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爲走上自己的山頂陣地還要費一番周折,畢竟咱們穿的是越鬼子的軍裝,而且還是跟越鬼子一起上來的,那山頂陣地上的同志們能輕易相信我們?
沒想到山頂陣地上去傳來一聲高喊:“是一排長、二排長嗎?”
是羅連長的叫聲,我趕忙迴應:“連長,是我們!我們回來了!”
羅連長哈哈大笑:“好小子,我就說這批越鬼子怎麼就這麼不經打的,正猜着是不是你們回來了在背後搗鬼,沒想到還真是!”
一行人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回到了239高地,一見面羅連長就熱情的拍拍我的肩膀:“鬼子炮兵陣地摸掉了?”
“摸掉了!”
“我就知道!”羅連長點頭笑道:“老遠都看到鬼子炮兵陣地火光了,越鬼子也瘋了似的往我們高地進攻。怎麼樣?有一個炮兵營吧……”
“何止一個炮兵營?!!”刀疤笑道:“兩個炮兵營都不止,加農炮就有三十幾門,如果再加上迫擊炮……那都有三個炮兵營了!”
聞言羅連長不由咋舌:“有這麼多?那你們二十幾個人……怎麼吃得掉?”
“連長!”我有氣無力的說道:“能不能等會兒報告,先讓我們休息一下!”
“唔!”連長一愣,當即醒悟過來下令道:“休息,全體原地休息!”
呼的一下,一聽這命令咱們的隊伍就像骨排似的全倒在了地上。我也坐在戰壕裡感覺全身都跟虛脫了似的,連眼皮都沒力氣睜開了。就連一向能打、能跑的陳依依這時都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她是太累還是有意的,往我胳膊旁一靠就睡了過去。
我偷瞄了下週圍的戰士,似乎也沒多少人在意……話說這是在晚上,而且咱們渾身又是血又是泥的,要不認真看還真分辯不出陳依依是男是女。再說了……這人都累到這程度哪裡還會考慮什麼男女之嫌的,於是我也就由着她,任她的半邊酥xiōng蹭着我的胳膊。
只是她呼吸時一起一伏的,靠在我胳膊上的那團軟肉跟着時緊時鬆,於是我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這男人啊,不管身體有多累,慾望一被勾起來就是像一團火在心裡燒,這火一燒又會有新的能量和力氣。這時的我恨不得把陳依依抱進草叢裡就地正法了之後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但我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僅僅是條件不允許,更是我沒有忘記這裡是戰場,也沒有忘記越軍就在山下,他們隨時都會再起發起進攻……所以,我需要的是休息,需要的是體力!
想到這裡我只能強行把自己的慾望壓了下去,閉上眼睛把身體的疲勞釋放了出來,於是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睡了多久,對於我來說……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可是睜開眼時卻發現東方的天色已經漸顯了一些魚肚白了。看了看錶,才知道剛纔這眼睛一閉一睜就過了兩個多小時。
“嘿!醒醒……”一張笑臉在我面前,剛睡醒的我過了好半天才認出他是連長。
“告訴同志們一個好消息!”指導員意氣風華的在一旁叉着腰的對我們說道:“剛剛收到上級的電報,我軍已成功的進潰了越軍345師佔領了柑糖!我們勝利啦!”
“什麼?我們已經勝利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是的!”指導員揮手着說道:“同志們!上級對我們的勝利給予了高度的讚揚,對我們戰果也給予了肯定,團長說:沒有我們二連就不會有這次的勝利,我們二連是這場戰役的關鍵,是第一功臣!”
“好!”陣地上霎時就暴發出一片歡呼聲。
然後我卻沒有跟戰士們一樣興奮,原因很簡單,對於這什麼榮譽啊、功臣啊,我一慨不關心,那些玩意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只關心自己還要不要打仗,只關心越軍還會不會進攻。
“連長……”我朝山腳下望了望,遲疑着問道:“你是說……越軍失敗了?他們不會進攻了?”
“是的!”羅連長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越軍316A師的戰略目的,就是要配合345師夾攻老街,既然345師已被我軍擊潰,那越軍316A師再進攻也失去意義了不是?”
“那爲什麼越鬼子還不撤退?”我舉起望遠鏡再次朝山腳下望了望,確信還能看到越軍的身影。
羅連長也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下,然後輕鬆的說道:“這也許是越軍還沒接到撤退的命令吧!”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的,我總覺得越軍並沒有半點撤退的意思,相反我覺得他們還會發起進攻……
進攻?應該不會吧,就像羅連長說的,進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越軍316A師會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其實,我也很願意相信越軍不會再進攻了,甚至也可以說我也希望結果會像連長和指導員說的那樣,於是也就沒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給!”戰士們已經互相遞着煙,要麼就是開着罐頭喝着水,一副惡戰之後倖存者那種悠然自得的樣子。
其實羅連長和指導員這時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下結論說仗打完了、勝利了。這會讓所有戰士們緊崩着的一根神經放鬆下來,也會讓戰士們從戰爭狀態走出來,更會讓戰士們以爲勝利但突然又要面臨一場更兇險的惡戰時……無法接受那種強大的心理反差。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怪他們,一來可以說羅連長和指導員都沒有指揮經驗,更重要的是上級原本給我們的命令就是守到我軍攻克柑糖的時候,再說連團長的嘉獎都用電報過來了,連長和指導員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戰場就是戰場,戰場並不會因爲情有可原而就改變它的結果和走向。
“排長!”王柯昌興奮地跑到我身邊來問道:“我跟着你打了那麼多的鬼子,還炸了越鬼子的炮兵陣地……那這回去,該可以戴罪立功了吧!”
“原來小偷還是戴罪立功來的啊!”周圍的戰士們立刻就抓住這個機會逗起了王柯昌。
讀書人饒有興趣的問道:“不知道咱們的小偷,是偷了什麼東西讓人給逮着的啊?”
“你們說……會不會是女人的內庫啊?”
哄的一聲,戰士們就暴笑開來。
如果你以爲……在戰場上打仗的英雄們在空閒的時候都是在討論黨風建設或是怎麼跟敵人拼命,那隻怕跟現實有點出入了。
戰場上的人受到的壓力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所以咱們一空閒下來就很少再討論戰場上事,而且又因爲常年沒見過女人的原因,往往會沒說幾句就繞到女人身上。這見都見不着了,開開玩笑YY下,減輕點壓力總還是行的吧!
不過咱們隊伍還有個陳依依,這已經算很不錯了,也因爲有陳依依所以平時聊天時這方面的話題已經收斂了許多。
“放心吧!小偷!”刀疤仰頭咕嚕嚕的喝了幾口水,放下水壺擦了下嘴巴,這才接着說道:“這一回啊,你不只是戴罪立功,這回去肯定還可以成爲戰鬥英雄!”
“真的啊!”王柯昌原本被人一陣取笑頭都不敢擡,這會兒就興奮的問道:“一排長……我真能成爲戰鬥英雄?我回家時……鄉親們不會再看不起我?”
“放心吧!”刀疤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只要你不再幹那三隻手的事,誰還敢看不起你?軍功章在胸口掛着呢!”
這話說得王柯昌心裡美滋滋的,激動得滿臉通紅,就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回家了。
“排長!”良久王柯昌纔像想起什麼似的,到我面前來敬了個禮道:“排長,我……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說什麼也拿不到這功勞。說不定……說不定我這條小命就這麼沒了……”
“去!”我一拍王柯昌的帽沿,罵道:“這仗還沒打完呢,等真的衣錦還鄉了再謝我不遲!”
“是!”王柯昌再次朝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場仗沒這麼簡單就結束,這勝利也沒這麼快就到來,所以心裡總有一種七上八下的,說不出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山腳下隱隱傳來一陣陣“隆隆”的馬達聲。
讀書人興奮的說道:“聽,鬼子要撤退了,他們的汽車上來拉人了呢!”
“是啊!”小石頭接嘴道:“越鬼子被咱們打得夾着尾巴逃跑了!”
……
但我卻並不認爲那是越軍的汽車,玩過車的我聽着聲音也知道……這馬達雄厚有力,並不是汽車這種輕量級的玩意能發出來的。
這聲音更像……更像推土機,戰場上當然不會有推土機。
那就是……坦克!
想到這裡我猛地從戰壕中站起把步槍架了上去……
“排長,怎麼了?”
“有情況?”
……
戰士們也一個跟着一個的跟着在戰壕上架起了槍,但我卻知道他們並沒有多少人以爲會有什麼情況。
我透過狙擊鏡往山腳下望,公路纏着叢林,叢林環着高地,一層薄霧零零散散地繚繞在公路和叢林的上方,爲這戰場上平添了幾分神秘。
馬達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接着,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薄霧中伸出了一根長長的炮管,坦克的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