畫。
我不知不覺看了一下,那畫上畫了兩隻殭屍在滿月之時出沒,並且其中一隻還懷了孩子,然後一個人影出現把殭屍殺了,還抱起了棺木中的嬰兒。
可惡!怎麼是我父母的事情,這天瀑似乎能夠把進入者所想的東西具現在裡面的牆壁上。
這些畫面在我的夢裡已經出現了無數次,因爲我的父母就是這樣死的,而我的養父老大也因爲這件事愧疚了一輩子。
不準看!我提醒自己。這些東西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要是再這樣繼續看下去,只怕我一不小心就會從這裡掉下去,那時候可就墜入了萬劫不復之地了呀!
我略微眯了眯眼睛,然後恍過神來,緊緊地掐住劍決,頭上的仙骨無時不刻不在散發着靈力,雖然我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應用仙骨的力量,但是最起碼的掌控已經學會了。
嘩嘩譁……水流不斷地衝擊着,壓力有增無減,而且裡面的石壁上似乎又開始浮現那些畫面了。
這次是竹水坡,然後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還有郭毅,我衝過去就對郭毅一頓暴打,沒多久郭毅倒在了血泊之中,接着趕到竹水坡的郭穎看到了這一切,一把把我推開,然後抱起了他父親的頭痛哭流涕。
她痛苦的表情投射了出來,我看到了她失聲痛苦的場面,那時候我已經昏過去了,雖然沒有看到後來的事情,但是郭穎說了一句:我們分手吧。之後的事情我已經能夠想象的到了。
失去父親的痛苦是被刀子剜去了身上的一大塊肉還要痛苦十倍。我雖然看不到,但是郭穎的痛,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得到。
而此時石壁上的郭穎仰天長哭,一個人拖着郭毅的屍體往外走,珠哥他們上去安慰她也不聽。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平靜了,我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打死郭毅,致使郭穎失去父親這件事是我的軟肋,我一直都無法釋然,因爲它來得太過於沉重。
雖然這件事過去那麼久了,而且我還和郭穎分手了那麼久,自從打死郭毅這件事發生了以後,郭穎就從此消失不見了。
她在刻意躲避我,躲避得連在同一座城市呼吸都不允許。但是我一直都牽掛着她,我希望再見她一面,但是我不想解釋那些事情。
因爲她絕對不會相信,我瞭解她。對於神怪之說這些東西在她看來不過是騙人的。
而且我也一直沒有把自己是陰陽先生的身份告訴她,如果她知道了之後只會更加恨我。
可惡!我突然想到,自己的思想怎麼完全被那幅畫給扯出來了!
但是,等到我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由於一時沒有掌控好頭上的仙骨,一道水流從旁邊傾泄了下來,然後衝擊了我的肩膀。由於肩膀事先並沒有提力,所以連鎖反應就是我的腳滑開了過道。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傾斜,然後摔下去了,要控制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