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隊又一隊的工兵衝了上去,又一隊一隊的倒在越軍的槍下,我不由有些急了。.
這樣打下去似乎不是辦法,要衝到橋面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要從橋面下滑到橋拱裡問題就大了……因爲那動作不但要把整個人都暴露在越軍面前,而且速度還很難掌握……下滑太快很容易錯過橋拱,下滑太慢卻又會被越軍的子彈擊中。
這時我扭頭看到身旁的一卷電線……工兵部隊裡像這樣成捆成捆的線到處都是,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哪裡還會考慮那麼多,看看長度差不多可以到橋拱,於是一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一邊衝着身旁的王柯昌叫道:“快!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樹上!”
“綁在樹上?”聞言王柯昌不由一愣,但被我狠狠的一瞪就不敢再問什麼了,抓着繩子的另一頭就朝最近一棵樹跑去。
放下了狙擊槍後我隨手就抱起了一個炸藥包,接着就在戰壕裡靜靜地等着……
在等什麼?
我在等另一隊工兵衝上去吸引越軍的火力。
也許,有人會說我這麼做是在利用別人,是在用戰友的生命爲自己做俺護……如果從批判的角度來看的確是這樣,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我完全可以躲在戰壕裡什麼也不做,畢竟炸橋不是我們的任務……那麼結果就是工兵戰士一批批的犧牲甚至最後還是不能完成任務。
所以,在戰場上這樣的利用有時還是必要的,因爲這樣做可以救更多的人……這同樣也是一種犧牲小我保全大我。
沒過多久,橋面上的工兵小隊已經死傷怠盡,於是張連長一揮手,又是兩個五人小組一左一右的衝了上去。
就像往常一樣,這兩個小組一衝上去馬上就吸引了越軍大多數的火力……這也許就是一種心理暗示吧的。
之前我就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個放羊人在羊圈出口中間橫了一根木棍,因爲木棍的位置不高所以前面的羊可以很輕鬆的跳過
。於是一隻跳過,兩隻跳過……到最後一隻羊的時候,即使放羊人已經將木棍抽掉了,那隻羊還會下意識的從出口跳過。
所以,我軍一次進攻是從橋面,二次進攻是從橋面……現在這次進攻還是從橋面……於是越鬼子想當然的就以爲別的地方就不會有危險了,他們卻不知道這時的我已經將目光投往了岸邊突出的那塊石頭……那塊石頭與橋拱的目測距離大慨有七、八米遠,這距離似乎有些嚇人,不過我相信因爲石頭高橋拱低……這個高度差可以讓我在水平距離多運動一段,所以差不多就可以跳到橋拱吧。
這時兩支工兵小隊已經衝上了橋面,越軍也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打得“嘩嘩”直響,於是我沒有多想……解開了武裝帶放下揹包等所有會增加我身體重量的東西,最後觀察了下越鬼子的火力就蹭的一下衝了出去……
“排長!”首先傳來的是身後的一陣驚呼,我手下的那些兵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看到我只抱着個炸藥包衝出去不由緊張得大喊大叫。
這時的我已經是騎虎難下,當然不可能再回過頭去跟他們解釋,於是只能硬着頭皮一路往前衝……
“噠噠噠……”一排子彈打在我面前,我很快就知道有敵人盯上了我,於是在第一時間就改變了方向沿着不規則的“z”字形往前運動。
戰鬥經驗告訴我,當被敵人盯上的時候千萬不要做規則運動,而且速度還要突慢突快,必要時還要在掩護物後面停上幾分鐘……
就比如說現在,因爲被敵人火力跟得太緊,使得我不得不躲在一個彈坑內躲上一陣子。
我相信,越軍並不知道我是什麼目的,他只是看我獨自一人抱着炸藥包的樣子感覺到了危險,於是就把火力轉向我。不過幸運的是這樣想的越軍並不多。
在彈坑裡停了一會兒,接着稍稍探出頭去看看了十幾米外的石頭……最後一咬牙抱着炸藥包就衝了上去。
這一回我一刻都沒有停,同時也沒有改變方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目的地……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讓自己獲得儘可能高的初速。
幾秒鐘後我就踏上了岸邊那快突起的石頭,接着用盡全力往前一躍……就在敵我雙方驚異的眼神中騰空而起並險險地躍入橋拱內……只怕這時敵我雙方纔意識到,原來要進入橋拱並不是只有橋面往下爬這一條路的
。
不過我得承認,在躍出去的那一刻我害怕了,因爲直到那時我才知道自己腳下深達上千米的深澗……這要是掉下去,只怕我全身的骨頭都要摔成粉了吧!
其實我知道自己掉不下去,原因是我身上還綁着電線呢……只是眼腳的餘光看到腳下空空的那麼高,兩腳就情不自禁的發軟了。這讓我最後在橋拱內着陸時……那雙腳還在打顫,過了好半天也沒能站起來。
“嘩嘩譁……”越鬼子打來的一片子彈很快就提醒我這是在戰場,於是我又強行將心中的恐懼擠了出去,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沿着橋拱朝橋墩走去(我躍入橋拱的位置距離橋墩還有十米遠)。
越軍的子彈那是越打越歡了,他們都知道我跳進橋拱意味着什麼,於是很快就把火力集中到橋拱部位……但可惜的是,他們所在的部位基本與公路橋呈一條直線,這橋拱內部自然就成了他們火力的死角,所以那些子彈只把外沿的石頭打得“剋剋”直響,卻半點都傷害不到我。
我鬆了一口氣,知道能跳進來基本就是成功了一半,現在就看炸橋之後能不能逃生了。
不過在越軍火力的掃射之下我也不敢怠慢,畢竟越軍一旦發現子彈對我不構成威脅之後,說不準就會拼着炸燬橋樑的危險打一、兩枚火箭彈進來……反正這麼下去橋總是會被我給炸燬的不是?
我用最短的時間打量了下橋拱周圍……也許是工兵部隊擔心炸藥不足以炸燬橋墩,所以不僅僅是在橋墩內裝藥,還在橋拱內堆上了一堆的炸藥包……看到這我心裡就不由有氣:他孃的,早知道這裡頭炸藥包都是成堆的,我還費那麼大的力氣甚至可以說是拼着姓命的抱着個炸藥包進來幹嘛?
不過這時候帶都帶進來了,現在總不可能抱出去再重新來過一趟……於是也就只能作罷。
在炸藥包內翻了翻,找到了露在外頭最長的一段導火索……大慨有二十幾釐米長。
好吧……導火索的燃燒速度大慨是0.9秒每釐米,也就是說我只有半分鐘的時間逃離這裡。
怎麼逃呢?我首先做的是拉動綁在腰間的繩索,一直把它拉到頭崩得緊緊的……接着再試了試這電線的韌姓,似乎足以承受我的重量,於是我沒在考慮什麼了,把電線在身上纏緊了,深吸了一口氣後就拉燃了炸藥包的導火索……
幾乎與此同時,我緊拉着手中的電線自橋拱中一躍……整個人就像盪鞦韆似的離開了橋拱回到深澗的側壁
。
當然,因爲有高度差的原因,我這一躍是不可能直接就躍回我軍陣地……我只感覺自己狠狠地撞到了側壁的石頭上,只撞得兩眼直冒金星胸口一陣難受……但我卻知道這是我能否逃命的關鍵時刻,所以也不敢有片刻的停頓,身形一穩定之後就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然而對面的那些越鬼子卻不肯放過我,正在我全力往上爬的時候……很快就有一排子彈打在我周圍……
我不同在心裡暗道一聲完了:這時候的我幾乎就像是一個靶子似的暴露在越軍的槍口下,避也沒地方避,快又快不起來……雖然我完成了炸橋的任務,但終究還是躲不過越軍的追殺。
就在這時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了一陣向上的力道,卻原來是有人在把電線往上拖……我心中不由大喜,暗道王柯昌這傢伙倒也聰明,知道我就是要憑着這根電線逃生於是在這關鍵時刻就給了我助力。
於是我哪裡還敢怠慢,雙手緊握電線雙腳在絕壁上一陣亂蹬……因爲手上電線上拉的力道很強,這使我就像是能飛檐走壁似的在這側壁上飛快的往上運動,身後只跟着一片片“嘩嘩譁”的子彈與岩石的撞擊聲,甚至那跳起的石頭都打到了我的鞋底……
但我也顧不上這麼許多了,當時也不知道害怕,只知道使出吃奶的勁一直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了陣地後我一個翻身翻上去後就躺着再也沒有半分力氣了。
好在刀疤早就在上面準備好了接應我,硬是在這最後關頭把我拖進了彈坑掩藏起來……後來想起來,這要是沒有刀疤的接應,只怕我在費了那麼多的力氣後到頭來還是免不了一死。
因爲……我們纔剛剛在彈坑裡藏好,外面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公路橋在敵我軍陣營之間轟然倒塌,爆射出的石頭碎片都打到幾裡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