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雪漫搖搖頭,見她臉上的表情漂浮不定的樣子,便不動聲色地說道,“不過,我想王妃自己心裡已經猜到是誰了吧?”
除了月氏人,還能有誰?
“哼!我猜是夫人你!”月香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上前抵在林雪漫脖子前,冷聲道,“敢問一句,夫人跟月奴是如何相識的,手鍊又是如何到了夫人手上的!”
屋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林雪漫心裡一驚,她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又低頭看着逼在眼前的匕首,那匕首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着冷冷的光芒,便把自己跟那個月奴相識以及後來有人追捕她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不相信!”月香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看來夫人是不肯說實話了,難道夫人不怕死?”
“死最容易,活着最難!”林雪漫輕笑道,“黃泉路上有王妃做伴,臣妾甚感榮幸。”
月香嘴角綻開一絲冷笑,手裡的匕首又上前一寸說道:“死的是你,不是我!”
“秦大人就在外面,王妃覺得自己能脫得了干係嗎?”林雪漫感受着那匕首觸到肌膚所帶來的絲絲涼意,她看着那張陰晴不定的臉,沉聲道,“如果我死了,王妃一定出不了這個府衙!”+
“我既然能來了,就一定能出得去,你以爲你那個秦大人和你府上的那幾個衙役會是我的對手?你還是想想要不要把月奴交出來吧!”月香冷聲道。
“臣妾跟王妃還有那個月奴素不相識,無怨無仇,我有什麼理由扣留她?你想,如果她對我充滿敵意,怎麼會讓我帶話給你?”她見月香拿着匕首的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便又道,“王妃死到臨頭,自身難保,還有時間在這裡糾結月奴去了哪裡!”
有風從門縫裡吹進來,屋裡頓時清爽了許多。
外面隱隱傳來腳步聲。那是秦三郎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地徘徊,若是他看見屋裡的情景,想必早就衝進去了吧!
月香見她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慌亂,眸光在她臉上流轉片刻,便放下手裡的匕首,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
看來這個女人的確沒有扣留月奴,只是她實在不知道月奴怎麼會把手上的手鍊給她,她們曾經約定,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且不可將這手鍊借他人之手來找對方……。
“王妃在我府上手持匕首脅迫主人。難道這就是你們月氏的做客之道?”林雪漫淡淡一笑。走到椅子前。坐下來,自顧自地把面前的茶杯都倒滿水,也不看她,拿起一杯。仰頭一飲而盡,輕聲道:“王妃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明白,何必問一個外人。”
“我自己做的事情,當然自己明白!”月香嘴角動了動,也跟着坐下來,見她早已經給自己倒滿了水,便大大方方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又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不以爲然地說道,“可是自認爲沒有出什麼差錯,所以夫人就不要危言聳聽了!倒是夫人要小心。因爲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危險!”
難道月奴還對她說了什麼?
“王妃果然聰慧,只是小心的是王妃,不是臣妾!”林雪漫頓了頓,見月香一臉不解的樣子,便正色道,“如果臣妾沒有猜錯,王妃是太子妃安插在榮親王身邊的人吧?那麼眼下太子妃要除掉王妃,肯定是因爲王妃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而且知道的又太多,所以想除之而後快,難道王妃不好想想是哪裡出了差錯,以便想辦法自保?”
“我明白了!”月香垂眸沉思片刻,想起上次月無雙說的話,心裡一沉,她一定是察覺到了自己對榮親王的感情,怕自己對她不利,所以纔出此下策想要除掉自己,卻被月奴發現,冒死前來報信,想到這裡,她又擡眼看着她,問道:“咱們素昧平生,夫人爲什麼要幫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其實夫人完全不必趟這渾水的!”
“王妃所言極是,臣妾之所以要趟這渾水,自然是事出有因!”林雪漫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想了想,不緊不慢地說道,“實不相瞞,臣妾的妹妹跟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卻遭到太子妃的嫉妒和屢屢欺辱,所以對我家大人自然也是頗有微詞,一直想要除之,以消弱臣妾妹妹的孃家勢力,弄得我們很是被動,處處如履薄冰,就連這次我家大人被榮親王帶到京城審問,想必也是太子妃一手策劃的!”
“夫人是說太子妃其實是借榮親王之手打壓蕭大人?”月香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如此說來,那個女人當真是可惡!”
幷州城外發生的那件事情,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那個高護衛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且他們被抓的消息也是她傳給太子妃的……。
兔死狗烹,短短几日,自己卻莫名其妙地成了月氏的罪人,她雖然喜歡上了榮親王,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想到要背叛月氏,可是眼下,月無雙卻要派人來殺自己……。
“所以,臣妾跟王妃雖然素昧平生,卻是同病相憐。”林雪漫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又低聲道,“太子妃一計不成,定會再生一計,王妃一定要提防太子妃借別人之手來陷害王妃。”
“多謝夫人提醒!”月香說着,伸手握住林雪漫的手,笑笑,“適才多有冒犯,還望夫人原諒!”
“王妃乃至情至性之人,情急之時所作所爲,並非本意,臣妾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的!”林雪漫望着她臉上的笑魘,心裡徹底鬆了口氣,輕聲應道。
……
月已西沉。
兩個女人還在促膝長談,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秦三郎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地走着,望着裡面搖曳的燭光,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好說的,竟然說了這麼久……。
他想了想,剛想上前叩門,卻見門開了,林雪漫和月香並肩走出來,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容。
秦三郎忙迎了上去,說道:“天色已晚,王妃該回去休息了!”
шшш ●ttκá n ●¢ ○ “這就回去了!”月香衝他微微一笑,扭頭對林雪漫說道,“夫人留步,來日方長,咱們再會!”
“告辭!王妃慢走!”林雪漫莞爾,一直將他們送到大門口,見月香上了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裡,才轉身走了回去。
“這麼晚了,秦大人帶着個女人來做什麼?”秦氏躺在牀上,聽着外面傳來的馬車聲,翻了個身,看着身邊的劉師爺,皺眉道。“
“還能爲什麼?自然是爲了大人的事情!”身邊的人顯然也沒有睡着。
“夫人也真夠難的,白天攬香園的人在店裡尋死覓活地鬧了半天,晚上也不得清閒。”秦氏嘆了一聲,遲疑了片刻,又道,“你不是說攬香園的人敢鬧上門來,是有人指使嗎?你說到底是什麼人?”
“明天早上,我約幾個舊相識出來坐坐,探探他們的口風再說。”劉師爺望着黑漆漆的屋頂,嘆道,“大人剛來,一心想勵精圖治,這點我可以理解,但是幷州雖然偏遠,水卻很深!上次打掉了那些小礦,想來是得罪了什麼人,雖然他後來沒有再插手鐵礦的事情,但是秦大人來了,也開始調查鐵礦的事情,不知道這兩件事情有沒有內在的聯繫!”
“是不是他們把咱們大人和秦大人看成一夥的,所以才讓攬香園的人過來鬧的!”秦氏替身邊的人往上拽了拽被子,雖然是夏天了,但是人老了,還是感到夜裡有些涼意。
“也許是吧!”劉師爺摸了摸掛在牆上的笛子,黯然道,“等咱們的洵兒回來,咱們就一起回老家,過幾天清閒的日子。”
“唉,但願有這麼一天!”秦氏說着說着,眼睛騰地溼潤了,他們老兩口之所以執意要留在幷州這裡,是因爲這裡離宣州最近,離兒子最近……。
“會的!”他拍拍她的手,低聲道,“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
“嗯,睡吧!”她擦擦眼淚,翻過身去,想起兒子,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孟府。
紅羅帳內,林雪川倚在身邊的男人懷裡,媚眼如絲地問道:“老爺,那梅芝懷的真的是蕭大人的孩子?”
“怎麼?你不相信?”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纖細白皙的柔夷,臉上帶着歡愛後的慵懶,漫不經心地問道。
“有點,那個蕭大人非好色之人,怎麼會喜歡攬香園的女子……。”林雪川看着身邊的男人,頓時感到有些委屈,自己正值妙齡,卻嫁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家裡有錢又怎麼樣,自己只是個姨娘……。
都說寧做窮人妻,不嫁富人妾。
可是她不願意嫁給窮人,不願意過窮日子,所以,才心甘情願地嫁到孟家做妾,誰知道,孟家也不是這麼好呆的,孃家沒有權勢,一樣被人瞧不起……。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男人笑道,“若是他們當中有知趣的,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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