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禹現在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但他並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自己身中劇毒,羲虹子能不能救得活他,都是兩句話說。而且,人家願不願意出手救他,也還說不準呢。
雖說自己這次也算是幫了陽春觀的忙,可陽春觀方面,並沒有請他,亦或是求他出手。更爲重要的是,屍王被封印在此,對於陽春觀來說,恐怕也是一個大秘密。陽春觀內部知道的人,恐怕都不多,更別說是被他一個外人知曉。
“呵呵呵呵……”韓先生此刻大笑起來,他盯着羲虹子,頗爲無奈地說道:“原本我以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現在看來,我真的是太自以爲是了……”
“我看你現在身負重傷,根本無力再戰。我勸你還是莫要掙扎,不如跟我去見住持,講明罪行,或可留下性命。”羲虹子平和地說道。
“留下性命……那是不是會廢了我的修行……”韓先生苦笑道。
“這我不知……”羲虹子淡定地說道。
“哈哈哈哈……”韓先生猛地狂笑起來,“只有斷頭的十二星相,沒有屈服的蝮蛇真君……”
“刷!”
他的話音未落,右手手掌一翻,七支蛇形錐一股腦地從袖口中射了出來,分爲七個方位,射向羲虹子。
蛇形錐變化多樣,當時張禹有108枚銅錢護體,組成陣法,滴水不漏,方能輕而易舉的擋住蛇形錐。可是現在,並不見羲虹子的身周有什麼護體的法器。
張禹緊盯着羲虹子,且不說等會羲虹子會不會救他,但他卻不想這個看起來爛醉的邋遢道人有個閃失。畢竟,羲虹子贏了,就算自己死掉,起碼屍骨能夠留存,若是讓韓先生贏了,自己可就倒了大黴。
羲虹子看起來不緊不慢,他擡起單掌,只是口宣道號,“無量天尊!”
“呼……”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埋埋汰汰,已經分不清具體顏色的道袍。就這衣服,估計扔大街上,收破爛的都不會撿。可就是這件道袍,此刻竟然鼓盪起來,當蛇形錐近身之時,竟然全都定在半空之上,不停地顫動。
“噹噹噹當……”
緊接着,蛇形錐便被震飛出去,從四面八方撞擊到石壁之上,彈落到地。
韓先生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根本不認爲蛇形錐能夠傷了羲虹子。他在射出蛇形錐之後,立刻把腿朝斜刺裡衝去,當蛇形錐落地之時,他已經停下腳步,身上同時掀起一團黑霧,這團黑霧的十分的稀薄,都可以看到黑霧中韓先生顫巍巍的身體。
“刷刷刷……”
猛然間,又有七條長蛇從黑霧中射了出來。
羲虹子不以爲然,手腕一抖,一條手串打了出去。手串上有七枚珠子,這珠子即刻散開,“噗噗噗噗……”
每一枚珠子都正中長蛇的腦袋,將蛇頭打的稀巴爛,更是掀起無盡的血霧,血霧之中,還夾雜着極爲濃郁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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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血中有毒!
躺在地上的張禹,見識過這一招,知道韓先生這是想跑,上次韓先生跑路時,用的就是這個。他趕緊喊道:“他想跑!”
“啊……”
張禹的話音才落,一聲痛呼便跟着響起。張禹扭頭看去,就見在距離月亮門只有兩步遠的地方,韓先生摔倒在地。
打中韓先生的是什麼,張禹並沒有看清,但他知道,羲虹子應該是早就料到,韓先生想要逃跑,所以做了兩手準備。
“噹啷啷……”幾乎是一剎那,清脆的聲音響起。張禹這才發現,原來打中韓先生的是五帝錢。
羲虹子的手臂一揮,道袍之上刮出一陣清風,將血霧掃散大半。羲虹子跟着一搖三晃地朝韓先生走了過去,嘴裡淡淡地說道:“不辭而別,可是不對的……”
“呵……”韓先生苦笑一聲,他有心站起來,卻根本沒有半點力氣。
之前震開張禹的玉虛繩,幾乎已經讓他耗盡所有的元氣。剛剛的出手,讓他的元氣徹底耗盡不說,加上身上的傷,更是叫他徹底的虛脫。
他眼瞧着邋遢道人走過來,眸子已如死灰。這一刻,他徹底的絕望了。
韓先生清楚,自己如果落入正派手掌,結果會是什麼。因爲無論正邪,在對付對手的時候,手段都是極爲的殘忍。爲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會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要抓我……做夢……”韓先生說着,上下牙齒猛地一咬。
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漆黑,嘴角甚至有黑色的血液淌出。緊接着,他的右腳一瞪,身子挺直,雙眼泛白。
看到他這般樣子,羲虹子兩步搶到韓先生的身邊,彎腰抓住韓先生的手腕。
羲虹子跟着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人死了。”
“原本以爲,我死後還會被他折磨……他終於死了……”張禹忍不住感慨一聲。
“你就是無當道觀的張禹。”羲虹子直起身子,朝張禹走去。
“道長認識我。”張禹有點納悶地說道:“我們好像並未見過。”
“在整個鎮海市,如此年紀,能夠和十二星相中的蝮蛇真君拼個兩敗俱傷的人,除了無當道觀的張道友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人……你我雖然素昧平生,可鎮海市出了一個小小年紀就成爲法師的高手,我還是聽說過的……”羲虹子嘴裡說着,人已經走到張禹的身邊。
他蹲下身子,伸手抓住張禹的手腕。
張禹苦笑一聲,說道:“我中了他的九蛇毒,怕是死定了……”
“這毒果然厲害……”
羲虹子嘴裡說着,張禹跟着感覺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從自己的手腕上傳遞過來。
這股氣流,讓他感覺到十分的舒適,身上的麻痹,竟然開始慢慢的舒緩。張禹心中大喜,看來韓先生的話,多半是危言聳聽,亦或是這位羲虹子前輩實在是太強。
大概過了兩分鐘,羲虹子重重地喘息一聲,“呼……”
隨着這一聲嘆息,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不少汗水。因爲雜亂的頭髮和鬍鬚在那裡當着,張禹看不清羲虹子的全貌,只能看到羲虹子臉上露出的皮膚,都已經泛紅。他心中清楚,剛剛羲虹子是在用真氣爲他療傷。
“前輩,怎麼樣?”張禹感激地問道。
羲虹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毒實在是太過霸道,而且已經滲入你的五臟六腑,就差最後的毒氣攻心……此毒世上怕是無藥可解,我能做到的,只是用真氣勉強壓制毒素,暫緩毒氣攻心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