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塢度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着我大爺前往酒廬。
據他所說,酒廬在瀛州的另一邊,得有一里的路程。
這瀛州也是個奇怪的地方。我們走過了草地,經過了一小段的沼澤,然後就看到了一片深山。
“我們進山吧,這裡離酒廬不遠了。”大爺說道。
那隻大奔跑在了前面帶路,沿着羊腸小道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來到了大爺所說的那個酒廬。
爺爺打開了門,然後領着我們進去了。
“你們現在這坐一會兒,大爺給你們弄點好酒來。”說着,他自己慢慢地走進了裡屋,然後過了一會兒懷裡抱了一罈子酒出來。
“這可是陳年佳釀啊!”他露出一臉的得意。
接着,他慢慢地打開封蓋,一股撲鼻的清香瞬間襲來。沒想到我大爺不僅會煉丹製藥,而且還會一手釀酒的手藝。
品嚐了大爺的酒之後,他就帶着我和珠哥兩個人下了地窖,地窖下面擺滿了他以往釀的酒。而就在地窖的中間位置,有一個寒冰潭。
那寒冰潭的水面上冒着一絲絲白色的寒氣,碧綠色的深水像是陳年的翡翠一般。
“好冷……”剛一進來,我就不禁打了個哆嗦,整個地窖因爲寒冰潭的緣故空氣變得異常低溫。
“快點脫光進去吧。”爺爺瞅了我們一眼。
我和珠哥相視一眼,這還沒下去就讓我們感覺到冰冷刺骨了,這要是下去了,不得整個人結成冰塊了?
“你們要是等體內熱毒發作,那時候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大爺說道。
珠哥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顫抖這開始脫掉自己的衣服。
看到珠哥都已經下了決心,我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了,開始脫掉了我的上衣。
“呦!身材不錯啊,這小胸肌練的!”珠哥逗趣地說道,眼睛一個勁兒地朝我身上瞄。
我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身子,我們慢慢地走到了寒冰潭的旁邊。
“你說,以後會不會留下啥後遺症啊?”珠哥轉過臉來問道。
“下去吧!”大爺突然在背後給了我們兩個人一人一掌,把我們推下了水。
撲通一聲掉了進去,只覺突然有一股穿透身體,直達心底的冰涼竄了進來。
“你……大爺……這兒……心夠黑的呀!”珠哥一邊打着哆嗦,兩排牙齒就跟敲鑼打鼓似的。
我緊緊地環抱着自己,嘴裡不斷地哈着冷氣。
“行,過不了多久熱毒就會發作了,我先去弄點藥材,你們好好在這待着。”大爺說完,摸了摸那隻大狼狗的頭。
“你在門口守着,不要讓人進來了。”大爺對大奔說道。那大奔汪汪兩聲跑到了門外邊守着去了。
我沒空回答大爺,因爲此時我的全身冰冷得就像結成了一大塊冰似的。
珠哥不斷地用手摩擦着,不斷地哈氣。
我大爺出去之後,我的熱毒差不多開始發作了。
只感覺一股炙熱由內而外開始散發出來,和體內的寒氣開始互相牴觸。
一會兒冰冷刺骨,一會兒燥熱難耐。我感覺我的身體不斷地被折磨着。
珠哥也是如此,體內的子清丹開始不斷的發揮藥效,巨大的力量化作了熱毒泉涌般冒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堆砌的酒罈子突然發出了響聲。
我忍着劇痛掃過眼去,卻發現酒罈子在顫抖着,然後骨碌一下滾到了地上。
“將進酒,杯莫停啊!”酒罈子裡面突然發出一個人的聲音。
接着,旁邊的幾個酒罈子被搬來,一個長袍人影逐漸出現。
那個人,穿着土灰色的長袍,書生模樣,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唉?怎麼睡了這麼久?這裡面還有人?”他顛顛顫顫地走了過來,半眯着眼睛看着寒冰潭裡面的我們。
“你……”我原本是想問他是誰,但是卻發現嘴巴早就被凍得不聽使喚了,這纔剛一開口,嘴皮子就麻木了。
“你們?兩個男人,光着身子,泡在一個池子裡?”他搖搖晃晃地看着我們,手上還提了一個酒罈子。
靠est?!這老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這裡不是我大爺的酒廬嗎?他怎麼會躲在酒窖裡,更離譜的是,竟然把我和珠哥當成了那啥了。
突然,珠哥開始全身抽搐起來,似乎是體內的兩股不同的氣體開始拉開拉鋸戰。
“這是?”那個人眯了眯渾濁的眼眸子,然後把酒罈子一扔,那酒罈子在半空中旋轉一番,最後安穩地落到了旁邊的階梯上。
“中了毒吧?要想突破玄關,就把體內的那股熱毒壓制下去。”他說道。
我一聽這話,頓時對他更加重視起來,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和珠哥此時的情景。
“氣走游龍,虛空入田。”他在一邊給我們指教。
珠哥一聽,頓時按下心神,開始抽出真氣用來抵禦那股熱毒。
沒過多久,珠哥的臉色一會兒變成蒼白,一會兒變得火熱,最後逐漸恢復了平靜,恢復了血色。
於是,我也開始按照他所說的,一步一步把那股熱毒慢慢化解。
“汪汪!”突然兩聲發出,大奔從門外跑了進來,一定是他感受到了酒窖裡面有其他人的存在。
奇怪的是,大奔出現之後並沒有對那個人進行攻擊,而是對着他和善地搖着尾巴。
他見到大奔之後,俯下身子摸了摸大奔的頭,然後笑了笑:“小夥計,老秦去哪了?”
看樣子他似乎對我的大爺很熟的樣子。
沒過多久,我體內的熱毒被我完全壓制了下去,我豁然睜開眼睛,只感覺自己的神思更加地精冶了。
此時,珠哥的狀態也已經恢復,我們從寒冰潭裡上來,穿好了衣服。
“多謝先生的幫助了!”我抱拳說道。
如果不是他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化,只怕我和珠哥根本不會這麼輕鬆就壓制住了體內的熱毒。
他呵呵一笑,然後對我們說道:“看你們兩個也是修道之人,所以就幫你們一把,不過也得你們自己領悟得到啊!”
“你這酒鬼!又來偷酒喝!”大爺從門後邊走了進來,一看到那位先生就掛上了笑容。
“反正你又喝不完,倒不如孝敬孝敬我這隻老酒鬼算了!”那先生嘿嘿一笑。
“唉,你這老鬼……”大爺搖了搖頭。
原來這位先生是酒鬼劉伶,也就是人稱“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劉伶一生放蕩不羈,不喜仕途,後來得遇阮籍,嵇康,終日飲酒作賢。世人稱他們七人爲:竹林七賢。
想不到會在這瀛州遇到這酒鬼劉伶,而且還間接地救了我一命。
大爺領着我們坐到了酒廬的小木桌,然後從酒窖裡找了一小罈子酒啓封。
“唉!別倒給我!”劉伶揮了揮手,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
“怎麼?酒鬼也有不喝酒的時候?”大爺笑着問道。
他打了個酒嗝,然後繼續說道:“老秦啊!一來呢,我待在裡面得有一個多月了,成天喝了睡,睡了喝。我這纔剛醒,得回去一趟。二來,你這小氣家子的,拿的酒都不是上品的,我纔不喝呢!”
說着,他醉醺醺地伸出了手去夠我大爺木杖上面的葫蘆:“這個好,有了這個,我就可以一睡十年不醒了。”
我大爺一聽他打葫蘆的主意,頓時激動地搶過葫蘆:“這了不行,這可是我的寶貝!”
劉伶一聽就不高興:“算了,今朝無酒,人易散。我還是趁早滾蛋吧!”說着,他就起身離席,準備下山了。
“唉!老鬼,你今天救了我孫兒,你偷了我的酒的事我就不計較了。”我大爺說道。
那劉伶也不說話,向後揮了揮手,然後顛着步子就往外走。
爺爺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看了看我和珠哥:“想不到你們這麼快就化了子清丹的熱毒。”
我和珠哥相視一笑,如果沒有那醉鬼劉伶從旁提醒,恐怕我們還得再折騰一陣子。
“他不會出事吧?”珠哥疑惑地問。
大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說那酒鬼?你放心吧,他人醉,心不醉。有些人醒着,但是心卻醉着,可是也有人醉醺醺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我不知道大爺所說的一番話是何道理,但是我知道那劉伶是傳說中的人物,除了鬼裡鬼氣有些奇怪以外,也算得上是一位仙人了。而且還是酒中仙。
“他說他在酒窖裡面睡了一個多月?”珠哥好奇地問道。
大爺的眉頭波動了一下:“這可不是大話,他但凡喝了好酒都會睡一場,而且酒越好,他的夢也就越長,有一次,他偷了我一罈子十年五年份的佳釀,然後足足不吃不喝地睡了五年的時間,所以他除了叫酒鬼之外,還叫做睡仙。”
我略點了點頭,這劉伶還真是個有趣的人物。難怪大爺對於他偷酒的行爲並不責怪,反而對他越發地崇敬。
“對了,大爺,我一直沒問。我想問你,這瀛州上面都有哪些人啊?”我問。
但是他搖了搖頭:“小子,不瞞你說,具體多少人我也不知道,這瀛州之大是超乎了你的想象的,但是據我所知,瀛州上除了我,還有就是劉伶,以及你要找的殭屍道長毛小方了。”
大爺已經在瀛州十幾年了,難道瀛州大的他都不知道這裡還有什麼人存在?我越發覺得神奇,剛來的時候,我從仙船上俯瞰下來,瀛州不過是一座,但是到了瀛州才發現,這一片空間大得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