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林雪漫進了正廳,見那少年進來,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剛纔說榮親王帶走了兩個人,那個人是誰?”
“小的,小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少年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絞着自己的衣角。
“花子揚!”林雪漫見他低着頭,很無辜地站在那裡,便再也忍不住了,冷不丁喊了一聲。
楊子花?你小子還真能裝……。
“夫人,小的叫楊子花!”那少年本能地擡頭看着她,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繼而又撓撓頭,低聲說道:“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花子揚,在我面前,你不要再隱瞞身份了,我不但知道你是誰,而且還知道你爲什麼出現在幷州城外,不過,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反正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林雪漫坐下來,極力掩飾住內心的急切,不動聲色地看着他。
她見花子揚嘴角動了動,很是矛盾的樣子,便清清嗓子,又道,“你爺爺爲人正直,不畏權貴,爲了你們花家的祖傳技藝,送了性命,可惜你爹和叔父卻只顧眼前的利益,把你們花家的方子獻給了榮親王,而我家大人,卻因爲當初保護你們花家一家,卻讓你們家誤以爲花家的方子在我們手上,如今,榮親王爲了你們家的方子處處跟我們過不去,你說,我們冤不冤?”
“夫人!”花子揚見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也只好默認了,他看了看林雪漫,說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花公子!”林雪漫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因爲花員外死在榮親王府,所以。你仇視榮親王,想伺機報仇是不是?”
“不錯。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花子楊仰起頭,大義凜然地說道,“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今天殺不了他,還有明天,明天殺不了他。還有後天……。”說着,他握起拳頭,熱血沸騰起來,恨不得立刻找到那個人。一拳打死他。
“有志氣!但是你這樣單槍匹馬的報仇是不行的,不管怎麼說,榮親王是王爺,身份尊貴,不會讓人輕易殺死的!”林雪漫見他很是激動。目光炯炯的樣子,很滿意他的反應,便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淺笑道。“你看,你跟榮親王有仇,我們跟他也有過節,如此說來,咱們就是朋友了,是不是?”
“不錯,對手的對手,就是朋友!”花子揚想了想,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看着林雪漫,“子揚願意跟夫人結成同盟,救出大人,殺掉榮親王!”
“嗯,這個主意不錯。”林雪漫不動聲色地說道,她看着眼前那張年輕還略帶一些稚氣的臉,心裡嘆了一聲,想必是花老爺子在天有靈,冥冥之中,把他的後人送到了自己面前吧!她沉思片刻,又道,“花公子,從今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你願意不願意留下來,苦練武藝,積攢力量,爲你爺爺報仇雪恨?”
“我願意!”花子揚毫不猶豫地應道,“只要夫人不把我送回家,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願意,夫人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那好!”林雪漫點點頭,她擡眼望了望窗外,又道,“我再問你,榮親王帶走了兩個人,一個想必是我家大人,那麼另一個人是誰?他怎麼會跟大人一起被榮親王帶走!”
“夫人,另一個是太子殿下的人!”花子揚環顧了一下左右,他心裡只想報仇,並不想跟別的事情有什麼牽扯,但是此時不一樣了,他跟這個女人有共同的敵人,想了想,便壓低聲音說道,“當時,他們兩人正打成一團,隨後,榮親王的人到了,把兩人圍了起來,當時,我聽見榮親王喊他高護衛,還說,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太子殿下的貼身護衛持刀傷人者,一律依法查辦!”
“還有嗎?”
“夫人,小的就聽到了這些,別的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花子揚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些死了的人呢?”林雪漫想起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問道。
“被榮親王的人帶走了!”花子揚看了看她,又小聲道,“我看見還有一個女人,也被他們擡上了馬車。”
“一個女人?”林雪漫心裡一顫,會不會是柳姑姑。難道她……。
“夫人,我就知道這些!”花子揚見她疑惑地看着他,忙說道。
怎麼還會有馬皓軒的人?
林雪漫的心不禁又沉了下來,她想了想,站起身來,說道:“今晚咱們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還是叫楊子花。”
“是!”花子揚忙點點頭,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你跟我來!”林雪漫走出正廳,急急地朝門房走去,花子揚緊緊跟在她身後。
月光依然柔柔地灑在地上,給四下裡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白,有風隱隱襲來,淡淡的花香在院子裡輕輕浮動。
“夫人!”徐全福見了她,忙走了出來。
“徐護衛,這個楊子花我留下了,讓他跟着你吧!”林雪漫說道,轉身急急地朝門口走去。
“是。”徐全有應道,上前看了看花子揚,忍不住又上前踢了他一腳,咧嘴笑道,“你小子走了狗屎運了,還不快進去洗漱,瞧你那樣子跟個泥猴子似的。”
“夫人,咱們去哪裡?”徐全福揚鞭問道,他似乎知道今夜註定不平靜一樣,一直呆在衙門裡,沒有回家。
“快,去都司,找秦大人!”林雪漫急聲道,說着,她眼裡瞬間蒙上了一層淚水,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人,這段時間以來,不管什麼事情,她都習慣了身邊有蕭成宇,雖然有些事情,她會自己拿主意,但她知道,有蕭成宇在背後支持她,她什麼也不怕……。
可是眼下,這個人身陷囹圄,等着她去救他,就像她當初中箭躺在牀上,奄奄一息,他整日整夜地守在她身邊一樣……。
“雪漫,你先不要着急。”秦三郎聽了此事的大概,看着滿臉着急的女人,安慰道,“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打漁州打聽一下。”
說着,他起身向門口的侍衛交待了幾句,那侍衛領命,匆匆而去,秦三郎又回過身來,坐在她面前,皺了皺眉說道:“只是此事,怎麼還牽扯到了太子殿下?”
“我也不知道。”林雪漫搖搖頭,扶額嘆道道,“太子殿下的貼身護衛怎麼會出現在幷州城外。”她說着說着,心裡不禁一沉,那個高護衛會不會是奉馬皓軒的命令,專門來幷州刺殺蕭成宇的,如果是這樣,那麼蕭成宇真的就危險了!
“三郎,我不能等下去了,我要親自去漁州,找榮親王,我等不到天亮了!”林雪漫騰地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雪漫,榮親王不會傷害蕭大人的,想來,只是帶回去問問事情的經過而已,說不定蕭大人明天就回來了,不管怎麼說,蕭大人都是朝廷的官員,就算是定罪,也是有個過程的。”秦三郎忙走到她面前,勸道,“你是關心則亂,還是慢慢等消息吧!榮親王不下令,誰敢在他眼皮底下傷人?”他低頭看着她,搖搖頭,說道,“不要擔心了,還是回去等消息吧!”
“我知道榮親王不會傷害他,我是擔心別人傷害他。”林雪漫知道自己無法跟他說清蕭成宇跟馬皓軒之間的恩恩怨怨,便衝他悽然一笑,“告辭!”
“算了,還是我陪你去吧!”秦三郎無奈地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固執!
漁州軍營。
“殿下。”納蘭雲軒身邊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片刻,這個聲音的主人,又上前畢恭畢敬地說道,“這兩個人怎麼處置?那個高護衛還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說太子殿下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
“太子殿下又怎麼樣?太子殿下自持手裡有兵權,就可以任由手下出手傷人?”納蘭雲軒不以爲然地說道,“把那個高護衛連同蕭成宇都帶回宮裡,讓父王好好看看,太子殿下的人是多麼的囂張跋扈,目無法紀,那個高護衛還說是一場誤會,哼!還真是一場誤會,竟然跟蕭成宇打了起來,真是可笑!”
說着,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一本正經地說道:“王公公,那個高護衛說他趕到那裡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死了,不管他的事,而蕭成宇卻說,那些人都是高護衛所殺,他之所以跟高護衛打起來,是因爲高護衛傷了他府裡的人,你說他們兩個人到底誰真誰假?”
“殿下,以奴才看,誰真誰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想要此事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王公公訕訕地笑笑,悄然打量了一下納蘭雲軒的臉,見他眸子裡似乎含着笑意,便從容地上前說道,“真假全是殿下一句話的事!”
“哈哈哈。”納蘭雲軒聞言,目不轉睛地看着王公公,直到看得他有些心裡發毛,才大笑起來,邊笑邊指着他,說道,“你真是個老狐狸,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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