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玲趾高氣昂,伸手指着艾露高。
艾露高躺在地上,其實都不用聽趙華的翻譯,大概也能猜出來,張銀玲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待聽了趙華的翻譯之後,艾露高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憤憤地說道:“我不服!剛剛她耍詐!我還沒準備好呢!”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這算是什麼理由啊?
兩個人都動上手了,而且還是你讓張銀玲上的,結果還來了一句“沒準備好”,這未免也太能賴了。
趙華翻譯了之後,張銀玲大咧咧地說道:“那你這次準備好沒有?要是準備好了,就趕緊上吧,我讓你先出手!”
小丫頭還沒打過癮呢,在她的眼中,艾露高這也太弱了,簡直是不堪一擊。
趙華又行翻譯,不少看眼的洋鬼子們,忍不住開始起鬨,“這次你可得準備好了。”“別等下輸了之後,又說自己沒準備好。”......
他們有的是已經拜入三清觀,有的是來學功夫,現在自然都要替張銀玲說過。在他們看來,張銀玲是自己人。
另外,他們也是不知道艾露高的身份。
聽了衆人的話,艾露高火往上撞,長這麼大還沒丟過這麼大的人呢。
如果說,打不過厲害的拳擊手,或者是打不過男人,那還說的過去。可現在自己連一個長得十分瘦弱的小丫頭也打不過的話,那還混個屁。
“我來了!”
艾露高大喊一聲,提起拳頭,就朝張銀玲衝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這丫頭也學了乖,衝到張銀玲近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穩穩地一拳打向張銀玲。
還真別說,艾露高終究是練過,不同於一般的漢子,請的教練也是相當不錯的。上次吃了虧,這次不敢大意,穩紮穩打。可張銀玲身體靈活,哪能被她給打中,靠着太極拳和輾轉騰挪,接連化解了艾露高的招數。
轉眼間打了十多個回合,張銀玲趁艾露高一拳使老,閃身來到艾露高的身側,一把艾露高的肩頭,稍一用力,便是一個反臂擒拿。艾露高的身子向前一傾,屁股撅起,張銀玲就勢一腳,把人踹趴在地。
“哼!”
張銀玲得意撲了撲手,說道:“這次知道厲害了吧。”
其他的人也都紛紛叫好,“厲害!”“太極拳果然厲害!”“東方功夫!牛13!”......
更是有人朝艾露高進行嘲諷,“這次應該準備好了吧?”“可別再找什麼理由!”“服不服啊!”......
艾露高此刻趴在地上,心中羞憤難當。
今天的虧吃大了,而且還是在阿勒代斯面前被張銀玲戲耍兩次。
一瞬間,眼淚不自覺地淌了出來。
張禹何等眼力,馬上就發現艾露高哭了。
不管怎麼說,艾露高也是艾倫小姐的表妹,總不能真讓這位小姐太難看吧。
張禹從袖子裡掏出手絹,先是看了眼阿勒代斯,覺得不太妥當,跟着將手絹交給苑小小,朝她遞了個眼色。
苑小小當即會意,拿着手絹來到艾露高的面前,伸手將艾露高扶了起來,並用手帕幫她擦拭眼淚。
“我不用你們可憐我!”艾露高猛地推了苑小小一把。
苑小小可沒什麼功夫,而且艾露高又是突然出手,手勁還挺大,苑小小被推了一個趔趄,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出幾步,才穩住身子。
張銀玲和趙青一起衝了過去,扶住苑小小,見艾露高蠻橫不講理,張銀玲怒聲叫道:“她好心扶了,你推她做什麼!有本事衝我來!”
苑小小可憐巴巴,艾露高此刻也反應過來,人家這是好心好意,自己打不過張銀玲,推苑小小做什麼。
張銀玲說的話,她聽不懂,可是周圍看眼的,都說英語,這些人少不得對艾露高指指點點,所說的話無非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刁蠻不講理之類的話。
旁人越這麼說,艾露高越是火大,她不滿地叫道:“用得着你們來教育我嗎?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衆人都是一愣,心中暗說,你又能是誰啊?
張禹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但徒弟被她推了一把,自己豈能不理會。可去揍艾露高一頓,替徒弟出氣,以張禹現在的身份,似乎也不是這麼回事。讓苑小小上去打艾露高,苑小小也打不過她。
張禹幾步走到她的面前,正色地說道:“你輸了!”
趙華跟在張禹的身邊,馬上進行翻譯。
艾露高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我知道我輸了!用不着你們假惺惺的可憐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淌出來。
說實話,阿勒代斯跟在張禹的側後方,看到艾露高這般,他有心上去勸說兩句,可媳婦在邊上,讓他怎麼上去。
其實剛剛張禹也有心讓他上去安慰一下艾露高,同樣是因爲看到謝麗爾,他才覺得不妥,讓苑小小上去。
趙華翻譯了她的話,張禹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知道你很不服氣,這沒有關係。我也不用你認錯,咱們之前的約定,依舊有效。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你認爲能夠打敗她的話,都可以來挑戰。”
趙華繼續翻譯,艾露高聽了這話,不自覺地仔細打量起張禹。
張禹的年紀不大,和她差不多,可在八卦仙衣的襯托下,張禹顯得有超於同齡人的成熟。更爲要緊的是,張禹的那股親和力,讓人覺得特別親切;但其中,還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心生敬畏。
艾露高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是阿勒代斯的師父?”
這句話張禹能聽得懂,點頭說道:“yes。”
“那她呢?”艾露高指向張銀玲。
“junior sister apprentice(師妹)。”張禹同樣是用英語回答。
來英吉利這麼多天,比較簡單的用語,他還能說出來點。
“她呢?”艾露高又指向苑小小。
“disciple(徒弟)。”張禹說道。
艾露高點了點頭,幾步走到苑小小的面前,真摯地說道:“sorry。”
苑小小好歹也是學霸,要是連這句都聽不懂,那就完了。見對方道歉,她用英語平和地說道:“沒什麼,我知道你剛剛也是一時衝動。”
“謝謝你能原諒我。”艾露高又是誠摯地說道。
隨後,她走回張禹的面前,認真地看着張禹。
被她這麼盯着,張禹有點不得勁,用生澀的英語說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拜你爲師!”艾露高鄭重地說道。
“啊?”“這......”“what......”......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全都懵了。剛剛被摔出去兩個跟頭,怎麼現在突然又要拜師。
特別是阿勒代斯和謝麗爾,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馬上,謝麗爾就緊張起來,生怕張禹答應艾露高,這樣的話,艾露高豈不是成了阿勒代斯的師妹,兩個人就會走的很近。
“你爲什麼突然想要拜我爲師?”張禹又是用極爲生澀的英語問道。
“你能教出阿勒代斯,讓他打敗梅威瑟,那肯定特別的厲害。靠我自己練的話,這輩子也......”艾露高說着,看向張銀玲,頗有難爲情地說道:“打不過她......所以,我纔想拜你爲師......”
太長的話,張禹就聽不懂了,只能看向趙華。趙華立刻翻譯,聽了之後,張禹正色地說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拜我爲師,就等於皈依我道家。”
趙華又行翻譯,周圍的人,大多不知道艾露高的身份,無不納悶,張禹所指的這個身份是什麼。
有的更是小聲嘀咕起來,“她是幹什麼?”“我哪知道。”“這丫頭挺潑辣刁蠻的,剛剛好像還說過,知不知道她是誰。”“先瞧瞧再說。”......
艾露高一臉的認真,她倔強地說道:“我知道,阿勒代斯現在不就信道麼。開始我以爲,他只是在糊弄我,也沒想到,你們東方的功夫竟然真的這麼厲害......只要你收我爲徒,我願意一心向道......我媽現在是不管我的......而且,我們家並不需要一定都信奉新教......到我這,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信仰自由的......”
她話是這麼說,可是多少有點吞吞吐吐。不難看出,她這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而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她更是用祈盼的目光看着張禹。
作爲一個皇族,不信仰新教也就算了,但起碼也得是主流的基督教或天主教吧。突然信奉道教,簡直是一個奇葩。
聽了翻譯,張禹點頭說道:“好!既然你願意拜我爲師,皈依道家,那我就收你爲徒!”
“謝謝師父!”等趙華翻譯了,艾露高立刻興奮地叫道。
“先彆着急謝,你還沒有正式拜師呢。這樣,咱們先去大殿行拜師禮,拜做祖師爺,才真正算是皈依我道家。”張禹溫和地說道。
趙華又是翻譯,艾露高自然沒有二話,馬上點頭,“OK!OK!”
見張禹這就收了艾露高當徒弟,謝麗爾不禁皺眉,要是這樣的話,丈夫和艾露高豈不就成了師兄妹,以後走的還近了。
女人麼,都是容易吃醋的,更是擔心丈夫被人搶走。謝麗爾看向阿勒代斯,阿勒代斯跟着發現妻子的目光不對。
他露出委屈之色,像是在說,這事跟我無關,是師父要收的。
張禹其實也知道這裡面多少存在點問題,可冤家宜解不宜結,特別是這種感情糾葛,是不能一棒子給打死的。不少影視劇中告訴我們,這種一棒子打死的,容易因愛生恨,日後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
所以,張禹還是從全處理,希望能夠平穩化解。畢竟感情上的事情,不是說攔就能攔住的。
張禹帶着艾露高和衆人進到大殿,在殿內拜了祖師爺,行了拜師禮,跟着艾露高又得給師叔、師兄、師姐們見禮。
艾露高終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千金小姐,既然拜師,那就是尊師重道,不管自己什麼身份,自己自己的師兄、師姐們以前又是什麼身份,只要成爲同門,那就得禮敬。
她逐個拜見,當來到苑小小的面前時,又再次道歉,這讓苑小小都覺得她特別的親近。等艾露高來到阿勒代斯的面前時,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難爲情地喊了聲“師兄”。
阿勒代斯也是尷尬,只是點頭說道:“師妹,不用多禮。”
殿內正忙活呢,院子裡突然熱鬧起來,就聽有人說道:“請問阿勒代斯先生在嗎?”“請問張真人在嗎?”......
緊跟着,又有知客道士進來稟報,說是外面來了好些記者,要進行採訪。
張禹等人一同出去,可不是麼,只見院子裡已經架上了好幾部攝像機,光記者就有二三十號。
有眼尖的記者看到阿勒代斯,馬上打起招呼,“阿勒代斯先生!”“阿勒代斯先生!”......
阿勒代斯上前和記者們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記者們就好像刨根問底一般地問了起來。
比如說道觀內的生活,亦或是張真人是哪一位,人在不在?
阿勒代斯將張禹介紹給記者,好傢伙,張禹旋即就被記者們包圍起來。
“張道長,我是太陽報的記者。聽說你是從東方來的,你的無當道觀是在鎮海市的光明山,我想請問一下,你這次來英吉利的初衷是什麼?”一個女記者搶先問道。
趙華翻譯之後,張禹微笑着說道:“我這次來英吉利,一是來雲遊,二是聽說英吉利也有很多道教協會,就想着來交流一下。”
道士旅遊,那不能叫旅遊,得叫雲遊。
“那怎麼會來到萊沙鎮的三清觀呢?這裡好像並不是很大的道觀。”女記者又問道。
“雲遊麼,不分道觀大小。我雲遊至此,與這裡的約翰道友一見如故,就在此住了下來。”張禹微笑着答道。
“聽阿勒代斯先生說,三清觀好像是無當道觀的分支?”女記者又問道。
“我們東方終究是道家正統,約翰道友在跟我暢談之後,突然提出要拜我爲師,迴歸正統。因爲盛情難卻,方纔如此。”張禹平和地說道。
因爲記者人數太多,都圍着張禹一個,肯定有不少插不上嘴的。
於是,乾脆有不少記者,先去採訪約翰布朗等人。
不管是三清觀以前的弟子,還是後入門的弟子,亦或是今天來上香、學武的,都被記者們給採訪到了。
衆人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張禹無比的神奇,就好像給人解籤、算命,一算一個準。伊莉莎和迪尼的事情,早就在小鎮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有的人就是因爲這個,纔對道家產生了崇拜。
多數的人,是萊沙隊的球迷,因爲穿上道袍,能夠給球隊帶來好運,以至於道袍在鎮上特別暢銷,有的人表示,等到過兩天主場比賽的時候,自己也要穿上道袍,去現場加油。今天過來,一是上香,二是學習太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