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舞龍舞獅的隊伍踩着鼓點,興高采烈地穿梭在漁州的大街小巷,走在前面的幾個人還挑着一條紅色的橫幅,上書:山水靈氣觀照百年滄桑,生旦淨醜演繹世間百態。
紅底燙金的大字在陽光下散着淡淡的光芒。
“嘖嘖,聽說幷州求子廟爲了慶祝送子娘娘的生日,請了好幾個戲班子,要唱半個月的大戲,這下,咱們可算有機會保眼福了!”
“送子娘娘的生日?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求子廟不是紅火了嗎?”
“聽說是官府出面要辦的,就是咱們以前的知府蕭大人。”
“管他誰辦的呢!反正咱們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到時侯一定去!”
“嗯嗯,也沒幾天了,一定去。”
跟在隊伍後面看熱鬧的人羣邊走邊議論紛紛。
“漁州這麼大,就這麼幾個人怎麼能行?得多找些人來,不要求會舞龍舞獅,只要能走,會敲鑼打鼓的引人注意就行。”人羣裡,一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跟着後面,蘇芸娘掀開車簾,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羣,吩咐道。
“夫人。”馬伕回過頭來,笑道,“其實咱們找的人不少,只是那些人全被許大人派到龍潭鎮去了,等那些人回來,咱們這裡人就多了!”
“他呀!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其實龍潭鎮那邊蕭夫人已經讓順子出面做這件事情,幹嘛還要從漁州派人去,真是的!”蘇芸娘嘀咕了一聲,放下車簾。
“也是!”那馬伕撓撓頭,又道,“夫人,屬下這就去把他們叫回來。”
“嗯,咱們只負責漁州就行了,京城那邊。蕭夫人也有安排!”蘇芸娘垂眸道,只要是她的事情,許元啓必定會首當其衝地去做,雖然他口口聲聲心裡有自己,但是其實他對她,還是很在乎的!
爲了幷州求子廟的這次盛會,他親自跑進跑出的去請戲班子,並策劃舞龍舞獅行走的路線以及所有跟這次盛會有關的種種瑣事,難道這一切不是爲了她?
想到這裡,她輕輕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想起林雪漫說過的那些話。輕嘆了一聲,但願是自己想多了!
一匹快騎急急穿過熱鬧的人羣,馬不停蹄地朝郊外駛去,轉眼不見了蹤跡。
“看來。這個李護衛的目標不是幷州,而是京城。”一輛緊隨其後的馬車在漁州郊外停了下來,馬車裡的其中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說道,他看上去目光炯炯,舉手投足也很是沉穩的樣子。
“嗯,大人一再囑咐不要打草驚蛇,咱們不要追了,先去稟報大人吧!”另一個藍衣人沉聲答道。
“走吧!”馬車飛快地朝幷州駛去。
“李護衛?”蕭成宇聽完兩人的稟報,想了想。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從千礁島跟過去的那個李向前,殿下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大人,這些日子。殿下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前幾天蜀國派了信使去,被殿下拿下了,大概是想要求和的意思!”黑衣人答道
“殿下絕對不會答應議和的,若是議和了,沒有仗打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呆在邊關不回來?”蕭成宇淡然一笑,看了看兩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這就去京城,看這個李護衛跟什麼人接觸過,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是!”兩人神色一凜,應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李護衛是回來接側王妃的。”蕭成宇說着,眉頭皺了皺,馬皓軒目前最大的牽掛就是林雪儀,他在有所行動之前,怎麼會不管林雪儀的死活……。
“請大人明示!”黑衣人一頭霧水地問道。
“這兩個人絕對不能離開大齊,是生是死,全憑天意!”蕭成宇沉思片刻,走到兩人面前,低聲道,“至於怎麼做,你們看着辦!”
“屬下遵命!”那兩個人領命,匆匆而去。
送走兩人,蕭成宇踱到窗前,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兩個人是皇上暗中派來幫助自己的,雖然皇上沒有什麼話帶給自己,但是他心裡已經明白了,只有打敗了馬皓軒,自己纔有可能回到宮裡,否則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眼下的局勢很明顯馬皓軒佔優勢,他帶走的全是大齊久經沙場的能兵強將,若是他出兵反戈,大齊真的岌岌可危。
雖然皇上早已經下令讓他班師回朝整頓,可是他每次都以敵軍進犯爲由,遲遲不歸,就連他身邊的副將也爲他不平,說是他們戰功顯赫,有小人進讒言嫉妒,紛紛上奏摺,替他鳴冤。
他聽着外面街上震耳欲聾的鑼鼓聲,思緒又回到了眼前,這次幷州求子廟的盛會其實就是爲了皇后娘娘準備的,只是她能來嗎?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就無數次想過自己的親生爹孃到底是什麼樣,是誰,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爹孃竟然是當今的皇上皇后,這太不可思議了,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寧願他不是……。
眼前,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回宮,一條就是死,他已經感到了風雨欲來的沉重了……。
“你在想什麼?”林雪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柔聲說道,“我進來都好一會兒了!”
“沒什麼!”他回過頭來,衝她笑笑,“你怎麼來了?”
“都晌午了,我過來看看你怎麼還不回後院吃飯!”林雪漫笑道,“你想什麼這麼入神,飯菜都涼了!”
“這就回去!”他展顏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扭頭看着她,問道,“廟裡準備的怎麼樣了?”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準備廟會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
“都妥了!”林雪漫得意地笑笑,“我辦事,你放心。”
附近的幾個州城都有人在大力宣傳,請了好幾個有名的戲班子,連唱半個月的戲,不信招不來人氣!
作爲此事的總策劃,她感到很自豪。
兩人剛走到院子裡,卻看見徐全有匆匆地走進來,說道:“大人,孟老爺求見!”
“孟老爺?”蕭成宇有些疑惑地說道,“他來幹什麼?”梅芝的事情都已經了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還來幹什麼?
他看了看林雪漫,又道:“你先吃吧!我去看看!”說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林雪漫應了一聲,獨自回了後院,想了想,見翠兒正在院子裡洗衣服,便走到她面前,說道:“翠兒,前院來了客人,你去招呼一下。”
“是,夫人!”翠兒忙站起身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理了理衣衫,去了前院。
過了一會兒,翠兒從前院回來,繼續坐在那裡洗衣裳。
“翠兒,你認識這個孟老爺吧!”林雪漫正在拿着花剪修理那些花木,漫不經心地問道,她知道這個翠兒是當地人,既然是當地人,想必一定認識這個孟老爺的。
“見過幾次!”翠兒忙起身答道,她似乎有些拘束,不敢擡頭看,她是林雪漫找來專門照顧那個梅芝的,眼下這個梅芝走了,她卻留了下來。
她知道是林雪漫見她家境貧寒,纔沒有說讓她走。
“你忙你的,我就是隨便問問!”林雪漫笑笑,“這個孟老爺是生意人,也不知道來這裡幹嘛?”
“好像是來買什麼貨。”翠兒聞言,又重新坐下,低聲道,“我進去的時候,聽見孟老爺說聽說大人手裡有一批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還真是生意人!”林雪漫放下剪刀,衝她莞爾一笑。
“哼!豈有此理,那個蕭成宇算什麼東西,竟然把貨賣給了別人!他是不是活夠了?”納蘭雲軒看着手裡的信箋,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吼道,“我親自去幷州,我不信我要不出這批貨!”
“殿下!”月香端着茶,盈盈走進來,見他一臉不悅,忙放下茶壺,走到他面前,“殿下息怒,一點貨而已,事已至此,就不要生氣了!賣了就賣了吧!咱們橫豎多花點銀子再買回來而已!”
“這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他太目中無人了!”納蘭雲軒怒道,“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平我心頭之恨!”
“殿下。”月香走到他身邊,低聲勸道,“殿下三思,臣妾覺得眼下殿下最大的對手不是蕭大人,而是太子殿下!”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納蘭雲軒有些不耐煩地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兩個纖細的身影迅速地從門口走過,快步進了院子裡的一個涼亭,坐下來,紅衣女子冷笑道:“活該,當自己是誰啊!王爺的事情,也敢指手畫腳。”她好歹是相府的千金小姐,榮王府的主母,如今卻不如一個月氏女人深得王爺的心,想想就覺得憋屈。
“就是,除了給王爺添亂,她還能幹什麼?我一見她,就來氣!”王氏也附和道,同樣是側王妃,憑什麼她就隨便進王爺的書房?
“聽說過幾天,幷州求子廟廟會,很熱鬧,不如咱們一同前去,這山高路陡的,就算是出個意外,想來也不會有人懷疑,哈哈哈!”
“還是姐姐有主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