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張禹沉吟一聲,對於這白瓷枕頭,他曾經親眼看過,知道這東西就跟聚寶盆似得,並非永久性,一旦氣運用完,人的氣運也就走到盡頭。
張禹懂這個,但他沒有想到,周家富這麼一個普通人竟然也懂。好奇之下,張禹故意說道:“這話怎麼講?”
“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人這輩子,最忌的就是貪心......”說着,周家富慘然一笑。
這句話,很多人在大徹大悟的都這麼說過。貪心是一種原罪,無數人因爲貪心,最終走向絕路。
旁人聽了這話,只能認爲周家富是大徹大悟,但在張禹聽來,卻是另有所指。
要知道,周家富的氣運之所以會用盡,原因不是其他,乃是因爲賭博一直贏錢。
他的偏財運確實很強,就連張禹的吸運大法也奈何不得。可氣運用盡之時,便是人生的終點,錢再多也沒命花。這一點,就和富可敵國的沈萬三一樣。
“這麼說,你是清楚那枕頭的用途的?”張禹盯着周家富。
周家富面色一凜,驚詫地看着張禹。先前他只知道,張禹是來抓他的,卻沒想到,張禹還有這般的見識。
“如果你不是太過貪心,每天都去賭錢,每天都去贏大把的鈔票,最終將你的氣運用盡。怕是現在,你還不會坐在這裡。”張禹淡然地說道。
雖然,張禹是通過威逼賭場來達到目的,迫使艾倫小姐就範,將周家富交出來。可這是因爲周家富氣數已盡。如果說,周家富的氣數沒盡的話,天曉得又是什麼樣的結局。
“你、你怎麼知道的?”這一次,周家富徹底驚呆了,他好像看鬼一樣看着張禹,顯然是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有人明白這個。
“若是沒有這點本事,又怎麼能夠把你從賭場裡帶出來呢。”張禹微笑着說道。
“也對......”周家富無力地點了點頭。
“能說說,你這枕頭是怎麼來的嗎?”張禹平和地問道。
“這......”周家富露出遲疑之色,他接着又是苦笑一聲,說道:“反正已經都沒了......說了又有何妨......”
張禹、阿久、楊舞都沒有出聲,靜靜地看着周家富。
周家富先是一臉的苦澀,進而大笑,然後又是酸楚,他慢條斯理且又感慨地說道:“人生有起有落,好似潮漲潮汐。我的人生,也是這樣,一切或許都是天意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着說道:“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賭徒,從十三歲就開始跟人賭錢,不過那都是小打小鬧,有輸有贏。可當我到了十九歲的時候,第一次踏入賭場,我的命運,也就此改變......我輸了很多錢,高利貸找上門的時候,我父親氣死了,我母親上火得病,連醫院都去不起,只能在我舅舅家暫住......我賣光了家裡所有的能賣的,徹底一無所有的那一刻,我決定自殺......可就算是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我對門口小賣店的人說,我想死了,能不能給我一瓶酒,再幫我買一隻燒雞,從此我再不會出現......小賣店的人也是怕了我,趕緊給了我酒和錢,將我打發掉......我拿着酒和燒雞來到了河邊,遇到了一個要飯的老頭,他說自己三天沒吃飯,能不能分他一口吃的......可能是人之將死的緣故,我請他一起吃,也算是臨死之前找一個能陪我說話的人......那個時候,我已經沒跟你談心了......我和他說了很多,等東西吃光之後,我就說我要跳河了,我要去九泉之下向我的父母跪地認錯......不想,老頭突然跟我說,他現在一無所有,尚且不想死,我這麼大個人,有手有腳,爲什麼一定要去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回頭,還能夠見到曙光......”
周家富頓了頓,搖頭苦笑,半晌後才道:“我當然不信他的話,還是打算死。可是他從破包裡,掏出來一個白瓷枕頭,然後對我說,只要我拿着這個枕頭,人生就會改變。既然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多活一年麼,也許一年之後,你就不想死了......我仍然不信,可他說的也對,我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多活一年麼......他留下的枕頭,同樣留下了八個字——切忌貪心,枕在人在......然後就走了......”
說到這裡,周家富突然大笑起來,片刻後才道:“我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個枕頭,真的改變了我的命運......我晚上回到舅舅家,恰好聽鄰居說,郊區新開發一塊墓地,正招聘挖坑的,我也不想賭了,就跟鄰居說,我想去幹活......鄰居知道我好賭,本來不想帶我去,好在舅舅幫忙懇求,人家才把我給帶去......就幹了三天活,我竟然在土裡挖出來兩根金條,我當然不會交給別人,直接就給賣了......靠着賣金條的錢,我做了點小生意,彷彿老天爺都在照顧我,我的生意無比火爆,由小變大......偶爾和一些生意場上的人賭錢,也是逢賭必贏,我的家業越來越大,風光無限......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我已經成爲本地的青年企業家,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是個賭鬼,氣死了父親,只知道我年少有爲,更是本地的十大傑出青年,怎麼可能想着再去死......那年進京城,我認識了我的妻子楊舞......”
周家富看向妻子,又是感慨地說道:“我們兩個就此一見鍾情,可是我的往事,卻不敢告訴她......我的事業,持續蓬勃發展,一直到修高速公路的前夕......哈哈......”
說到這裡,他不禁流下了眼淚,“明明一帆風水,老天爺卻在這時候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的工程......稀裡糊塗的成了豆腐渣工程......誰會相信,我其實沒有偷工減料,做那事情的,是我最親信的下屬,可他卻死了......我只能帶着妻子跑路,卻也擔心連累我的岳父泰山,想帶他一起走,結果他還沒走成......我在國外東躲西藏,總是怕被抓到,輾轉來到皇家賭場......貪心......在賭場裡的日子,讓我似乎變成了曾經的那個我,只是比當年理智......但逢賭必贏的我,似乎忘記了那位老人家的叮囑,每天沉迷在贏錢的快樂中......我想着贏更多的錢,永遠在這裡享受,可我卻忘記,其實我的錢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光了......就在剛剛,我的枕頭碎了......也就在那一刻,我想起了老人家的八個字——切忌貪心,枕在人在......在這一刻,我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經到了盡頭......”
楊舞的眼中淌出眼淚,她一句話也沒說。在她的腦海中,只是浮現出兩個人認識後的點點滴滴。
在她的心目中,周家富是一個成功的男人,是一個堅韌不拔的男人,是一個商業奇才。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憑着自己的努力,能夠有今天,這是何等的不易。
現在,聽了周家富所講述的往事,更是令人感傷。
阿久沒有出聲,不是看着周家富,就是看着張禹。
對於張禹來說,他只想知道這枕頭的來歷,到底是怎麼回事,至於說別的,並不重要。
周家富是不是冤枉,這事輪不到他張禹來管,這種大案子,以張禹的身份,根本插不上嘴,自己能做的,只是完成任務。接下來,把人交給養文賓,也就完事了。
張禹仍然看着周家富,雖然他沒有看天眼,卻也能夠看出來,周家富和昨天賭錢的時候一樣,滿臉的晦氣。
這時,阿久突然說道:“張真人,我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什麼事?”張禹問道。
“我......我想拜您爲師......不知道成不成......”阿久小心地說道。
“拜我爲師?”張禹愣了一下。
“您的本事,我已經見識過了......我是真心想要拜您爲師的......”阿久真摯地說道。
“不是我不收你,你還要給國家公幹,哪有時間修道。”張禹溫和地說道。
“這、這份工作......我可以辭掉的......反正任務也已經完成,等下養先生來,我就向他辭職......養先生很有能量的,只要他同意,我就能夠辭職成功......”阿久誠懇地說道。
阿久是幹什麼,張禹當然清楚,屬於放在國外的眼線。讓這種人跟着自己,那搞不好自己乾點什麼,這傢伙都有可能上報。
張禹當然不願意收這麼一個徒弟,可直接拒絕,似乎又不是特別妥當。張禹微微一笑,說道:“我收徒弟,一向是看緣份。現在緣分未到,日後再說吧。”
這是委婉的拒絕,阿久哪能不明白,他失落地說道:“那、那好吧......”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養文賓終於到了。
張禹將周家富兩口子,以及周家富的保鏢一併交給了養文賓。
這個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只要在拍賣會上將那個龍頭給拍下來,就大功告成。
人都被送上養文賓的車,養文賓跟張禹聊了一會,說的都是鼓勵的話,以及這次回去,會向上面請功。要知道,能從皇家賭場把周家富兩個人給帶出來,簡直是一個奇蹟。
“老弟,這次的任務多虧你了,我現在馬上就要將人送走,引渡回國。這事辦完,咱們再聯繫。”養文賓微笑地說道。
“好,養兄你去忙你的。”張禹笑道。
養文賓拍了拍張禹的肩膀,然後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旁邊的阿久突然說道:“養先生......”
“什麼事?”養文賓看向阿久。
“接下來的幾天,我想繼續跟隨張先生可以嗎?”阿久用懇切的語氣說道。
“這個......”養文賓看向張禹,徵求張禹的意見。
畢竟任務已經完成了,留不留阿久在側,得看張禹的意思。
青梅子等人都在旁邊,張禹朝青梅子做了個手勢,把人招呼過來。
跟着,他在青梅子耳邊嘀咕了兩句,青梅子馬上點頭,快速朝他們的車跑去。轉眼工夫,人就回來,只是手上多了一個信封。
這個信封鼓鼓囊囊,青梅子把信封交給張禹,“師父。”
張禹接過,轉手遞給阿久,平和地說道:“這些天也麻煩你來回幫我們張羅,這點錢你拿着。任務已經完成,我們暫時還要在這邊住兩天,沒有你什麼事,回去休息兩天。”
見張禹這麼說,阿久也不能再說什麼,他接過信封,知道里面裝的肯定是錢,感激地說道:“謝謝張先生。”
就這樣,阿久跟着養文賓離開,張禹一行,則是重新回到皇家賭場。
夜已經深了,折騰了一天,當然要好好的休息一晚。
次日,下午兩點,倫敦希爾頓酒店。
此刻的酒店大禮堂內,聚集了無數人,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記者。
這麼多記者們聚集在此,原因無他,乃是打倒梅威瑟的“新晉拳王”阿勒代斯協同妻子謝麗爾召開新聞發佈會。
阿勒代斯現在是什麼身份,他要召開新聞發佈會,自然是十分的轟動。
同樣,各家媒體也都十分的好奇,阿勒代斯突然召開新聞發佈會是什麼意思。要知道,下一輪十六強進八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所以,記者們也都在猜測,是不是阿勒代斯想要高調宣佈,自己要成爲真正的拳王之類的。
就算打敗了梅威瑟,可拳王爭霸賽終究還沒結束。
在所有的記者都到齊之後,阿勒代斯和謝麗爾在酒店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臺上坐好。
記者們紛紛鼓掌,臺上的主持人看向阿勒代斯,說道:“阿勒代斯先生,請問您今天召開新聞發佈會,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宣佈?”
這話說完,臺下又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等到掌聲停歇,阿勒代斯站了起來,鄭重地說道:“我今天召開新聞發佈會,想要宣佈的事情是......我要退出本次的拳王爭霸賽,不但如此,從今天開始,我阿勒代斯將會徹底退出拳壇,跟隨我的師父張真人前往無當道觀修道!”
“啊?”“修道?”“退出拳壇!”“這話怎麼說呢?”“what?”“這算是什麼意思?”......
在阿勒代斯說完這話之後,臺下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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