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軍打算多準備幾天再打……”羅連長再次瞄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但鑑於越軍對我傷員和醫護人員犯下的滔天罪行……所以上級決定提前對越軍發起進攻,時間初步定在25日,也就是兩天後!目前的形勢是這樣的……”
連長順手拿起指揮棒指着地圖上的一片地區說道:“我軍的目標就是這裡——沙巴,它位於老街西南約20公里,駐守在沙巴的越軍在這裡建立了一條沙巴防線,他們將直接威脅到已被我軍佔領的老街的側翼安全,上級命令我軍迅速佔領沙巴,這樣一來可以與老街守軍遙相呼應,二來也可以打開安沛的門戶!”
應該說上級的這個戰略意圖是十分有必要的,在老街這個地方發生的戰鬥雖說並不是很激烈……我軍攻下老街總共也只用了61小時45分鐘,也就是說還不到三天的時間,打死的越軍還不到一個團,而且大多還是地道里的……
但老街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其無論是在軍事還是在政治上對我軍都有着十分重大的意義。拿下老街,其實就是爲我軍深入越南縱深打開了大門,爲我軍朝越南的首都河內進軍掃清了障礙。
也許有人會奇怪,越軍怎麼在這麼重要的地方也只佈置一個團的兵力,後來想想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由於越軍兵力不足所致,越軍還將大部份的兵力佈置在了邊境一線。所以大部份部隊在打過邊境時都會有一種捅破了雞蛋殼的感覺——外面看起來是挺硬。一捅裡頭都是空的。
越軍當然也知道老街的重要性。所以他們在沙巴屯兵,並建立了一道沙巴防線,很明顯也是想找機會把老街奪回去。如果我們能夠順利的將沙巴拿下,也就是鞏固了我軍的在老街方向的勝利。
“連長!”刀疤問了聲:“駐守沙巴的是越軍哪支部隊?”
“是越軍316a師主力!”連長回答道。
“嘿!老對手了!”刀疤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冷笑:“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啊!”
連長點了點頭指着地圖接着說道:“情況是這樣的,越軍316a師在沙巴的防禦特點是:沿着十號公路實施主要防禦,其兵力兩頭分別在四號橋地域和新寨以北地區大,而在中間的沙巴地區小,多以營連爲單位構成縱深梯次的環形防禦。陣地編成採取野戰工事和既設工事相結合。明暗火力相結合的方式防禦。從總的情況來看,上級認爲越軍在堅守的同時也做好了在情況不利時撤退的準備。我軍的目的是要把316a師一口吃掉,鑑於我部與316a師交過手並打了勝仗的經驗,所以由我團擔任主攻,119團、120團分別進攻沙巴的左、右翼,另117團一個營擔任穿插任務,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我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對於上級的戰略我們一個小小的排長還能有什麼問題,就算有問題那也是個別問題,也得服從上級的統一指揮。
不過說實話,在聽到這個進攻計劃的時候。我還真覺得有點問題。
很明顯,這次進攻又是一次穿插包圍。應該說這一招的確很管用。我軍在抗美援朝的年代就用這招一次又一次的打敗了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
穿插包圍不是?
近代、現代的戰爭那打的就是補給,打的就是彈藥,一旦有一支部隊穿插到大部隊的後方威脅到補給線讓彈藥供應不上……好吧!這支大部隊很快就要面臨着因爲彈藥不足而被吃掉的危險,這時人多是不管用的,槍好、炮好也是不管用的,沒有彈藥這所有的東西都無異於燒火棍,於是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裝備遠優於志願軍的聯合國軍……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被逼着往後撤。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什麼呢?穿插包圍這一招已經被用老了……或者說我軍這幾十年來在戰術上都沒有什麼變化和進步,抗美援朝時代用穿插包圍那是藝術,而我們現在卻是在生搬硬套。特別是有許多越鬼子都是在我軍步兵學校裡學出來的……比如說那越軍特工團團長就是刀疤的同學,那他們還會不知道我軍的戰術?
如果敵人早就知道我軍的戰術,還未開打就知道我們會進行穿插包圍,而我軍還是不做任何的改變繼續用……那隻能說是在戰術上沒有創新、不夠靈活,這樣的結果很有可能會失去先機受制於敵。
然而像戰略這層面的東西,卻不是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排長能夠左右的,所以我也就乾脆什麼也不說。
當天晚上,我軍位於老街的炮兵部隊就朝沙巴方向的越軍開火了。
當時我和戰士們正在單人帳蓬內睡覺……在這戰場上晚上基本沒有娛樂可言,想生堆火嘛,要擔心被越軍特工的迫擊炮偷襲;想抽根菸嘛,又要擔心被越軍狙擊手打……雖說越軍特工在我軍這段時間的搜剿下已經收斂很多了,但是越南隨便哪個老百姓手裡都會有幾把槍、幾門炮的,誰又敢冒這個險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所以天一黑那是除了哨兵之外基本就沒事幹了,進帳蓬休息吧!
不過說實話,我幾次想偷偷的鑽進陳依依的帳蓬……不是爲了什麼,腦袋裡晃來晃去總是張帆的影子,心裡總覺得對不起她……有時甚至還在想,我這要是在野戰醫院多呆幾天該有多好的,說不定就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說不定就能打敗獨眼龍……這樣張帆也就不用犧牲了,野戰醫院的那些戰友也就不用犧牲了,還有老院長……
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空空的,又是後悔又是愧疚,就想有個人在身邊……也許這就是別人常說的需要安慰吧!
然而因爲陳依依是個女兵,所以她的帳蓬被指導員特別的安排到了一邊,甚至還特地在那個位置安排了一名哨兵……指導員的這種安排雖明說是爲了陳依依的安全,但不用想也知道是針對我!因爲誰都知道陳依依和我的關係,同時也知道陳依依可不是個好惹的人物,那麼……哪個兵有那個膽敢偷偷摸進陳依依的帳蓬呢?想死還差不多!除非是陳依依不會拒絕的我……
不過想想,指導員這樣的安排其實也的確是有道理的。
試想,這裡是戰場,如果指導員不這樣安排只怕我早就趁黑摸進她帆蓬翻雲覆雨了……我和陳依依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可是其它戰士呢?其它戰士……要是聽到點風聲或是叫聲,這還有心思打仗?
所以想想最後還是放棄了,到底我還是一排之長……這“作風問題”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否則手下的兵只怕都不願意聽我命令了,這在戰鬥時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爲了不再想張帆,我就強行把自己的思維拉到即將面對的這場仗上。
應該說上級這段時間的安排還是合理的,先是搜剿佔領區的越軍特工,在有了成效後再進一步打擊沙巴。
也許有人會說,搜剿佔領區的越軍特工那都是小規模、低烈度的戰鬥,那算不了什麼。
如果從這點來說那的確是沒法跟代乃山那樣的大仗比,但搜剿的勝利一點也不比以往任何一次戰役次要。
試想,如果佔領區的越軍特工沒有搜剿清楚或是依舊有組織並與外界的越軍保持聯繫……那在我軍朝沙巴進攻的同時,正面有越軍316a師王牌部隊,背後又有越軍特工配合着打擊我軍運輸補給線,偷襲我軍軍火庫、補給倉庫、炮兵陣地等等……那這場仗還有得打嗎?只怕那時就別說打勝仗了吧,這樣僵持個幾天316a師都有能力反攻並奪下老街了!
所以我軍在打下老街後沒有貪功冒進繼續進攻沙巴,而是在佔領區針對越軍特工進行了一次搜剿,這個做法還是相當明智的……
就在這個時候炮聲就響了。
因爲事先沒有接到通知,我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抓着步槍就往帳蓬外跑……戰士們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鑽了出來,就連羅連長都在叫:“怎麼回事?哪裡打炮?是越鬼子還是我們?”
我們的營地位於老街和沙巴之間,離沙巴只有十幾裡,所以這炮一轟起來還真不知道是越鬼子在打我們還是我們在打越鬼子。
等看清了火光的方向後,我們這才放下了心……被轟炸的是沙巴,也就是說這是我軍炮兵在打炮。
接着又有些戰士奇怪了:“不是說兩天後才進攻的嗎?怎麼現在就開打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不過是炮兵部隊戰前的疑兵、疲兵戰術而已,簡單的說……就是讓越軍以爲我們要進攻,結果又沒進攻……過段時間再來一頓炮轟,又讓他們以爲要進攻了……於是等越軍習慣這一切不當一回事的時候,就是我軍真正進攻的時候。
這戰術當然是對的,但也體現出這時代我軍步炮之間訊息傳遞不及時。
這不?這一頓炮都把我們這些步兵給嚇得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