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
大臣們照例爭吵不休,在打還是不打的問題上爭論不休。
主站派認爲,應該立刻出兵月氏,打他個措手不及,迅速地解決這個問題,因爲和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爲馬皓軒唯一的條件就是讓納蘭澤天讓位給他,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和談派則認爲此時出戰過早,況且西南邊境也有戰亂,若是兩邊都開戰,那大齊真的就亂了,不防先答應他,誘他回來,再一舉拿下。
雙方各執一詞,已經爭論了好幾天了,吵吵鬧鬧地,每天都不得安生。
納蘭澤天坐在那裡,望着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不禁皺起了眉,每每遇到這種事情,抉擇總是很難的,因爲主站派不一定就是忠臣,和談派也不是不愛國,只是站得角度不一樣而已。
這時,有太監悄然走過來,畢恭畢敬地把一紙信箋,遞給納蘭澤天,納蘭澤天接過來一看,嘴角立刻浮起一絲笑容。
大臣們雖然在吵,但是還是捕捉到了這抹笑容,忙住了聲,不約而同地看着皇帝陛下。
“昨天晚上,二殿下已經率領其麾下所有守軍出兵月氏了!”納蘭澤天擡眼看着衆臣,微微一笑。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是兒子知曉他的心思。
他納蘭澤天其實也是不折不扣的主站派……。
“什麼?出兵了?怎麼也沒有跟朝廷稟報一聲!”
“就是,怎麼會突然出兵?”
“也沒有接到任何出兵的奏摺啊!”
……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或搖頭,或嘆氣,或沉默不語。
納蘭澤天起身,緩緩走到他們面前,沉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二殿下這次出擊月氏,實際上是解了定遠鎮之困。”說着。他環視了一下羣臣,一字一頓地說道,“各位愛卿都不必再爭吵了,二殿下已經給了我們答案了,下面,咱們需要討論的不是打不打的問題了,而是,這仗應該怎麼打,你們儘快拿出一個方案了,派兵增援二殿下!”
衆人聞言。站在那裡。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時。又有太監匆匆走過來,送上幾份奏摺。
納蘭澤天打開,看着看着,不禁皺起了眉頭。拿起那幾份奏摺,在衆人面前晃了晃,說道:“最近朕接二連三地收到這樣的奏摺,都是問既然這個馬皓軒不是太子,那麼真的太子在哪裡?我知道,你們也一定有這樣的疑問,只是沒有貿然問出來罷了,我可以告訴你們,真的太子我已經找到了。可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等這次戰亂了了,我自然會宣佈誰纔是真正的納蘭瑾軒,你們就耐心地等着那一天吧!”
“皇上聖明,皇上這樣做。自然有皇上的用意,臣等願意等那一天。”站在一邊的首輔大臣李鳴於忙上前說道,“雖說皇上的家事就是國事,但是臣等理解皇上一片愛子之心。”
衆大臣也紛紛表示理解,等戰亂結束,再商議此事。
納蘭澤天點點頭,又道:“朕知道北詔實際上是被馬皓軒利用了,他算定了,我們不會送明珠郡主去和親,所有才有意挑起這次戰亂,從而給自己出兵找個討伐的理由,來矇蔽他的手下了,所以,即使和碩公主不被歹人掠走,北詔也遲早有這一亂,近日北詔節節敗退,也算是給了他們點顏色,想來,他們近日內,也不會有大的動靜,宣州那邊,有蕭成宇在那裡守着,想來問題不大。”
“的確是這樣,蕭大人他們率宣州守軍完全能應付了北詔那幫人,咱們不用擔心西南那邊,聽說北詔最近有和談的意思,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大的誠意。”李鳴於又道,“若是北詔真的願意和談,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這樣就可以集中兵力,攻打月氏了!”
“嗯。”納蘭澤天點點頭,說道:“只有用武力打下來的和談,才能長久,這次,咱們掌握了主動權,就是和談,也得看看他們的誠意有多大!”說到這裡,他嘴角又浮起一絲笑意,這個蕭成宇不愧是納蘭氏的後人,自開戰以來,負少勝多,給大齊守住了半壁江山,可謂勞苦功高……。
“就是就是,只有用武力打下來的和談才能靠得住。”
“月氏也是一樣,先狠狠地打,直到打的他主動求軟才行。”
衆人的情緒一下子被帶動起來了,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趕往沙場,跟敵人決一死戰。
日上三竿。
羣臣還在熱烈地討論着此事,竟然沒有下朝的意思。
“皇上還沒有下朝嗎?”蘇皇后望着滿桌子的菜餚,幽幽地問道,即使下了朝,想必他也不會來了吧……。
蘇錦被劫的事情,他雖然沒有挑明,卻一直在懷疑是自己所爲,所以,最近對她冷冷淡淡的。
也許在皇上眼裡,北詔之亂,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
“娘娘,皇上還沒有下朝!”頌珠小心翼翼地答道,“聽說,今日朝堂,皇上還當衆說北詔遲早有一亂,想來也沒有懷疑咱們。”
“他真是這麼說的?”蘇皇后眼前一亮。
“嗯,奴婢不敢撒謊!”頌珠垂首道。
“唉,像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爲難,若是說人不自私,那是不可能的,本宮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我蘇家的女兒落到那批草原狼的手裡……。”說着,她又嘆了一聲,道,“此事一定要咬死說不是咱們做的,要是皇上知道一切都是咱們蓄意安排的,他會恨死我的!”
“是。”頌珠應道,繼而又想起來什麼,說道,“娘娘,只是蕭大人已經知道是咱們安排的,所以,當時他纔沒有執意送蘇小姐去北詔。”
“他知道了無妨,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孩子,哪有兒子不向着孃的,以後,我們母子相認以後,我自然會好好跟他解釋的。”蘇皇后說着,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了,蘇錦跟他怎麼樣了?”
“回娘娘,蘇小姐自然是百般體貼,只是蕭大人似乎並不買帳,一直冷冷淡淡地,蘇小姐很是尷尬!”頌珠如實答道。
“男人嘛!一開始都這樣,時間久了就好了。”蘇皇后笑笑,“我想錦兒一定能讓他喜歡上她,畢竟,這樣的感情日後還能長久一些,若是等他登上了太子之位,所謂的真情就不會有了,女人在他眼裡就只是個女人了!”
“可是娘娘,蕭大人畢竟是有髮妻的,奴婢聽說,蕭大人很愛他的妻子,怕是不會……。”頌珠垂眸道,“畢竟他們有孩子……。”
“這個我自然知道。”蘇皇后低頭望着地上的大紅地毯,緩緩道,“只要他日後立錦兒爲皇后,他有多少女人,我自然不會干涉,那個林雪漫,我也見過,雖然人還不錯,但是林家畢竟門楣太低,哪能配得上我皇家的子嗣,所以,即使瑾兒回宮即位,她也不會是皇后,日後給個貴妃什麼的,也算是補償她了!我真是不明白,爲什麼我們總是跟林家糾纏不清,先是馬皓軒的那個心上人,現在又是瑾兒,怎麼他們都喜歡林海生的女兒……。”
頌珠嘆了一聲,道:“奴婢自然知道娘娘的心思,但願一切能如娘娘所願。”
“唉!此事不急,等這次戰亂結束,瑾兒回了宮,咱們再慢慢商議。”蘇皇后起身踱到窗前,聽見院子裡依稀傳來孩子的嬉笑聲,想了想,又道,“最近外面這麼亂,瑾兒的孩子,現在在哪裡?”
“回娘娘,奴婢不知道!”頌珠答道。
“以後若是有機會,就帶來給本宮看看,本宮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兒呢!”蘇皇后眼角竟然一陣溼潤,她這是老了嗎?竟然想念自己的孫子了!
雖然她跟那孩子未從謀面,但是她心裡已經無數次想象着孩子的模樣了!
“是!”頌珠輕聲應道,見蘇皇后又陷入了沉思中,便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長青閣。
鏤空香爐裡燃着絲絲嫋嫋的青煙,屋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艾香。
劉貴妃坐在牀邊,握住納蘭明珠的手,輕聲道:“女兒,外面的事情,你不要憂心,安心養身子就好。”
“可是此次戰亂畢竟由我而起,若是蕭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納蘭明珠望着掛在牀邊的紅色絹花,泣道,“當初女兒不懂事,以爲蘇錦姐姐替我嫁到北詔,女兒算是逃過了這一劫,早知道會有戰亂髮生,還不如讓女兒去解了這場戰事。”
“孩子,你可千萬不要這麼想。”劉貴妃勸道,“平息戰亂是男人們的事情,憑什麼讓咱們女人來承擔,聽母妃的話,安心調養身子,切不可因爲此事自責,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母妃怎麼活?”
說着,劉貴妃拭了拭眼淚,又道,“聽說你皇兄昨夜率兵去了月氏,那孩子也是傻,安安穩穩地守在那裡不就行了,幹嘛要當這個出頭鳥?就算是勝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給他人作嫁衣?”
“母妃,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出身皇家,理應爲大齊分憂的!”納蘭明珠淡然道。
“你呀!跟你皇兄一個樣,就是心眼太實!”劉貴妃點着她的頭,嗔怪道。
納蘭澤天站在門口,聽了母女倆的談話,眉頭皺了皺,轉身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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