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竹劍的陳如風,赤手空拳地懸浮在半空,憤恨無比地怒視着黃化。
竹劍可是袁思柔贈予他的第一柄劍,也是他修習劍術以來的第一把劍。看着它生生化爲粉塵,心痛與不捨不斷地延綿着,最終轉化爲對黃化無比的憎恨。
黃化一臉冷嘲之笑,當rì他毀了他的拂塵,今rì他碎了他的劍,也算是兩清了。
就像是拔了牙齒的老虎一樣,沒有了竹劍,陳如風又未到以氣爲劍之境,一身的劍法根本無法作爲。
“你叫啊,你咬我啊!”黃化臉上挑釁的表情更盛,向陳如風做了一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口型。
沒有了劍法,我還有縹緲功。陳如風心中暗念道。
我用縹緲功,你以爲我就無取勝之機了嗎?
黃化似乎也不急着立馬反擊,還想看看陳如風能有什麼伎倆使出。
只是,暗暗之中已經有一股氣勢將陳如風鎖定,避免他再以縹緲功的高超速度在靈活xìng上佔優,黃化雖然是面上輕蔑不屑,但對此也是不敢大意的,實以穩妥爲上。
陳如風心念急轉,不斷地思索着有何法子可以破去黃化的氣勢枷鎖,然後避開其鋒芒,戳其要害以求取勝。
終於,一個念頭從腦海中浮出。
雖然黃化強大無匹的氣勢已經將他鎖定,但也只是防止他突然近身襲擊,並沒有能夠太大地限制他的活動。
陳如風的身影忽然開始轉動起來,綠光閃爍,一團氣圍繞着他的身體,像旋風舞動一般,一眨眼間陳如風的身形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緊接着,也只是須臾間,陳如風重新出現,但此時已經不是一個陳如風,而是有五個陳如風。
縹緲功第三層境界,“幻”。
五個幻影,卻比先前陳如風幻化出來的幻影要更高層次,每一個幻影都有真氣流動,憑着感應真氣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是真身,哪一個是幻象。五個陳如風就連真氣的強度都相若,陳如風剛剛早已將真氣平分成五份,附到五個他身上。
黃化一時也傻了眼,眼珠突兀而起,看着五個陳如風對他掄起拳頭來,目光一掃而過,分不清誰實誰虛來。
五個陳如風的動作也是如出一轍,同一時間化作五道綠sè光影,從五個不同方位往黃化夾擊而去。
黃化看着五道綠光往自己衝來,頓時嚇得驚慌失措,手中拂塵亂揮,金光如綢帶般繞着自己的身體飄出,企圖以此護體,封死陳如風的每一處攻勢。
五道綠光漸漸靠近,五個陳如風現出身影來,一同揮拳打向黃化。
世上哪裡有完美無瑕的防守?就算是金光護體,也總有薄弱之處。五個方向的進攻,始終有一個是能擊中弱點的。
終於,一個幻影已經找到了黃化金光之中的一絲空隙,正是這金光的軟肋所在,所有的幻影驀地向那個幻影收聚而去,重新合攏成爲陳如風的實體,拳頭已經順着那點空隙撞擊了過去。拳上暴風猛吐,一股股風勁如同衝潰堤壩的洪流一樣,怒吼爆出,直接破擊到黃化脆弱的身板上。
一聲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咯咯作響,黃化口中鮮血狂吐,身體驀地被擊出百尺遠,拂塵離手,金光也隨之消弭在空氣之中。
陳如風只能看到黃化的軀體被撞飛到遠處,到最後如同鵝毛飄絮一樣摔落到地上,看樣子是不活了。
“壞事做盡,活該。”陳如風冷冷地說道,對黃化他可是沒有一絲憐憫的。
嵩焯遠拳頭之上泛起一個鬼頭虛影,那個鬼頭虛影隨着他的拳頭往前擊破而倏地擴大,可怖yīn森至極。鬼頭虛影之中還夾帶着強猛真勁,擴大的過程中不斷地增強着氣勢,凌厲驚人。
瑞雲淡笑地看着伴隨拳頭襲來的鬼頭虛影,伸出一指,指上有一點白光像沙子一樣粘着。
鬼頭虛影將至。
“鬼拳殺!”嵩焯遠暴喝道,那個鬼頭虛影的嘴巴也隨着他那聲暴喝悚然張大,鬼氣大作,一張大口幾乎是要將瑞雲活生生吞掉一般。
就在此時,瑞雲指上的光點成十字形擴張,伸出四條光刺架住了嵩焯遠來勢洶洶的鬼拳,那張大口似乎也無法合上,反而是發出了痛苦的鬼嘯聲,讓人耳膜生疼。
指端上四條光刺分散飛離,往嵩焯遠的拳頭插去。
鬼頭虛影被耀眼的光芒驅散掉成黑影,四根光刺紮在了嵩焯遠的拳尖之上,嵩焯遠面露苦sè,催氣上拳將那四根光刺震碎,身體連忙借勢往後急退。
“怎麼樣?”瑞雲重新負手身後,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一下交手下來,嵩焯遠吃了暗虧,眼睛惡狠狠地盯着瑞雲。
“我來領教一下高招!”地上的玄婉妙尖聲叫道,卻沒有挪動身體,手一撥琴上弦線,琴音驟起,一股可見的銀白氣勁從琴絃之中撲出,凝合成了三個氣團,往空中的瑞雲衝過去。
瑞雲哈哈一笑,掌往前一拍,三個氣團還沒能觸碰到他的身體,就已經被瑞雲的掌勁破成了灰燼。
“天琴仙,你要跟我交手之前也請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實力吧。”瑞雲輕蔑地一笑。
玄婉妙立馬氣得面泛cháo紅,恨不得將瑞雲那張冷嘲熱諷的臉打成一團肉醬,讓他再也笑不起來。氣憤間,她纖手再撥琴絃,此時奏出急切絃音,猶如催促千軍萬馬衝陣殺敵一般,劍鋒狀的氣勁從琴前傾出,簌簌地衝往瑞雲。
琴音不止,愈彈愈急,劍鋒出後,又有一股股圓狀的氣旋緊接破空擊出,還有雪花一樣的氣勁殿後跟上,絲毫不給瑞雲有喘氣之機。
瑞雲眼神一凝,知道玄婉妙是動了真怒,心中暗道:“這纔有趣得多!”
他的手掌連推,玄婉妙奏出的氣勁雖是毫不間歇,但瑞雲那一掌之力可是銳不可當,將玄婉妙接二連三的攻勢都化爲了塵煙。
見自己的攻勢根本就對瑞雲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玄婉妙咬着牙關,眼泛血絲,乾脆把心一橫,yù使出極具威力的殺着來。
“天地合!”玄婉妙蘊含真勁地喊出了這樣一句話,手指快撥琴絃,一陣陣弦影在琴上舞起,可見玄婉妙的彈奏速度是有多快的了。
原本還是鏗鏘亢奮的琴音,一下子變成了一陣震耳yù聾之聲,就連三聖與嵩焯遠、袁思柔等人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宛如激起了千層巨浪,瑞雲身體兩側翻起了滔天氣勁,彷彿兩座不斷靠近的大山一樣,往瑞雲緊壓而去。
三聖三人心中駭然。
無上音氣,就連他們都不得不退避三舍,而瑞雲卻紋絲不動,雙手舉起,似乎硬是要扛着兩邊擠壓而來的巨山。
偏偏兩股排山倒海般的音氣,被瑞雲雙掌苦苦撐着,不能再進一尺。
瑞雲的雙手劇烈地抖動着,彷彿手臂將要被擎天之力壓碎一樣。
玄婉妙的手從不停歇,琴絃快要被她彈奏的破斷了,她的臉sè也愈發慘白,催持這兩股天地縫合的真勁可是要源源不斷地耗費她體內的真氣。
如果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壓潰瑞雲,對她自身的傷害是難以估計的。
瑞雲暴喝一聲,雙手驀地綻放出耀眼白輝,兩股擠壓着他的氣勁像是受到了移山填海之力,轟然往兩邊退卻。瑞雲雙手十指一合,氣勁頓時猛然炸裂,一道道餘勁爆發開去,三聖與嵩焯遠、袁思柔等人都不得不舉手抵擋。
躲藏在竹林後方的江晟天與李音如,身體被震得不由自主地往後一摔,二人痛哼一聲。
只見瑞雲臉上青筋暴起,臉容萬分可怖,如同一隻失去了理智的狂獸一般,仰天怒吼一聲。
強大的真氣以他爲中心暴發,一圈一圈地震盪開。
徹天的破鳴聲,就連竹子樹木都爲之瑟縮。
三聖已經盤膝打坐,手掌接手掌,一個若虛若實的氣罩生出來護着他們,以免被瑞雲爆發出來的真氣傷及。
袁思柔縱身一跳跳到玄婉妙與嵩焯遠面前,流水劍朝天一指,劍尖上猶如有水紋泛動,生出一幕無形的水壁,將瑞雲的真氣震波吞噬得一乾二淨。
最慘的還是躲在竹子後的江晟天與李音如,他們剛剛重新站了起來,又被震得往後倒摔,二人均覺胸口一悶,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來,顯然是受了內傷。
玄婉妙已經面如死灰,似乎強忍着極大的痛苦,全身都在劇顫,手死死地按在琴絃上。
“啊……”玄婉妙慘哼一聲,喉頭一甜,一股鮮血灑濺在了她面前的草地上,身體半彎,臉容慘不忍睹。
“師……”李音如爬了起來看到玄婉妙的慘狀,心急得就要喊出來,又被江晟天一把捂住嘴巴,只發出了“唔唔”的聲音。
突然,“嘶嘶”的怪異鳴聲傳入了二人的耳邊,然後是有什麼東西滑過地上的竦人聲音。
二人驚愕地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了恐懼。
他們都猜到了,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在向他們靠近。
二人緩緩地轉過頭來,一條十尺餘長的巨蟒,騰起半邊蛇身,兩隻墨綠蛇眼發出了陣陣腥光,張開它的血盆大口,流着飢餓的口水,吐出鮮紅的蛇信子。
江晟天與李音如頓時嚇得雙腳酥軟,脖子上升起了冷冰冰的感覺。
那是一種面臨死亡時的感覺,慌張驚惶,無力掙扎。
虛脫、無助、驚懼。死亡的氣息,不斷從巨蟒身上散發出來。
只是,那條巨蟒似乎只是想嚇唬一下二人,轉眼間又重新趴在了地面上,轉過身去往後滑走了。
二人原本已經快要嚇破的心,此刻才逐漸舒緩下來。
“兩位小朋友,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一把悚然的人聲傳來,卻帶着異樣的和藹,就像是哄人服下毒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