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和十三叔在我面前紅着臉爭吵得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原本因爲烏南越被烏南越算計了我的心裡就不好受了還要聽他們兩個吵架。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就朝他們咆哮道:“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頓時,因爲我的這一聲叫喊,他們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稍微降了點脾氣,然後眼神閃爍地朝我這邊對視了過來。
“說吧,你們是怎麼和那個烏南越狼狽爲奸的。”我不帶客氣地問道。
十三叔一臉的難爲情,眼睛不斷地左顧右盼有意在躲避着我的眼睛的審視。
“做都做了,難道到了現在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嗎?”我諷刺道。
“嗨……”十三叔聽罷,看了一眼我的臉,然後搖了搖頭不敢擡起頭:“今天的事,我也有錯。”
接着他開始說出了兩個月之前的事。
其實,許氏集團按理來說應該早就垮了,包括十三叔本人也差不多元壽將盡,原因就在於那個祖墳。因爲,當年點穴的毛道長說的那個負面影響早在兩個月前就出現了。
只不過,面具男徐天三人來到了這裡,和十三叔談了一筆交易。徐天說有能力把十三叔的病治好,而且他還有能力保住福地村,條件就是許浩得配合他,至於配合的內容他就一直沒有透露給他。
“至於配合他做什麼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他說到時會請一位風水大師來這裡幫我們的福氣治癒回來。”他的語氣越來越沉重,似有悔意。
“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們請的人就是你們兩位,原本你們來了,我以爲誠如他們所言,他們只不過是來幫我們忙的,我也問過他們的目的,他們說只需要在你們完成之後寄予豐富的報酬就是了。”
“那你就相信了。”我問。
他稍微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許浩:“其實,錯在我,自從被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之後,我開始感恩戴德地相信他們是好人。所以,當時我就毫不猶豫地答應許浩過去他們那邊。至於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說到底十三叔並沒有做什麼錯事,除了誤信奸人以外,但這也怪不得他,畢竟那些人都帶着好人的面具做事,一副僞善得連照妖鏡都找不出的樣子。
“那麼,你呢,有什麼話說?”我向許浩質問道。
他閃避了一下眼睛,但過一會兒就深吸一口氣,特意讓自己放鬆了一些,然後鼓了鼓胸腔好像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似的。
“不錯,是我引你們到這來的。”許浩開始說道。
當時,徐天一夥兒在救治了十三叔之後,又着手對許浩開始蠱惑。他們先從許氏集團下手,許氏集團由於受到祖墳衰敗的影響,幾乎快要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
但那徐天似乎有着非常人的本事,不僅救回了公司還弄垮了另外一個大企業,使之歸入到這許氏集團。
要知道,這麼大的事僅僅只是發生在兩個月之間。所以通過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這徐天手段的可怕。
這之後,他們就鼓動許浩將我引到這福地村來。
“當時除了利慾薰心了以外,他們還在我身上下了蠱,不過現在才知道這蠱根本就是一個幌子。”許浩沉着氣兒繼續說道:“不過我發現他們內部也有分歧,那個烏南越叫我偷偷給你們下蠱,但是他好像是瞞着面具男乾的,面具男對我的要求就只有把你們引到這裡來而已。”
我又開始疑惑了,他們不是一夥的嗎?爲什麼所作所爲並不一致。而且聽那烏南越的話,好像是在他大哥不知情的情況下對我下蠱的。
“到現在,十三叔才知道這些,所以說到底不過是我的錯。”他眼神堅毅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算了。”我笑了一下:“你們也不過被人利用了而已,況且他們早就要對付我,所以就算你們不配合,他們還會再找其他人的。”
我摸了摸臉腮,摩擦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卻不知道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的把我引到這個地方有什麼目的?”
“不清楚。”許浩接下話茬:“我跟那個烏南越接觸的多些,但一些重要的事,他根本就不會告訴我,不過在言語間,我覺得他們好像說過什麼什麼玉來着?”
“黑龍玉?”我試着問。
他旋即點頭:“沒錯,是叫這個,他們說只要在你的身上事情就一定能成功。”
“什麼事?”我急切問道。
但遺憾的是接,下來的事他都不能很清楚回答我的疑惑。
我的心裡開始犯迷糊起來,這玉當時不是已經被他們奪走了嗎,雖說後來再一次偶然間莫名其妙地從一個地攤販手上淘來,但面具男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玉在他的手上又怎麼讓它丟失?
我的腦袋接着就開始像漿糊一樣胡攪起來了,一下子攪進這麼多的東西,對大腦負荷太大了。我晃了晃大腦,然後掏出了一根菸來讓自己稍微放鬆一些。
看着煙霧,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那個啞巴是怎麼一回事?”我問。
許浩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然後臉色開始難堪起來。“她是發現了我和烏南越的談話才被毒啞的。”
一聽這話,我的心頭爲之一震:“怪不得她連最起碼的手語都不懂。”不過更讓我氣憤的是,烏南越竟然敢下這麼狠的手。
“後來你在咖啡裡面動了手腳,她把你的計劃跑破壞了之後,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我問
。
“呃……”他的嘴嘎巴着,然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是那烏南越指使的,要知道她原本是要被抹殺了的,還是我救了她。”
“救沒救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我都傷害了她。”我緩慢地說道。
的確,我和許浩兩個人,都傷害了這個無辜的女人,許浩傷了她的身體,而我和珠哥卻傷了心,因爲不解我和珠哥還以爲她……
我搖了搖頭,內心有些自責,自己還是像只單細胞生物一樣,還是這麼單純啊,僅僅只是看到事物的表象就妄下定論,這無疑就跟許浩他們傷害人是沒有區別的。
“對了,先生,你明天真打算赴約?”十三叔打斷了我。
我看了一樣昏迷在牀上的珠哥,然後回道:“我一定要救我兄弟。”
“那你可要小心了,他們恐怕早就下好了圈套等着你。”十三叔擔心地說道。
我苦笑了一下,這一點我自然清楚不過,說來我和他們交手已經有好幾次了,當時申屠千齡這老傢伙就一次次地算計了我,現在他們擺出這麼個“強勢陣容迴歸”那擺下的自然是諸如天羅地網一類的套無疑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去趟一趟他們肚子裡的壞水到底黑成什麼模樣。
“你們先出去吧。”我坐在牀沿耷拉着腦袋毫無語氣地說道。
十三叔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然後推着許浩走了出去,也沒再說什麼。
煙暈還在不安份地翻滾升騰的,就像我的思緒。
明天赴約,我不知道他們要對我使出什麼手段,我自然也要準備些什麼才行。
但是,現在我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鶯兒。
是的,我不能放下她不管,她現在身邊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何況我已經答應了她明天就回去。
但珠哥現在的情況我又不能撇下不管,他是我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又是抉擇嗎?人生有太多的抉擇,從生到死,從正義到陰暗。活着就要做出選擇,不然就相當於死了。
那死又是什麼?死無非是比普通睡眠還要深沉的休息。一切困頓和迷惑都不復存在的沉睡。所以,死對於我而言真的沒有什麼。但是我卻想要守護別人,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從地府回來的意義。
我的思緒開始翻飛,不過糾結了一會兒,我看了一眼昏睡的珠哥,心裡暗暗地對着遠方的鶯兒說道:對不起,鶯兒,我要失約了。不因爲別的,只因爲兄弟。原諒我。
百般糾結之下,我覺得還是先救珠哥爲好,明天留在這裡去見那個什麼面具男徐天,至於鶯兒,我估計她現在已經睡熟了,所以只好發了封短信告知了一聲,我也沒告訴她這邊的事,只是說突然有急事而已
。
“呃……”珠哥突然清醒了一點,吃痛地發出輕微的聲音。
我急忙湊過去向他喊道:“珠哥,你怎麼樣?”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腦門:“二舅,爲什麼我的頭這麼痛?”
“你感覺怎麼樣?”我問。
“我只記得自己被蚊子叮了個大包,然後腦袋就脫線不聽使喚了。現在吧,感覺好多了,就是還有點犯迷糊。”
“能醒過來就好。”我說道。看來,那烏南越下的慢性毒藥並沒有那麼烈,當然了,這是經過他精心盤算的,既要讓珠哥成爲他的籌碼,又要不激怒我。
他看着我一臉的焦灼,坐了起來,然後問我:“二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跟他從沒有什麼隱瞞,雖然他現在狀態不佳,但是我知道要瞞也是不可能的,珠哥說什麼都要追問的。
於是,我簡單地說了下經過,結果這小子指着我就是一頓罵。
“你怎麼這麼笨!答應他幹嘛,我有慧根中了他的什麼‘肉蠻幼蟲’也沒關係,你不趁機把他幹掉還一副大老孃們主義!”
雖然他說的好像是氣話,但我知道里面夾雜着另外一種東西。這種東西無以名狀,更無須交通任何語言用以描述,就像一個明晃晃的月光一樣。
“沒那麼簡單,況且他們要對付的不過是我,跟你無關。”
“二舅,不是,梅有歉!我告訴你,雖然我讀書不多,但還是知道情義二字是怎麼個筆畫,你要是再這麼對我一副嫌棄,不要說我唾棄你!”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句話怎麼聽着有些耳熟呢?對了當時老大爲了救我向申屠千齡求情的時候,我不也是這麼迴應麼。
剎那間,淚珠竟然開始翻滾起來。
“珠哥,灑家這輩子值了!”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沒出息,娘炮了不是!”他衝我笑了一下,我這才收起了眼淚。
痛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流淚,甚至連吭一聲都不會,但在情義面前,我是最容易動容的,所以我允許自己沒出息得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因爲這畢竟不是我內心能夠控制住的。有一種東西,它太強大,毫無防備地驅使了我一陣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