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靜靜地立在牆邊,她相信藍颯就在牆的另一邊,因爲剛纔那眼角餘光所察已經告訴她,那是藍颯。可是這兩下輕拍後,卻沒任何動靜,夜凰一時有些意外,一邊猜想着是不是自己拍的太輕,一邊又想着是不是藍颯已經走了。
復咬脣,在再拍牆,她用力了許多,聲音在靜謐的院落內大而響亮,她似乎是一個練掌的人那樣雙掌拍在牆上。
可是一隻鳥兒飛起,斜斜的直入天空湛藍,依舊還是無人相應。
誒?
夜凰詫異的收了手搓了搓:難道人真走了?又或者,是我眼花?
她歪着腦袋咬脣而思,結果眼掃到了相對的那房間,好像有道目光從她顏面閃過,讓她產生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嘶!心中一驚,她下意識的就直了身,眼盯着那房間,立刻判定出來,那是書房!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夜凰對於直覺向來都是遵循其感應和判定的,因爲很多很多時候,她的出路,她的生死都和直覺的判定有關,久而久之,這種敏銳成了她的一種本能。
現在她感覺到了那種窺探,於是下一秒她並不是懷疑自己的感官,反而立刻猜想會是誰,於是不自覺的腦海裡閃過墨紀那抽風的舉動,那張黑臉,她立刻猜想到這個窺探之人會不會是墨紀,因爲他好巧不巧的,這個時候去署辦!
有了這個認定,大腦皮層似乎更活躍了,連帶那眼神,那表情都在眼前掠過,甚至,那個紙團……
紙團!夜凰的呼吸再一緊,立刻心口急跳,她感覺到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陷阱中,而獵戶就在陷阱外盯着她!
那個紙團,他一定看到了!怎麼辦?我又來拍牆,那不是……
夜凰退後了一步,身子立刻貼到了牆上,那背後硬硬而冰冰的感覺,卻瞬間讓她產生了熟悉感,不自覺的,她反而冷靜了下來,繼而她活動了下脖子,又活動了下腳踝,往前兩步,手抱了後腦勺,開始左轉兩下,右轉兩下,儼然就是熱身運動了。
她保持一份隨性的表情,但內心卻是忐忑,當她開始下腰的時候,她感覺到那種被窺探感是清晰無比的,如同羔羊。
於是,她直身後,將人立在牆壁前分了個馬步,繼而乾脆的出掌拍牆,頓時一片啪啪聲響起。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姿勢,再來一次!”夜凰口裡喊着不大的號子,人隨之換了個方向,一樣做着拍掌的動作,從西到北再到東,她面對着書房,坦然的做出掌狀,眼卻掃向那些窗櫺之處。
看不清內裡,因爲此刻太陽的光芒雖已照東,卻因爲還未全然西下而不能照全,那樹蔭之綠遮蓋着書房的窗櫺,她即便用心去掃,也未能感覺到目光的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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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定的轉身向南,再做一遍動作,人卻已經開始思想下一步改如何做,當她轉身再衝西邊牆壁時,臉上卻浮現了壞笑。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全身發熱,打完收工!”她喊着號子收掌直身,一轉身就開始小跑起來。她圍着院子跑,一副鍛鍊的樣子,但人卻在跑步中東踢一下青磚溝是西夠一下樹葉枝,待到快跑到東邊時,她忽而彎身做撿拾狀,右手卻從青磚溝上用她的食指和中指直接就從其上摳下了一塊,繼而起身時,手往上一勾,就拋了出去,口裡卻溢出一聲:“哎……”她人就好似因爲跑的太快,這起身不穩,人就往前傾倒做了一個撲趴狀……
“哎呦!”在夜凰誇張的叫聲裡,她摳下的磚塊,藉着“不慎摔到而被拋丟”的姿態,直接穿破了窗櫺直飛進屋內,發出一聲悶悶的響聲,不夠清脆。
“我的胳膊,我的膝蓋啊!”夜凰一臉欲哭狀的爬了起來,忿忿地嘟囔着往屋回,完全不理會書房這邊,等到她蘑菇進屋後,自是動手帶上了門,即便在屋裡還哼哼唧唧地做吃痛狀,人卻已經跑到了窗櫺邊,使勁的趴在窗戶處,從細細的縫裡往書房那邊瞧。
大約過了一分鐘,那邊的書房門開了,一個人捂着腦袋輕手輕腳的出來將門關好,而後看了正屋一眼,就匆匆的跑出了院,而他這一眼,讓夜凰撇嘴,因爲她看的清楚,這人是墨紀無疑!
丫得,你還想監視我?哼,偷窺狂可沒好下場!
夜凰心裡叫囂着人離了窗前,去了盆架處把身上弄髒的手擦洗了後,就乾脆從一屋子散亂的衣服裡,找出一身玫紅的衣服換了,繼而把屋裡的衣服收拾整齊後,才整理了下妝容,抱了換下的衣服出了屋,直接往太太的院落而去。
到了太太院口處,就看見一個婆子拎着掃帚出來,瞧見夜凰便是下意識的退讓了一步,頷首而立。昨個跟着大嫂遊園,夜凰知道這是管掃洗的粗使僕婦,便乾脆直問了起來:“那個,陸媽媽早上有無收拾過一些衣服給你?”
“二奶奶是說的那一身舊喜服嗎?”
夜凰立刻點頭:“對啊!”
“回二奶奶的話,那喜服的料子上好,奴婢手粗不敢洗,太太瞧着衣服不錯,就叫送去了街頭上染料局讓那裡的姑娘幫着洗了!”
染料局?夜凰心一驚。
那是染布坊的附屬院,轉司洗布染布的,這衣服送過去,顯然是讓那邊給重新複色,相當於把一件舊的喜服給捯飭成新的,屬於翻新!
夜凰一把抓了這僕婦的肩:“難道里裡外外的一身全送去了不成?連褻衣和,和肚兜也翻新啊!”
僕婦一愣,繼而擺手:“哪能啊,就只單單的喜服而已,褻衣和肚兜奴婢已經洗好,晾在後院的!”
夜凰一聽,頓時鬆垮了肩膀,把手裡的一身塞進了僕婦的懷裡:“我這身也弄髒了,快給洗了吧!”
僕婦不敢怠慢,答應着抱着衣服提着掃帚是行禮後便往後院去,夜凰做出一副無聊的樣子,跟在了其後,最後不緊不慢的晃進了後院。
一進後院裡,僕婦就放下掃帚,匆匆撈桶提水,夜凰則去了那些晾曬的竹竿前。當她看到自己的肚兜和褻衣都完後無損的晾曬在那裡時,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繼而掃了下週邊,僕婦還在背對着自己提水,她便一把把自己的肚兜給扯了下來,迅速的塞進了袖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