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回到了一個黑暗的年代,機緣巧合,或者說被人刻意安排之下成爲了一個山大王。
最後,在與官兵的火併當中和衆兄弟慘淡收場。
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後背和四肢有一股溫熱化開,融進了肌膚深處。我看到天空之上白雲飄蕩。耳邊傳來乎乎的聲音。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躺在了一處火堆裡,從腳底板開始,有一大團的火焰圍繞着我,但是那些火很奇怪,只有溫熱的感覺,卻燒不到我。
掙扎着起身,我遙望去,四周盡是一片火海。
“二舅!”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然後急速地轉過頭去,看到了珠哥和渡伯一起站在了仙船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帶着這些困惑,我開始走過火海,我發現這些火竄上來並不熱,而且奇怪的是外焰的溫度比內焰來得相對要低一些。
很快,我就分毫未損地走過了這片火海。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縱身一跳,直接跳上了仙船。
誰知道珠哥這個不靠譜的傢伙突然撲了上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太感人了!”他抹着淚眼星子說道。
“我感覺,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卻又無比真實的夢。”我說道。
渡伯呵呵一笑:“你不是做夢,你是進入了惑澤的幻境當中。”
“惑澤?幻境?”我疑惑地推開了珠哥。
這傢伙連連點頭:“對啊,你剛纔的表現實在太神勇了,簡直就跟拍武俠片兒似的,打得那些官兵跟小兒麻痹似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不靠譜因子又開始躁動了。
渡伯用手指了指那片火海說道:“我們從惑澤之中,看到了你的幻境,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能走到這一步。”
我聽他的語氣似有深意,於是問道:“敢問渡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不是要闖二重天嗎?”
“這就是二重天,惑澤。”他點了點頭,眼眸子呆呆地看着那片火海:“人心迷惑,積欲成澤,此爲惑澤。從你踏上那片火海開始,你就進入了它的幻境。如果你不能走出迷惑,火海便會越來越大,最後吞噬掉你的全身,但是相反,你要是走出障礙,那火海的**之火就會消減。”
原來如此,這也是對我的一個考驗。難怪在幻境之中,我的身體感受到了一股炙熱,那股炙熱時而封印我的力量,時而又賦予我力量。這其中的緣由,全憑我的心意做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果我受了冤屈,一時間控制不住暴戾之氣,這**之火就會出現並侵蝕我的身體,如果我一身正氣,它就會給我力量。
“二舅?”珠哥打斷了我。
“怎麼了?”我問。
“沒,我還以爲你又進入到了幻境之中。”他摸着頭笑了笑。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珠哥我會想到郭強,羅漢還有小諸葛志凡。雖然他們只不過是存在於幻境之中,但是我覺得他們同樣是我的兄弟。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雖然短暫,卻很快樂。
也許這一切不過是繁華一夢,是夢就終究要醒,但是這羣好兄弟會一直存在我的心裡。永遠難以磨滅。
“好了,第二重天的考驗算是過了吧?”我問渡伯。
他欣慰地抓了抓自己的小鬍子:“你小子,過是過了,但是總覺得你行事過於感情了,這是很吃虧的。”
我暗自記取這個教誨,不錯,我嘴看重的就是感情,最容易被騙的就是感情,不然也不至於被徐天害得這麼慘。
“多謝渡伯教誨!”我拱了拱手。
他默不作答,轉過頭去看着那片火海,嘆道:“恐怕這惑澤之火短時間難以恢復了,全是因爲你在幻境中的那一滴眼淚。”
“眼淚?”我指着自己,我怎麼不記得了。
“還是太重感情了,你記得你臨死前除了想你的那些兄弟之外,還想起了誰嗎?”渡伯問道。
於是,我閉上了雙眼,努力地回想醒來的前一段時間。
那時候的腦海迅速地飛轉,我想到了臥牛山的兄弟們,想到了那個朝代的陰暗,不過還有一個人默默地浮現了出來。
她就是允兒,在最後的時刻挺身而出救了我。一開始她就是想幫我的,只可惜她是叛徒收養的,一直被人利用,但是直到最後一刻,她告訴我的是,她沒有欺騙過我。
也許,從某個層面上來講,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們明辨是非,早日看清楚誰纔是好人,那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只是,人心叵測,要看清楚一個人又談何容易呢?
“好了,渡伯快點帶我們去第三重天吧。”我恍過神來。
渡伯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第三重天,但是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滿意了,我自然會帶你去瀛州。”
“你這老傢伙,弄完一套又一套!”珠哥有些氣憤了。
我揮手示意他不要衝動,既然想到瀛州,這瀛州稱之爲仙境,普通人是不可能進去的,所以我們想進去,一些必要的考驗肯定是避不可少的。
“你問吧。”我點了點頭。
渡伯微笑了一下,然後凝視着我的眼睛:“如果剛纔的幻境就是你的未來,你會怎麼做?”
問完這一句,他沉默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看着我,似乎想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些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其實剛纔的幻境多少跟我的現實有些相視之處,我被兄弟出賣,連累了其他人。
但是,如果未來就是幻境,我絕對不會讓我想守護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握緊手上的武器,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殺伐之氣。”渡伯搖了搖頭。
但是隨即他又釋然一笑:“但是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答案。記住你心裡所想的。”
“多謝渡伯!”我拱了拱手。
渡伯也不繼續言語,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抓住了船槳。
“你剛纔再想什麼?”珠哥好奇地問道。
我笑了一下,然後湊到了他的耳邊:“我說,渡伯帥到沒朋友。”
“可以啊!”珠哥突然眼前一亮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小馬屁拍的!”
我嘿嘿地笑着,這哥們真容易逗。
“起船嘍!”渡伯大喊一聲,然後搖動雙槳,仙船再次移動了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是向上飛,而是向着東邊飛。
雲層越來越後,我一伸手就能抓到那些平時只能在地面上看到的那些棉花雲。
看着漸行漸遠的惑澤,那片火海還在永無止境地燃燒着,也許,這個幻境就是我內心的映射,但絕不是結局。我由是想到。
也不知道仙船飛了多久,一片片白色的雲層從我們的眼前飛過。我看見了下面是一片蔚藍色的大海。
仙船逐漸降落,然後漂在了大海上。渡伯還是一如既往地搖動着雙槳,不知疲倦。
我曾想幫他搖一會兒,但是他告訴我,這仙船我是控制不了方向的,因爲我的修爲不夠。這一點我相信,不然先前珠哥搶了渡伯的仙船也沒能逃過那個漩渦。
“渡伯,到底還有多久纔到瀛州啊!”珠哥有些心急了。
渡伯沒有回頭,他笑了一聲:“考驗都過了,現在真的點路程都等不了了啊?”
我拍了拍珠哥的肩膀:“別擔心,他們都沒事。”
其實,我跟珠哥都一樣,牽掛着鶯兒他們,想來,我離開黃石村也有一段日子了。雖然臨行之前,交代了說我們只是去歧黃山看看,也沒有說明需要多久時間。
但是坐上仙船的時候,我把一隻寫着我和珠哥前往瀛州修行的話的紙鶴扔了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紙鶴就能安全地落入徐小夕的手上。
“放心吧,鶯兒有徐小夕照顧呢。”珠哥安慰道。
我嗯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鶯兒身體有沒有恢復一些,我不在她的身邊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一定要儘快地修煉好,然後儘早回去,免得他們擔心。我暗自下了決心。
“快看!”珠哥突然一驚一乍地站了起來,手指着正前方。
我眯了眯眼睛看到了前面似乎有一座島。那座島的四周圍繞着一層一層的仙霧。
然後在島的上空,有一排不知名的鳥,顏色鮮豔,像是天空之上的鮮花一般,慢慢地飛進了那座島。
“這裡就是人間的深處了。”渡伯說道。
“瀛州!”我和珠哥不禁脫口而出,驚喜地跳了起來,手舞足蹈。
誰知道渡伯隨即撿起魚杆分別給了我們兩個一棒子。
“臭小子,要是把我的仙船弄沉了,都沒地方修去!”渡伯厲聲喝道。
我和珠哥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瀛州,然後從包裡拿出了一小塊八卦鏡。
這東西是爺爺當時在秦皇陵的時候交給我的,並且吩咐我到瀛州找到一代殭屍道長毛小方,然後把這個信物交給他,求他收我爲徒。
想不到,歷經千辛萬苦,自己終於要踏上瀛州之路,走上修行正道。
島上鬱鬱蔥蔥,仙氣騰騰,一想到自己就快見到傳說中的人物,心情不免激動了起來。
於是,我和珠哥兩個人直直地站在了船頭,眼睛一直盯着那座島,就好像在瞄一個美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