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啥這麼說?
如果是和美國佬打仗的話,美軍有可能會從戰略意義上考慮,比如現在老街實際已經在敵人的控制中,白天不活動只在晚上出來騷擾我們一下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爲這既法讓我們退兵也影響不到我軍戰略物資的運輸。而且美國佬看重生命,所以如果是美軍與我們作戰的話,他們有可能會選擇呆在坑道里等待救援。
但是越鬼子不一樣,他們打仗多的是考慮士氣,多的是想跟敵人針鋒相對給敵人一個教訓,又或者是咽不下這口氣……其實認真審視下我們自己的部隊,似乎也經常是爲了出一口氣而打仗。
所以,我認爲越鬼子肯定會出來。他們不但會出來,而且還會憋着一口氣要爲白天被我們炸燬的坑道口和死傷的兄弟報仇。
不是有句話麼?打仗的雙方本沒有仇恨,打着打着雙方的仇就越來越深了……這話我怎麼聽着就怎麼像魯迅的那句“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變成了路”。
“咯……”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眯着眼睛差不多要睡着的時候,黑暗中傳來的一聲輕響讓我打了一個激靈霎時就清醒了過來。
還好沒睡着,否則一個翻身從這樑上掉下去那就糗大了。丟了面子不要緊,驚動了那些越鬼子影響了任務的完成那怎麼跟兩位團長交代啊!
那聲輕響之後,過了好久也沒見有什麼反應,即沒有聲音也不見有人從木箱處鑽出來,這讓我都有些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甚至還有一種拿着手電筒到木箱處去觀察一番的衝動,但我卻知道自己絕不能這麼做!
老頭曾經告訴過我,每個人都會有一種條件反射,但後方與戰場形成的條件反射完全不一樣,比如常人在聽到異響後本能的就會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但在戰場上正確的條件反射應該是馬上趴下或者打滾……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爲戰場上的異響往往是有人躲在暗處舉着槍瞄準你呢!
所以說,老兵與兵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老兵已經完全形成了戰場上應有的那一套條件反射,他們總是憑着自己的本能增大自己的生存機率,而兵卻並非如此。
從這一點來說,我好像還不能被稱爲老兵,因爲我還必須憑着自己的意志力去控制着自己不要亂動,不要把目光轉向木箱……我想其它戰士也有跟我一樣的感受,有句話叫好奇心殺死貓,可是在戰場上好奇心能殺死一個人!
很我就發現自己的做法是對的,因爲不久後木箱處又傳來了幾聲“咯吱咯吱”的異響……這些異響雖說不大,應該說很小聲,很明顯這是越鬼子從坑道口鑽出來活動了,他們爲了不驚動外面的解放軍所以儘量不發出聲音,但同在屋內的我們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我不得不緩緩轉過頭去望向木箱的方向,轉頭之前我很小心的抓住了原本蓋在臉上的帽子不讓它掉下去。這麼做的原因,是我需要知道越軍出來活動的人數。
試想,如果越鬼子出來的只有兩、三人,而回去的時候卻有十人,那守在坑道里頭接應的越鬼子會怎麼想呢?所以這也是我一直我擔心的……越鬼子出來的人少的話我們進去的人也不能多,而且人越少也就意味着被越鬼子認出來的機會就越大,任務成功的慨率就越小,重要的是……我們送命的可能也就越大!
一個、兩個……我心下不由一寒,從木箱處走出來的越鬼子只有兩個!只有混水才能摸魚不是?如果越軍只出來兩個人的話,我們怎麼才能混進去?坑道里的越鬼子只怕對這兩個人都是耳熟能詳了!
隨後我很又放下心來,因爲我看到這兩個人很小心的在屋內觀察了一番,接着就在口、門縫處探頭探腦的……他們只是出來望風的,我很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就暗暗鬆了一口氣繼續等着。
我的猜測是對的,沒過多久一會兒就見有其中一個黑影返回木箱朝裡發出幾聲有規律的蟋蟀叫聲,接着一個接着一個的黑影就陸陸續續的出現在屋子中。
一個、兩個、三個……一共有十五個人,這十五人一出來霎時就將這個原本就不寬敞的小屋塞得滿滿的,藉着門縫處透進來的幾點星光我可以看到他們身上穿的是我們的軍裝。只是這些假解放軍不知道的是,在這黑暗中還有十名真正的解放軍正盯着他們……
這些越鬼子很小心,他們又在屋內準備了一會兒甚至還有意派出兩個人投石問路確信外面沒有情況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從狗洞裡鑽了出去。
爲什麼有門有不走卻要從狗洞裡鑽呢?想了一會兒我才明白過來,這屋子是木房,打開門時會發出很大的聲響,我想這也是爲什麼這些天我軍戰士很難發現越鬼子進出的蛛絲馬跡的原因吧。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些越鬼子算是已經走到盡頭了,屋外至少已有幾十挺衝鋒槍、機槍對着這個屋子,他們的任務就是對這個並不算大的屋子進行火力封鎖。
沒有槍聲,也沒有騷亂,同樣是過了好久不見外面有什麼動靜。從這一點來看越鬼子還是很有耐心的,他們在混出坑道時並不急於發起進攻……他們也許是外面先與同夥取得聯繫,或者是爲了不互相攻擊而合軍一處,當然這些都不是潛伏在屋裡的我們能夠知道的,所以我們只能靜靜地等着。
從這一點來看,我們解放軍的戰鬥經驗比起來就差多了。因爲這次我們負責滲透進越軍坑道的部隊一共有七個班,我能知道的就只有“七個班”這個數字而已。至於他們在哪裡,從哪個方向進攻,部隊間如何識別……一慨沒有。
或許上級是以爲我們在坑道里生還的機會很小吧,或許是他們認爲我們在坑道里相遇的慨率很小……但不管怎麼說,我感覺自己就像只沒頭的蒼蠅一樣。
這使我法平靜下來,因爲我知道戰鬥很就要開始了,我們很就要鑽進敵人的坑道里去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我們能完全任務並全身而退嗎?完成任務也許可以,但是想要從那狹窄的坑道里再活着出來,只怕就得看老天了!
“砰!”半個小時後終於響起了第一聲槍聲,接着外頭就只聽外頭“嘩嘩譁”的一陣亂響,就像颳起了一陣風暴似的又打槍又是手榴,原本靜得連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到的老街突然就像是炸開了鍋似的亂成一片。
我一個翻身從房樑上躍了下來,貓低了身子打着用黑布蒙上的手電筒往高處晃了晃,這是召集戰士們的信號,於是不一會兒戰士們就從各個方向聚到了我身邊。他們一個個都貓低的身子……這間屋子是木屋不是?我們可不想被外頭射進來的流給打中。
我們在等着,等着越鬼子進攻不利開始往坑道撤退的時候,也就是屋外的機槍聲響起的時候,也就是我們殺進坑道的一刻……
“嗒嗒嗒……”沒過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了一陣緊過一陣的槍聲,伴隨着這些槍聲的還有一陣陣慘叫以及子打穿木板房的咯咯聲。很明顯的是,越軍已經開始往坑道撤退了,於是我也知道該是我們進入敵人坑道的時候了。
“準備!”我朝身邊的戰士打了個手勢,立時就有兩名戰士揭開了木箱蓋,其餘的戰士也準備好了武器只等我一聲令下就鑽進坑道……
可就在這時意外卻發生了,木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幾個黑影一閃而入後很又“砰”的一聲關了起來。幾梭子緊隨着那幾道黑影穿過門板將他們中的一部份人打倒在地上,霎時小屋裡就充滿了一片慘叫聲和血腥味。
不用想,這幾個黑影肯定是漏的越軍。還不賴嘛,見此我不由在心裡暗笑,這些傢伙竟然在我軍嚴密的火力這下還能逃到這裡,這就足以證明他們都是些有經驗的老兵了。
刺刀冷哼一聲,舉起手中的ak就朝那幾名受傷慘叫的越軍瞄去,但他的這個舉動很就被我制止了。
因爲這時我腦海裡靈光一閃,覺得這幾個越鬼子還有點用,特別是那幾個受傷的……事實也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沒有這幾個“傷員”的話,我們或許也會像其它部隊一樣潛入坑道還沒多久就讓越軍給發現了。
想到這裡我朝身旁的刀疤使了個眼色,刀疤不解地看了看我顯然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這逼得我不得不冒險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個字:“帶他們一起進坑道!”
“唔!”刀疤愣了一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於是一貓腰就搶了上去,嘴裡一邊嘰哩呱啦地說着越南話一邊十分熟練的做一些緊急救護,時不時的還會舉起ak朝外邊的黑暗打上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