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光拍馬趕到,一槍就挑了那人半邊臉下去,駭得如他背後。她知道戰場殘酷,容不得半分婦人之仁,不過作爲從和平現代時期穿越過來的人,還真的見不慣這種場面。
“還有誰?”在戰場上,戚繼光本來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大將之風,沉着鎮定,有點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意思。可此時,卻像個任性妄爲的孩子,偏執地要給自己的心上人報仇,只因爲她受了一點點委屈。
但這個時候,四處一團,如初哪還分得清誰是誰?隻眼見明軍大勝已定,而好些殺紅了眼的北元軍知道敗局無可挽回,開始喪心病狂地屠戮沒能按照吩咐躲在帳篷內,而是四散奔逃的百姓,她乾脆隨便亂認。而她纖白細嫩的手指就好像催命符,所指之處,北元士兵非死即亡。相應的,大明百姓就獲救了。
這一仗打得乾脆利落,沒用多長時間就結束了。經清點,北元軍死傷過半,另一半逃走了,明軍並沒有追擊,而且沒有死亡一例,只有百來人受傷,可算得上絕勝了。只可惜,被擄的百姓被北元士兵斬殺了六、七十人,但大部分人終於獲救。
第二天早上,明軍修整後就返回大同城,如初帶着劫後餘生的心情隨軍而行。獲救的百姓向南跪地叩首,稱頌嘉靖帝,卻不知這一切都是英雄小將戚繼光和“御廚太監”胡如初的功勞。不過如初等人這樣拼命努力也不是爲了得到感謝,看到能以自己的能力救下這麼多人,還是挺高興的。
只是這段經歷實在不堪回首,如初在默默爲自己治療心理創作時,就任由戚繼光佔有性地環抱着她共乘一騎,也顧不得兵將們側目、李成粱等人的擠眉弄眼、還有那些紛紛議論了。
因爲不是行軍,又帶着不少百姓,所以隊伍行得極慢,傍晚時分也只好先一片樹林中紮營休息,等天亮再走。戚繼光等人忙着軍務,如初幫不上忙,乾脆換了乾淨的明軍軍服,百無聊賴的坐在營帳前的大石上發呆。正在這時,一個很面生地中年將領走了過來,友好的對她微笑。
“辛苦了。”如初客氣地站起身來打招呼。
那人三十來歲年紀,白白淨淨的一派文人氣質,並不像是個從軍的武夫。如初對人地第一印象一向很準,她覺得此人絕不是等閒之輩,大體上算得上正派,但屬於良心有彈性的一類人,眼神清澈中摻雜着狡猾精明。
“胡姑娘才真是辛苦。”那人見左右無人,乾脆點明如初的身份,同時自報家門,“下官胡宗憲。”
如初有點發愣。她沒有品級。又是個女人。這胡宗憲幹嗎自稱下官?但接下來胡宗憲地話讓如初明白了。人家是看在嚴世蕃地面子上。這次地事。不管她是男是女。大家都知道嚴世蕃對她有情了。而且用情很深。那麼對她恭敬就等同於對嚴世蕃恭敬。
據胡宗憲自己說。他本是浙江巡按御史。這次是回京述職。沒成想正好趕上俺答圍城。於是就留下來參加護城之戰。後聽說小嚴相要帶兵追剿北元殘兵。就自告奮勇跟着來了。雖然只做個小小地把總。也要爲國盡忠。
如初心裡明鏡似地。這哪裡是爲了追剿北元殘兵。明明是藉機巴結嚴世蕃。爲他效犬馬之勞。不過看胡宗憲不是很猥瑣地樣子。與之前見過地那些嚴黨地諂媚樣子大不相同。真是奇怪。
“大人忠君爲國。小女子很是佩服。”如初說着客套話。“說起來小女子也姓胡。倒和大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胡宗憲聽如初這麼說。看起來似乎很高興。立即攀交情道。“若真是一家。我就是做大哥地了。今天我就倚老賣老。說句交淺言深地話。妹妹可不要怪我。”
如初有點意外。沒想到胡宗憲打蛇隨棍上。這麼快就搭上關係。而且還有正事要說。連道請講請講。
“這次隨軍而出,爲兄我冷眼旁觀,發現戚繼光真是個百年不遇的將才。”胡宗憲讚歎了句,“小小年紀,胸懷錦竹,在戰場上沉穩鎮定,指揮上舉重若輕,在戰術上也是天才,頗有點淵嶽峙的氣度。我大明海患嚴重,聽說他是海防衛出身,這樣的人才若不被重用,甚至明珠暗埋,真是暴殄天物。”
“大人說的我都同意,可是……有什麼問題嗎?”如初感覺他話裡有話,問道。
胡宗憲沉吟了一下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妹妹天人之姿,難免會令世上男子心生愛慕,就連小嚴相和戚繼光那樣的人中龍鳳也一樣情牽夢繞。可依爲兄看,小嚴相對妹妹情根深種,若知道妹妹和戚小將較爲親近,只怕……”
他沒往下說,有些事是不需要說得太明白的。如初臉色不變,但心裡卻如遭了重錘一般,一時回不上話來,只岔開話題道,“哎呀,天色黑下來倒有些冷了呢,大人請自便,我要回帳加一件衣裳。”
胡宗憲多聰明個人,知道這話對如初有了影響,她是要單獨靜一靜,於是立即告辭,還說了番簡單卻又很親近地話,讓人聽着舒服,挑不出他一點錯來。這人了不起哪,是混官場的好料子。不過他真是愛才還是爲嚴世蕃點醒她?其實她和戚繼光的親暱好多人都看在眼裡了,只是不知道內情而已。可這胡宗憲究竟是什麼意思?都怪她,之前一直沒想到這些,也沒注意言行。
如初想着
回帳中,腳步平穩,可心裡就像開了鍋一樣。
她逃脫了俺答的控制,卻逃脫不了嚴世蕃的牢籠。她給自己設下了圈套,明知道不妥,可總是下意識地迴避,現在繩子卻越勒越緊了,有可能讓她無法自由呼吸。
嚴世蕃看上她、要娶她,不是她的錯,她是爲了擺脫他地逼婚才與他訂下婚約。可是她從沒想過會讓他贏,因爲她打心底就排斥這種可能。
他是奸相之子、他生活奢侈**、他有一妻二十七妾……並不是他不好,而是這些外在條件註定如初不能接受他。儘管他的真情令如初感到歉意,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令如初有過感動,可這些不能形成真正地感情。其實如初有時很可憐他,因爲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不是個好人,卻絕對是個好男人。
錯的是,她不該爲了擺脫前面地危機而表現出那麼多與衆不同,結果愈發讓他不肯放棄。他是那麼霸道狂妄的人,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能容他人染指?他得不到的,會讓別地男人得到嗎?
那怎麼辦?難道這一生都要被他困住?她是不可能嫁給他的,因爲她不知道她這隻蝴蝶的出現能不能改變他地結局。假如不能,她搭上自己就算了,怎麼能連累那麼疼愛她的爹呀。
而小光不僅和嚴世蕃搶她,還搶麼明目張膽,說不定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到時候惹毛了嚴世蕃,別說施展抱負了,就連他的存活都成問題。
小光……不是個衝動的人,他那麼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可他就執拗的不放手,是少年意氣還是真的可以爲她豁出命去?假如真是如此,她能不顧一切地選擇他,然後害死他嗎?
如果是歷史上的戚繼光,他當然不會出事,還會成長爲民族英雄,可她不是歷史中的人,現在卻出現了,因爲她這個意外,歷史結局又會變成什麼呢?
看來,她要想獲得自身地幸福,必須先擺平嚴世蕃再說。她得讓他學會放手,她才能自由選擇。但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個難題呢?就在她剛剛爲小光動心的時候,就在她認真審視自己的內心,打算面對、嘗試接受一場轟轟烈烈的姐弟戀的時候。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忽然酸澀地難受,漲滿的、有如種子要破土而出、生根發芽的心田似被冷風吹過似地。也許,她必須對自己叫停。生在這個時代,很多事並不能隨她的意,她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而傷害別人,鮮血淋漓的幸福是不能長久的。
可是,真地捨得下嗎?是趁着還沒愛得不能自拔而停止,還是忠於自己的心,慢慢說服嚴世蕃?可似乎,做到哪一樣都不容易。
她悶悶不樂,柔腸百結,很難決斷。而她情緒上地劇烈變化,怎麼能瞞得過一心記掛在她身上的戚繼光。甚至,他知道她爲了什麼而煩惱。
他想找她談談,但最後還是忍耐下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決定給她一點時間。有時候,越是在意地東西越是不能迫得太緊,而如初對他來說,是他自生下來所能遇到的最好地事情了。
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一行人到了大同城,見到了欣喜若狂的八重,還有……內心波瀾起伏,但表面上卻極爲剋制的嚴世蕃。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隊伍最前列的戚繼光一眼,然後就把目光集中在瞭如初身上。
一瞬間,如初感到了寒意,不禁倉促地做了決定。
…………
…………
……66有話要說………
今天是鐵桿書迷鉛筆小熊的生日,我在這裡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爲了慶祝生日,喜歡嚴世蕃的她特地寫了番外,我放在了公衆版中,請大家看看,很好玩哦。
下面,是我特意爲她寫的迷你番外,算做送她的生日禮物。
……
時間:某年某月某日。
地點:大明金陵一座豪宅內。
人物:美女小熊一隻,獨眼龍一條,龍套若干,全由36計羣的朋友扮演。
正在做的事:分爲十幾組,下棋。
豬腳正在做的事:互相瞪着,練習眼力。因爲66說,只要苦練眼神,有一天一定可以勾魂攝魄。
早上六點,小熊和小嚴:互瞪。
中午十二點,小熊和小嚴:眼神交談。
晚上六點,小熊和小嚴:眉目傳情。
午夜,小熊和小嚴:雙雙淚眼迷濛。
小嚴:相親嘛,哭什麼?
小熊:啊?這是66排你我相親?啊,她和我說練習眼力,只要贏了你,我可以爲所欲爲。我不是哭,是瞪了一天,眼睛好乾澀。
小嚴:當着我的面,別喊累,我可是一隻眼對你兩隻。
小熊:(興奮得淚水漣漣)啊,兩比一,我贏了!我贏了!你滴,歸我!今晚領回家先試用看看!
衆:色小熊,光注意美男了,腦子也不動。從一開始你就是二比一呀,白白浪費一天時間。
小嚴:66我,打她去!
66:抱頭鼠竄的百忙之中對大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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