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顯然是有所準備,所以一開打就雷厲風行,剛纔看起來還是十分平靜的草叢這時已經亂成了一片,到處都是敵軍黑乎乎的身影,還有各式武器開打時冒出的火光。輕機槍、重機槍子彈成片成片的往我軍陣地上堆,打得我軍陣地戰壕前的泥土爆起了一排排的土花,就像煮沸了的一鍋粥似的……
而且敵軍似乎也認準了我這個位置,幾挺機槍和衝鋒槍同時朝我這邊猛掃,我趕忙把腦袋往戰壕裡一縮,一排子彈就“嗖嗖”的從我頭頂上飛過。
很明顯,這些越鬼子是在報剛纔的一箭之仇,而且把我恨到骨子裡當作頭號解決對像……
接着我就看到連長目瞪口呆的蹲在我的面前,連指揮戰鬥都忘了。
刀疤一邊爲自己的衝鋒槍裝上一個新的彈匣,一邊大罵:“他孃的還真有鬼子在那藏着!差點讓他們給騙了……”
“殺!”敵軍大喊一聲,就在他們輕、重機槍的掩護下對我軍陣地發起了進攻。
戰士們也不敢怠慢,紛紛抓起各式武器朝敵軍方向猛打,手榴彈也一排排的往外甩,只打得戰壕外“轟轟”的響成一片,泥土碎石就像波浪一樣朝我們回涌過來。
我剛想冒出頭去打幾槍,迎頭又是一排子彈飛射而來把我壓了回去。於是我很快就意識到敵軍的機槍已經盯準了我這個位置。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該死!我怎麼又忘了狙擊手是要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看來我離真正的狙擊手還是有點距離!”
想歸想,腳下的動作卻不敢慢,提着步槍沿着戰壕小跑了一陣,換了一個位置後這才緩緩把步槍架上了戰壕……
草叢中的敵人很多,而且似乎跟我們以前碰到的敵軍的有些不一樣。迫擊炮、輕重機槍和衝鋒的步兵之間的協同很好,步兵與步兵之間配合得也很默契,一眼看去所有的單位都好像是同一個人的手腳一樣配合得親密無間。
再看看步兵的衝鋒……個個都是利用周邊環境的各種掩護跳躍式的前進,一邊前進還一邊端着手中的ak47朝我們陣地射擊,只看那陣勢就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我皺了皺眉頭,知道這回是碰到硬釘子了。而就在剛纔,刀疤還說制高點上有我軍的團主力頂着,看這樣子這些鬼子根本就對那什麼狗屁制高點沒興趣嘛!
儘管知道上級對敵軍的戰略意圖出現了誤判,但我也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因爲不管抱怨還是不抱怨,敵人就在面前,要麼就是我殺死他,要麼就是他殺死我!我不想死,所以只有殺死敵人……
“砰!”的一聲槍響,一名敵軍剛剛從彈坑裡竄出來就被我一槍打倒在地。
應該說這名敵軍很聰明,他絕不會朝同一個方向連續運動兩次,總是在彈坑和石頭間呈“z”字形前進,我幾次想要“抓住”他都因爲掌握不了他的行蹤而以失敗告終。
這也使他逼近我軍戰線四十幾米的距離,於是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失手了,原因很簡單,他只要再往前一點就到了可以投擲手榴彈的距離。一旦有一枚手榴彈投進我軍的戰壕就會殺傷我軍戰士甚至是炸開一個缺口……
所以我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他所藏身的彈坑上,終於在他一躍而起的時候將其一槍斃命。
“砰!”又是一聲槍響,一名敵軍軍官全身一顫就捂着胸膛慢慢跪倒,接着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他僞裝得很好,跟其它普通的敵軍沒有區別,軍裝是一樣的軍裝,軍帽也是一樣的軍帽,甚至手裡拿的都是普通士兵的ak47。
我之所以會認得他是一名軍官,是因爲他身後總是跟着一名揹着步話機的通訊兵。而且在他前面有總有兩個警衛員有意無意地用身體爲他擋子彈,這就更讓我相信他是一名軍官。
於是……在等到一名警衛員習慣姓的以跪姿射擊的時候,我的一發子彈就輕鬆的越過警衛員的頭頂鑽進了軍官的胸膛。
發現軍官倒地,兩名警衛員很快回頭去察看他的傷勢,這更證明了我沒有打錯人。
於是第三發子彈……就直取那名還站着發愣的通訊員。
對防線有威脅的敵人、軍官、通訊員……我突然有種感覺,好像整個戰場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我似乎能左右這場戰爭的勝負似的……
打完一個彈匣之後,我收起步槍一邊沿着戰壕跑動了一段距離,一邊爲自己的步槍換了一個新的彈匣。等我再次在戰壕上架起步槍的時候,敵軍已經逼近我軍防線不到五十米遠的距離,隨着敵軍聲嘶力竭的一聲大喊,他們就朝我軍陣地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壓力猛然大增,這時我已經來不急再選擇什麼“特殊”的目標了,反正是看到前面有人就扣動扳機,一名接着一名的敵軍成我的槍下亡魂,但是十發子彈很快就打完了。這時我才知道在戰場上有時候一把精確度不高的衝鋒槍往往會比狙擊槍好用,就比如說現在……
我隨手抽出一枚手榴彈拋了出去,趁着這時候趕忙縮回腦袋爲自己的步槍更換彈匣。就在我正要探出頭去射擊時,一擡頭就看到一名敵軍端着ak47站在戰壕上大喊“繳槍不殺!”
我艹!這傢伙叫的竟然是中國話!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還不是都學了“諾空鬆頁”嗎?早知道交戰雙方都有互相學習各自的語言的話,那就用不着那麼麻煩用別人的話叫了不是?從這一方面來看,戰爭有時候還能促進雙方語言的交流。
想歸想,當時的我手上可沒有半點怠慢!一把就抓住鬼子的腳把他從戰壕上拉了下來。
這招是老頭教我的,老頭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敵人在戰壕上拿槍指着你,別擔心也別緊張……一把揪住他的腿拉下來就是了!什麼?擔心子彈會打着你?人往下跌的時候手會往哪個方向仰?”
小時的我在沙坑裡比劃了好了陣子,才興奮地回答道:“往上!”
“那不就對了!”老頭呵呵笑道:“這就叫條件反射,懂嗎?”
“懂!懂!”我忙不迭地點着頭。
其實我是直到這時才真的懂了,這不?那名敵軍被我往下拉的時候,雙手會爲了保持平衡而自然往上仰,於是子彈“嘩嘩譁”的就往天上飛,沒有一發能打中我。那名敵軍掉下來後還想掙扎,我一個槍托過去就十分乾脆的把他打暈在地。
我本想在他身上補一槍,但實在是時間過於緊迫,戰壕前已經出現了好幾名鬼子的黑影,於是我只得舉起槍來不斷地朝那些黑影扣動扳機……
“砰砰砰……”黑影一個接着一個在我面前倒了下去,但敵軍還是一個個的像波浪一樣的朝我們涌來。
子彈很快就打完了,但我卻不敢同時也沒時間再縮進戰壕裡去換子彈,情急之下抽出腰間的手槍就是一陣亂打。手槍子彈也打完了就用手榴彈炸……
終於,敵軍的攻勢緩了下來,接着就像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隱入草叢中。陣地上再次迴歸了初歸的安靜,只有戰壕前的一具具屍體和空氣中瀰漫着的硝煙味\血腥味才能證明剛纔那場戰鬥的真實。
“533,533!我是335,我是335……”我聽到連長在衝着步話機呼叫着營部的代號,接着用嘶啞的聲音報告道:“我們遭到了敵軍的偷襲,我們遭到了敵軍的偷襲……敵人的火力很猛,戰鬥力很強……”
“什麼?是敵軍的316a師?”
“316a師?”刀疤聽到這個番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雖然從老頭那聽說過這個師,但卻不知道這師的來歷,於是湊上去問了聲:“316師是什麼師?很厲害嗎?”
其實這根本就用不着問,從剛纔他們發起的那偷襲就可以看得出來,這316a師肯定不是一支普通的部隊!
“嗯!”刀疤點了點頭,面容嚴肅的說道:“這316a師是鬼子的王牌師,也是鬼子的樣榜師!”
“樣榜師?啥叫樣榜師?”小石頭疑惑的湊了上來,其它戰士聽刀疤這麼說,也紛紛把目光集中到了刀疤身上。
“這樣榜師……”刀疤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說好,遲疑了一陣最終還是接着說道:“這樣板師就是鬼子的榜樣,敵軍其它所有的部隊都以這支部隊爲目標、爲對比的。它本來就是316師,後來抽調部份骨幹組建瞭解316b師,原來的老部隊就改成316a師了!”
哄的一聲,刀疤這話在戰士們中掀起了一道不小的波瀾,我也感到心裡有些麻麻的。雖說我之前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對方卻是這樣一支頂尖的部隊……
看着戰士們眼裡的恐懼,我才明白剛纔刀疤爲什麼會欲言又止。
在這戰場上,有些話其實還是不說明白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