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定演習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因爲戰士們的艱苦訓練，再加上通訊器材分配到步兵班與每一輛坦克，所以戰士們對各兵種的協同雖然說不上精通，但聯合作戰已不是問題了。再加上我在最後的十天裡讓步、炮、坦三兵種共同訓練，又發現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於是三兵種的協同也就慢慢完善。
當然，我們這個合成營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形成戰鬥力，完全是因爲我們部隊規模小，需要協同的單位不多……坦克總共才那麼十幾輛，炮兵是多了點……但步炮之間的協同更多在於步兵對觀測座標的掌握及步炮之間的通迅和信息共享，這些解決了就是指揮問題了。
這天午我果然就接到了張司令的電話，讓我和趙敬平到邊防九師師部去一趟……
邊防九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師師長應該就是陳家豪的老爸吧……該不會是導演組就由邊防九師調人組成的吧！
想歸想我腳下卻沒敢怠慢，叫上了趙敬平再帶上一個文書坐上了吉普車就朝九師師部開去……這就是有配車的好處，雖然我不知道九師師部在哪裡，司機卻對這一帶的地理了如指掌，我只要說個地名就好了。
沒過多久吉普車就在一棟兩層的水泥小樓前停下，我一看……嘿，比張司令那的排場還大，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警衛員在外面巡邏。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原因是張司令那是家居，而這裡是師部……就像我的營部也有分配兩個班的警衛員一樣。
剛走進師部就看見裡頭圍着一大堆的人地圖上討論着什麼。其中有一個就是張司令。一見到我來當即擡起頭朝我笑道：“喲……來了啊！就缺你了……”
“我來介紹下！”等我走上前的時候。張司令就熱情邀着我來到一名五十開外的幹部面前，說道：“這位是邊防九師師長陳國豪！”
“首長好！”我當即挺身敬了個禮，心裡就想到……這兩父子的名字倒取得好，一個“國豪”一個“家豪”，這國家都讓他們給包光了。
“你就是楊學鋒同志吧！”陳師長堆着笑臉握着我的手說道：“早就聽過你的名字啦，英雄二連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啊！聽說你們進了步校，早就想去認識認識……只是一直忙於訓練抽不出空，見怪見怪啊！”
“師長言重了！”
“楊營長！”這時陳家豪走上前來與我握了握手：“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叫你楊連長。這麼快就到營長了……恭喜恭喜！”
“那我就不恭喜你了！”我說：“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團參，這回也變成營長了！”
周圍的人聽着我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陳家豪也在笑，不過我卻看得出他的笑容有些生硬。
“我們客氣話就不多說啦！”頓了一會兒張司令就說：“這是計劃了一個月的小規模演習……考慮到我們步校與邊防九師不遠，所以就由九師參謀部來指導組織這次演習！”
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還真讓自己給猜中了，這次演習的導演組還真是由陳家豪的老爸來組織的。
趙敬平也不由疑惑的看了看張司令……這種安排很明顯就是對五營不利，先不說這陳師長會不會客觀的裁判，就算是會客觀的裁判這給我們五營的心理壓力也是有的。
但是張司令卻假裝沒看到，很快就退到了一邊把位置讓給了陳師長。
後來我才知道……這陳師長雖然是張司令的老部下，但在戰術改革方面卻是堅定的反對者。這也是他全力支持陳家豪組建六營的原因之一。張司令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同志們！”陳師長走到中間，叉着腰說道：“這次演習規模雖小。但意義卻十分重大。自從我們幾個月前教訓了越鬼子一頓之後，有些打完仗的同志就對我軍的作戰風格產生了懷疑，以爲我軍的戰術有問題……我想說的是，老一輩革命家的傳統不能丟，他們的精神也不能丟。的確，我們在戰場上是遭受到了慘重的傷亡，但是……這並不能說是我軍戰術和風格有問題，而是我們自己學得不夠精、不夠專、不夠徹底，沒有充分發揮革命先輩那種敢打敢拼的精神……”
很明顯，陳師長說的這些話看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認真一想就明白其實他是陷進了一個怪圈：沒打好就是學得不夠好，所以就更要學，學了又打不好那又是沒學透、沒學徹底……於是永遠都不會有改變。
“同志們！”接着陳師長就指着地圖說道：“這次演習的設定是這樣的……紅方是由陳家豪同志指揮的六營，藍方是由楊學鋒同志指揮的五營。編制包括兩個步兵連，一個炮兵營，一個迫炮連，一個工兵連，兩個坦克連以及一個連的裝甲運輸車……”
“師長！”這時趙敬平忍不住發話了：“我們只有一個坦克連，另外調來的十輛坦克是用於維修替換的，大慨只有一半可以用。另外我們也沒有裝甲運輸車……”
“唔！沒有嗎？”陳師長不由意外的看了我們一眼，又看了看陳家豪。
於是我就知道這是陳家豪在偷偷地佔我便宜。
“哦？”陳家豪假裝剛知情的樣子：“我以爲你們調了二十輛坦克，以爲就有兩個坦克連了，有坦克就會需要裝甲運輸車，所以我就調了一個連上的運輸車上來了……這樣吧，馬上給你們補充！”
陳師長不由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我說道：“楊營長你的意思……”
“不用了！”我說：“就按照這樣的裝備吧！”
“那怎麼行？”陳家豪反對道：“我可不能佔你的便宜！”
我不由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丫滴……你早就佔我便宜了，這裝甲運輸車我們都沒練，現在裝備還有個屁用！你要是不佔我便宜就把自己的裝甲連裁掉啊！
“就這樣吧！”最後還是張司令發的話：“五營不用增加裝備，楊營長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從一名戰士打到營長，戰鬥經驗和指揮經驗都比較豐富，這一來一去就差不多了！”
“嗯！”陳師長黑着臉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演習時間設定爲明早八點整……因爲規模較小，所以演習設定爲高地爭奪戰，這裡是323高地……原本爲紅軍駐守，遭到藍軍偷襲佔領，一個小時後紅軍組織起一個營的部隊爭奪323高地，最後以323陣地的歸屬定勝負，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陳家豪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
“師長！”我問：“戰場設定的323高地是更接近敵方防線還是已方防線？後勤補給有沒有保障？”
“位於敵我防線之間！”陳師長不由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後勤設定爲三個基數的彈藥儲備，以後每半天新增一個基數！還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說。
很明顯這樣的戰鬥就是針對目前的戰場設定的，就像我們駐守在581高地一樣，敵我之間許多高地因爲易攻難守，所以高地常常在敵我之間易手……看來這陳師長至少對前線的戰局還是有些瞭解的。
不過說實話，這種設定對扮演藍軍的我們來說還是不利的……
對實戰不太瞭解的人也許會簡單的以爲……防守的藍軍很明顯佔了地理上的優勢，進攻的紅軍至少應該要有兩倍到三倍的兵力才能達到平衡。
但往仔細裡一想……這個高地原本是在紅軍的佔領之下，那也就是意味着藍軍對這個高地不熟悉，甚至紅軍還很有可能在撤出高地時佈下地雷，再加上紅軍僅僅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組織起反擊……那也就意味着藍軍只有一小時的時間做準備！這所有的一切對藍軍來說都是一個考驗，而紅軍似乎只需要到時間發起進攻就是了。
不過我也沒再多說什麼，朝張司令等人敬了個禮，就帶着趙敬平走出了師部。
“營長！”趙敬平從後面跟了上來，滿臉的不岔：“你怎麼不說說這其中的問題……這明顯就是藍軍處於劣勢！”
看來會看出問題的不僅僅只有我一個。
“沒必要！”我一邊跨上吉普車一邊說道：“趙參謀……難道你沒聽見陳師長之前說的話嗎？”
“什麼話？”
“陳師長設定這次演習的意義！”我說。
“哦！”趙參謀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陳師長這麼設定演習的目的就是要紅軍打敗藍軍，以此來證明我軍的戰術思想和作戰風格都是正確的，是不容改變的……”
“當然！”我說：“所以他纔會設定一個看似藍軍佔便宜但實際上卻是紅軍佔便宜的演習。他本來是想讓紅軍贏得威風八面，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兒子陳家豪也在背地裡做了手腳佔了我們的便宜，使得這次演習就算贏了也贏得不光彩！”
趙參謀不由苦笑了一聲：“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