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們就從巴洞秘密撤離了。
這撤離的隱秘性連我都有些意外……
首先是張亮亮在當天下午安排了一個人數跟我們連隊差不多步兵連進來……說是跟我們交流戰鬥經驗。
這交流戰鬥經驗倒的確是真的，後來我都有些懷疑張亮亮這是不是假公濟私……說是爲我們撤離打掩護，其實是爲了增強自己部隊的軍事素質。
於是這個連隊一下午都在跟着我們部隊學習……合成營的兵自然也不會藏私……咱們部隊跟其它部隊不一樣，其它部隊吧……這要是在高地上的守了一段時間，對來接防的部隊就會要求這要求那的，比如我們以前就碰到這樣的情況……不給錢不給東西賄賂他們一下，他們都不告訴你敵人的雷區或是陣地的座標在哪裡！
而且這現像在一線陣地還不是偶然現像，都要形成一種風氣了……
但是我們合成營卻不會這麼做……一方面我們合成營並不像那些部隊一樣“掌握”敵人的情報，我們有的是戰鬥經驗，是戰術改革的先驅者……
戰士們在合成營呆了這麼久了，也漸漸知道我們這個合成營除了打仗殺敵之外，另外還擔負着一個任務……那就是進行戰術改革，並在實戰中對我們的戰術改革進行檢驗。
就比如我們前幾天執行的援救通訊員的任務……雖說這個任務也的確是需要我們來做，但未嘗不是用實戰來檢驗我們的戰術是否正確、實用！
而這些戰術一旦被證明是對的、有用的……那麼很快就會向全軍推廣。
因爲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戰士們也就沒什麼好藏私的……早晚都是要向全軍推廣的嘛，那早說晚說對我們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
另一方面吧……那也是因爲這段時間咱們吃337團的手軟……這吃的住的，還有平時香菸基本都沒斷過，同樣也在前線呆過的我們當然知道這在一線不容易。
再說了……這些來跟我們交流的部隊也識趣……也不知道是張亮亮這個參謀教的還是那些戰士自個知道這麼做的，一上來就又是水果又是香菸的遞，一邊遞一邊還死命的拍馬屁……搞得戰士們就算有心藏私都有些不好意思藏了！
於是這下午就是一次真實情況的交流，戰士們把在實戰和訓練時總結出來的東西一古腦的往外倒……這能不能吸收或是做到像我們合成營這樣的。那也只有看他們的造化了！
接着……到了天色入黑的時候，咱們兩支部隊就調了個個……
也就是我們裝作他們準備離開，而他們卻裝作我們，在營部的房裡準備休息……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足足在這營部裡被軟禁了一個星期，一方面是爲了繼續裝成一副合成營還在營部的樣子，另一方面則是爲了保密需要。
我們離開的時候，也就是跟這支跟我們交流的部隊簡單的揮個手就登上了他們的汽車一溜煙的開往昆明火車站……我想，就連周圍保護我們的那些部隊都不知道這時我們已經離開了！
這次之所以會選擇火車而不是飛機……
一個是因爲我們的目的地憑祥沒有飛機場。
不過這卻不是主要的原因……就算沒有飛機場我們也可以開着直升機去嘛，憑祥距離昆明的直升機距離也不過七、八百公里，直升機幾個小時也就到了。
所以其實還是爲了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保密！
直升機在天上飛着直達目的地……這實在是太招人了，而且現在越鬼子也知道我們有這樣一支“直升機部隊”……這是越軍給我們取的名字，自從巴洞那一仗之後，“中國直升機部隊”就在越南傳開了。
當然。這是越南兵私下傳開的……越南政府也不會那麼傻，像這樣會讓自己大失顏面甚至會打擊全軍士氣的戰事，他們當然會進行封鎖。
但有句話叫“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參加這一仗的還有幾個特工連之多，而且那損失和傷亡還是明擺着的……隨便哪個越軍特工嘴巴管不得嚴。這消息就有一句沒一句的傳了出去！
甚至還可以說……像這樣傳出去的反而更遭，因爲這其中會有許多不明真相的人添油加醋的……最後在我們聽到越南人傳說的這一仗的時候，竟然說咱們的直升機上擁有從美國進口的先進導彈，打坦克那是一發一個，打建築也是一打就塌。
這一點跟咱們還真有像……就像我們這時代的百姓甚至是軍隊裡都在盛傳着越鬼子擁有激光武器，只要看見了眼睛就會瞎，還有什麼恐怖的毒氣彈、核彈之類的……
謠言嘛……這玩意在這時間是特別流行的。
究其原因……主要是這時代的傳播手段過於落後。不像現代家家戶戶都有電腦、電視，有什麼謠言上網查一下就好了嘛，很多東西都會不攻自破！
而這時代的信息絕大多數都是經過口耳相傳的……在聽到這些謠言的時候，就算心裡有些懷疑，但卻又沒辦法去驗證……百姓總不可能無聊到真跑去戰場上看一看、問一問吧，於是說的人多了、時間長了。就算一開始不信慢慢也跟着就信了。
這就是謠言的生存土壤，使謠言有了成長的條件。
越南在信息傳播的方面甚至比我們還要落後，於是……就有了像神一樣的“中國直升機部隊”。
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像咱們這樣一支部隊在敵人的軍隊和百姓中出了名，往往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現在這樣……咱們這要是再搭乘直升機前往憑祥……其結果就是不只是我們這支部隊會暴露，甚至就連我們的目的地憑祥都會跟着暴露。於是越軍很快就會猜測……中國軍隊會不會在憑祥方向有什麼動作、有什麼計劃了！
這逼得我們不得不跟其它部隊一樣乘坐火車……而且同樣是爲了保密，這火車還沒有任何特殊，就像我們乘坐返回北京時的“空間車”是一樣的……一路走走停停，總共不過千餘公里的路，這要是在現代的高速公路也就是十小時左右，咱們卻走了足足五天。
不過這至少讓我明白了一點……這次的任務並不像之前那樣緊急，或者說我們並不是主攻部隊！
事實也證明我猜的是對的……在到達憑祥之後，除了一個接待我們的葉參謀和幾輛軍車……其它的什麼也沒跟我們說。
對於這一點我是理解的……保密，保密，再保密……
法卡山的戰鬥就要打響了嘛，一旦泄漏我軍這個戰略目標……那就會給將來的戰鬥帶來很大的被動。所以……不只是我們，任務一支朝法卡山這個方向移動的部隊也許都不知道自己被調來做什麼！
當然，我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所以葉參謀什麼也不說，我也就什麼也不問，於是吉普車內就是一陣沉默。
最後反倒是葉參謀沉不住氣了……
“楊營長！”葉參謀有些意外的說：“本來我還以爲……你至少會問問調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任務？”
我笑了笑，回答道：“如果我們有必要知道……你自然會告訴我，何必我多問？”
葉參謀點了點頭，說道：“果然不愧是合成營，真是名不虛傳。”
“我只想知道一點！”我說：“我們的直升機安排好沒有？”
聞言葉參謀不由半張着嘴，吃驚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的直升機？”
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還用說，用腳趾頭想也會想得到吧！
首先……我們合成營現在的優勢就是擁有直升機。
直升機這東西有點講不來……你要說它是空軍吧，那它的確也是空軍，要說它不是空軍吧……那也不像空軍。
原因是直升機也常用在運送傷員和運送補給這些方面，就算窮得叮噹響的越鬼子也偶爾會有直升機在一線飛來飛去的……這些直升機有一部份是美國留給越南的遺產，只不過到現在能飛的已經不多了，另一部份則是蘇聯丟給越南一些被淘汰的老式直升機。
也就是因爲這個……咱們在戰場上使用直升機其實並不能說是打破不使用空中力量這個“默契”……要是你越鬼子可以，你也用直升機索降特工啊，你也可以在直升機上加裝武器、火箭巢啊！
事實上越鬼子早就有把直升機投入戰鬥的先例了，只不過他們是在直升機上架着機槍往下掃射而已……這跟我們在機首加裝高射機槍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於是直升機也就是直五改……在這時就變成了我軍可以利用的一個很大的優勢，雖然這直五改各方面性能都還有待改善。
另一方面吧……
像咱們這樣的一支部隊……而且剛剛還在巴洞證實我們的戰術是有效而且實用的，那如果還讓我們像普通部隊那樣從地面衝鋒或是防禦什麼的……那我只怕也要一口鮮血噴到天上去了！
於是就只有一個結論……法卡山的戰鬥需要我們直升機部隊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