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塵歸的手劇烈地顫抖着,彷彿手中捧着一個脆弱易碎的花瓶,將霹心晴輕輕地放在了牀上,讓她的頭緩緩地倚在了枕頭上。
“你想幹什麼?”霹心晴喝道,看着薛塵歸瘋狂猙獰的眼神,她現在已全身受血蓮汁的影響,不但無法運氣,還動彈不能,只能任憑薛塵歸爲所yù爲。
薛塵歸目光一寸不離地看着她,讓人心寒又帶點sè迷迷的笑容,霹心晴愈看着他,心中的恐懼感愈是增長。
“我要得到你,二當家已經默許了。”薛塵歸又是大笑一聲,整個身體如同黑雲壓城一樣,兩隻手撕扯爛了霹心晴的衣袖上的一塊布,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偏偏霹心晴又無力掙扎,只能用目光抗拒地看着他。
“想不到……你只是一個僞君子……”霹心晴厲聲道,不斷從眼中逼出寒芒,但這些都不足以令薛塵歸停下手來。
“任你怎麼說,今晚過後,你就是我的了。”薛塵歸像是將原始的yù望剝了出來,yín笑了一聲,不斷地撕破霹心晴的衣衫,如同一隻發了狂的野獸一樣,發着貪婪可怖的目光。
霹心晴看着他,只覺得心中被無數把刀切開一份一份。
明明覺得可以信賴的人,在這一刻,他卻要對她作出越軌之舉?
這個世上,真的沒有可信之人了麼?
正當霹心晴準備閉上眼睛,默默地準備逆來順受,向坎坷的命途低下頭之時,霹行經的臉龐卻在黑暗之中浮現出來。
“晴兒,不要辜負爹,霹家莊的未來還要靠你的。”霹行經撫着她的頭,慈祥地說道。
對!就算只剩下我一個人,也要抗爭到底!
任命運如何弄我,我偏要逆流而上,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而已。
霹心晴驀地睜開眼睛,原本以爲她放棄了反抗的薛塵歸,正準備如黑熊捕獵一樣撲上,不料卻被霹心晴身上散發出來的厲氣一震,整個人立時頓了一頓。
“不可能……有血蓮汁與催情水……她的氣脈都已被封死,不可能運氣的……”薛塵歸喃喃自語道,卻不知道霹心晴這是由心而發的真氣,不需經過氣脈。一道利箭一樣的目光已經讓薛塵歸震住了,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
“你敢動我,我就立刻咬舌自盡。”霹心晴冷冷地道,眼中泛着無懼之sè,帶着玉石俱焚之意,“你也別想得到火神墓的開啓之法了。”
薛塵歸更是被這一番話弄得方寸大亂,不知所措。二當家一心想要的就是火神墓機關的開啓之法,若霹心晴真的自盡了,豈不是連着這法子湮滅於世,再也沒有人知道火神墓如何開啓,而霹玄靖也這輩子都妄想登上大當家的寶座了。
一旦二當家怪罪下來,他肯定是百口莫辯。更何況,他也不想逼得霹心晴自盡,畢竟還有一絲的情意牽繫在她的身上。
高漲的慾火迅速地褪下,薛塵歸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兩隻手,示意要她冷靜下來,道:“好……好……你不要做傻事……難道我在你眼中,就真的這麼不堪入目?你寧願死都不肯接受我?”
“本來在今晚之前,你在我眼中是一個十分可靠的人,我視你如兄長一般。可惜今晚,我只是看到了一隻衣冠禽獸而已。”霹心晴厭惡地說道。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被徹底擊碎了一般,碎片狠狠地插在了心房上,惡毒的痛意傳來,薛塵歸的眼神驟變茫然,如同從一場長久的夢中驀然驚醒了一樣,呆呆地看着霹心晴滿是敵意的目光。
他苦笑了一聲,點了幾下頭,“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一邊說着,腳一邊往後退去。
房間的門被重新關上,拴上了鎖鏈。
薛塵歸事敗而回,霹玄靖自然是一番大發雷霆,不過也不敢對霹心晴作出什麼過分的行爲,畢竟身位霹家莊大小姐,若她有什麼損失,恐怕會招致莊中上下的非議,有損他的名聲。他也只能將她軟禁起來,消磨着她的銳氣,直到她肯開口道出火神墓機關開啓之法的那一天。
而薛塵歸,儘管受了霹玄靖一肚子的怨氣,但也沒有被過多的問責,畢竟他爲霹玄靖所做的事並不是那麼地能見得光。
但在那一晚之後,他就將自己鎖在了乾坤室內,幾乎是足不出戶。
所有人都以爲,他只是在鑽研一些新制的暗器而已。只是時不時在夜晚,有些啜泣聲從裡面傳出來。
天風幫內堂。
“唉呀,韓大哥,你怎麼無端端地加了這樣的一條東西上去,你說我們從哪裡去找那麼多銀子派發給幫衆呢?”陳如風無奈地指着那紙上的幫規最後一條,韓陵調了一下鼻樑上的金sè面具,謹慎起見,即使是沒有外人在,他也不會輕易地摘下面具。
但韓陵只是笑而不語地看着愁眉苦臉的二人,看着他們不斷地敲着腦袋,煩惱地嘀咕着,像是在享受着這一種“他們煩,我清閒”的氛圍。
看着他們實在是挖破了腦袋中一切的東西都掏不出寶貝的模樣,韓陵終是露出個於心不忍的笑容,道:“你們現在就要好好想想,有什麼營收之法,能夠給我們幫派帶來收入。有了收入,一切自然就好辦了。”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但是,這個營收之法實在是砍了我們的腦袋下來我們也想不出來啊。”陳如風略帶煩躁地說,“以前我們這個幫派是賣柴爲生的,難道現在要我們幫中上下一同去山中砍柴然後分發到各個地方去賣?”
江晟天立刻接上話道:“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賣柴那些一丁點的利潤,恐怕連塞牙縫也都塞不下呢,而且還要耗費那麼多的人力物力……”
“所以我才這麼煩。”陳如風用想罵人的語氣道,令江晟天頓時收住了口。
二人只好將目光聚到了韓陵身上,眼中滿是期待,而韓陵則只是輕輕端起茶杯往嘴上呷了一口,似乎沒有看到二人的眼sè。
又是陷入了僵硬而又漫長的思考。
“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生意,千劍門以鑄劍爲盈利,赤魔聖壇也有他們自己名下的賭坊、青樓等,冰墓則是以採藥售藥爲主,你們自己好好想想,以我們天風幫之能,可以在哪一方面大展拳腳。”韓陵加以提點道,勉強爲一籌莫展的兩位幫主帶來一絲亮光。
陳如風擡高頭,仰望着天花,彷彿從那裡會掉落下一個主意來一般,江晟天皺着眉,看着外面打拳習武的幫衆,計上心來。
“對了!我們天風幫離長安較近,天下之大,長安每rì的商賈遊人絡繹不絕,且能通往長安的通道除了官道外還有各種山道林道……”
江晟天還沒說完,陳如風就插嘴道:“你該不會是要我們去當綠林大盜,在山林間掠劫過路的人,收取些過路費吧?”
江晟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當我們天風幫是什麼?賊窩嗎?我們要做的事恰恰相反,是要保護那些途人過道,按照先前商定的價格收取一定的費用,這個費用是根據過道的危險程度而定的,而且是到達了目的地後再收費,童叟無欺。”
聽完江晟天的設想後,韓陵露出滿意的笑容,讚賞地點了點頭,道:“這個建議不錯,而且還不僅限於人,我們可以擴展到護送貨物這一方面,想必能爲我們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韓陵心中暗喜,自己先前故意定下這一條派發俸祿的幫規,就是想逼二人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爲幫派尋覓出一條盈利之路,一改先前連年虧損的頹勢,今rì此計果然是奏效了。
“唉,你說着就簡單,你看看。”陳如風伸手一指堂外那些正在連聲呼喝,一拳一腿地練習着招式的幫衆,“一個個像沒吃飯似的,手軟腳軟,難道我們指望這些傢伙出去保護別人?他們不用別人保護已經很好了!”
韓陵與江晟天一同望向外,果然那些幫衆很敷衍地練習着拳腳功夫,手腳無力,倒有點像是姑娘在跳舞。
“喂,今天沒吃飽啊?你們快給我用點力!不然今晚你們別想吃飯!”陳如風以氣傳聲道,外面空地裡,如同陳如風的聲音在天空吶喊着一般,震懾着所有人的心,胡九未和柴元朗、劉宏不耐煩地往內堂裡投來厭惡的目光,三人的武功也算是高於一般的幫衆,因此也不用加入他們的練功之列。
“說回正題,如果真的迫不得已,恐怕要你親自出手,做成我們幫派的第一樁生意了。”江晟天對陳如風說道,弄得他一臉無奈,聳了聳肩膀。
“這個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們該從哪裡找這第一樁生意?”陳如風一口道出了要點,畢竟這是前無古人而至於後有無來者還待討論的生意,又有誰會放心將自己的xìng命財產交給他們呢?
這一句話又是惹得三人一陣沉思。
“既然如此,我們就必需先使人有需求,我們才能提供商品的嘛,對不對?”江晟天眼珠一滾,顯然是心裡有了主意,但按照他一貫的風格,他又怎麼會肯立刻說出,必然是故弄玄虛一番。
“說吧。”陳如風一時也聽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倒是韓陵哈哈笑了幾聲,說了幾句“妙極!妙極!”
江晟天下意識鬼祟地張望了四周,儘管這裡沒有人會竊聽他們,他還是壓低了聲音,弄得所有人不得不湊了過來,才能聽得到他所說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