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奇葩老太爺

09奇葩老太爺

“母親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裴雲姍回房之後,便瞧見莊氏一臉的倦容,頗爲心疼的問道。

莊氏單手支着腦袋,正閉目養神,聽見女兒的呼喚聲,這才掀開眼簾,嘶啞着喉嚨說道:“無礙…有些乏了…”

裴雲姍自然知道母親爲何而愁眉不展,憤憤不平的道:“母親肯定是被那些人鬧騰的…還以爲書香門第的世家門閥是何等的知書達理,沒想到盡是一羣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之輩,當真名不副實!”

莊氏責備的瞥了女兒一眼,道:“你這口沒遮攔的,這些話也是能隨意胡謅的?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姓裴的!”

裴雲姍不高興的撅着嘴,不以爲然的說道:“女兒雖然是姓裴的,卻也是孃親的女兒。女兒心疼母親,有何不對?那些人表面上客客氣氣的,私底下指不定說了多少咱們的不是呢…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不來呢,也省的母親您心煩。”

莊氏拉着女兒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雙眸裡滿是疼愛。女兒的性子如何,她又怎麼會不知?裴氏那些族人,的確是做的有些過火了。連她這個爲人處世已經頗爲圓滑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況是涉世未深的女兒呢。

“有些話,在心裡唸叨唸叨就算了,小心禍從口出。”莊氏輕撫着女兒額上的發,輕輕地叮囑道。

裴雲姍認命的點了點頭,不再吭聲。而且,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更快,這不還沒安靜多大會兒,就又挑起了新的話題,跟母親嘮叨着。“對了,母親…您可還記得這府裡的三丫頭叫做裴瑾的?”

莊氏見女兒恢復了好動的性子,眉眼也變得柔和起來。“哦…可是那個有些特別的丫頭?你今兒個跟她在一處玩耍?”

裴雲姍猛點頭,道:“娘,您是不知道。瑾兒真是有一雙巧手和一顆玲瓏心,不但性子好,還會做各種好吃的點心,嗯…她自己研製了一種解暑的清心茶,也很不錯…”

莊氏隱隱覺得好笑。

她這個對吃食情有獨鍾的女兒,怕是被某些有心人收買了呢。裴瑾那丫頭她雖然沒有仔細的瞭解,卻也知道她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你都跟她聊了些什麼?”莊氏到底是個精明的,旁敲側擊的從女兒這裡打探起情況來。若是裴瑾真的動了什麼心思,那麼對她僅有的一點兒好感便也沒有了。

裴雲姍的回答,卻讓她有些意外。“也沒聊什麼,她很少說話。偶爾開口,也是聊她那些精緻的糕點是個什麼做法,琴棋書畫都不怎麼提起的。”

“這倒是奇了…”莊氏喃喃低語。

裴雲姍沒聽清,忍不住問道:“母親剛纔說什麼?”

莊氏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時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裴雲姍強忍着的睏意襲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帶着丫鬟諾兒回自己的住處去了。等到她一走,莊氏便又陷入了沉思中。

過繼一事,責任重大,她得想個法子試探試探再說。

裴家老祖宗的壽誕在即,裴氏族人也都開始忙碌了起來。準備賀禮的準備賀禮,裁製新衣服的裁製新衣服,就連裴瑾這個閒人也被敦促着要求她繡一個物件給老祖宗當壽禮,這可難住她了。

“小姐…您這是繡的什麼?”侍書不經意路過,瞥見自家主子手裡的那不知道是什麼圖案的帕子,好奇的問道。

裴瑾將剛開了個頭的繡品往身後一藏,道:“一邊兒去…別打擾我…”

侍書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堅持,便退到了一邊。恰好侍畫端着糕點進來,她便湊了過去,小聲的嘀咕起來。“小姐在繡什麼?神神秘秘的…”

侍畫冷靜如初,慢吞吞的答道:“主子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咱們過問?才離開京城數月,我看你是愈發的野了!”

侍書吐了吐舌頭,心道:這也是被小姐給慣出來的!

裴瑾仔細盯着手裡那四不像的圖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決定放棄了。“侍畫,替我鋪紙研墨…”

侍畫放下手裡的活計,開口應了。

裴瑾不擅長女紅,但一手字卻寫的不錯。跟那拿不出手的女紅比起來,她的字寫的行雲流水,自由一番風流體態。

流暢的一個收尾動作,裴瑾滿意的看着那白紙上碩大的福祿壽喜四個字,將筆輕輕地擱在了筆洗上。“照着這四個字,給我繡出來。”

侍書侍畫怔了怔,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

“小姐…我們姐倆也不擅長女紅…”

“舞刀弄槍還可以,拿針就…”

看着她倆窘迫的表情,裴瑾心裡稍稍平衡了。看來,古代女子也不一定全都是擅長針砭女紅的!

Wωω★ T Tκan★ ¢ o

“去把葉嬤嬤叫來吧。”裴瑾忍着笑意,吩咐道。

葉嬤嬤近來身子不大好,裴瑾便讓她歇着了。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她的臉色才稍稍恢復了正常。

“小姐想要繡一副字繡?”葉嬤嬤遲疑了片刻,不確信的問道。

裴瑾嗯了一聲,應道:“花兒朵兒的太普通了,相信雷同的不在少數,沒什麼新意。老祖宗的八十大壽,這賀禮太過隨意怕是說不過去。”

“福祿壽喜寓意雖好,可也並不算稀罕。小姐可還要再添些什麼?庫房裡還有些值錢的物件兒…”葉嬤嬤抿了抿嘴,心裡又是一陣哀嘆。

小姐若是想要在老祖宗面前出彩,必須拿出點兒與衆不同的東西來。否則,一個被遺忘的姑娘家,想要覓得一門好親事可不容易。

碩王上門提親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只是老夫人沒有明確的表態,就還算不得數。況且,以她對老夫人的瞭解,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讓小姐嫁入碩王府,甚至壓過她最寶貝的二小姐去。

想來想去,當初若是小姐應了李家大少爺的親事便是最好的歸宿了。起碼,有李老夫人的照拂,她今後的日子過得可以舒心一些。

“所以,這字繡當中還得加些料。”裴瑾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顯得信心十足。“聽聞老祖宗有睡眠不足之症,看了許多大夫也不見效。嬤嬤可吩咐丫鬟將絲線放在特製的藥汁裡泡一泡,等絲線曬乾之後再用來繡字。”

“小姐的這個主意不錯…只是一般的絲線浸了藥汁,會變得疲軟,容易斷裂,原先的顏色也會模糊不清,如何繡出好的字來?”葉嬤嬤不愧是老人,經驗就是豐富。提出來的意見,很有建樹。

裴瑾抿了一口涼茶,依舊面色不改。“嬤嬤放心,我已經讓侍書去找一種特殊的絲線,保證不會誤了事的。”

葉嬤嬤見她將一切都算計在內,心裡忽然一鬆。“既然小姐都安排妥當,那老奴就放心了。我這就去挑幾個女紅好的丫頭,三日之內便可以將東西趕製出來。”

“嬤嬤辦事,我自然再放心不錯了。”解決掉了這件麻煩事,裴瑾又恢復了慵懶的姿態,一派清閒。

侍書藉着出門買針線的機會,去了一品香。兩個時辰之後,便拿着好幾卷質地光滑卻不失柔韌的絲線回了府。

“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小姐怎麼想到的?”侍書翻來覆去,將那幾卷線研究了好幾遍,嘴裡忍不住嘖嘖稱奇。

衣服和絲線容易掉色,和染料性質、印染技術有關。在技術尚不發達的古代,一般染過顏色的絲線大多容易在水裡,尤其是在皁角水、熱水、和鹼水裡溶化。爲了防止絲線褪色就得用鹽酸來中和鹼性,這樣高深的化學常識,她都不知道怎麼跟她們解釋。

“偶爾在一些雜書上看到過。行了,趕緊將這些絲線給嬤嬤送過去,若是耽擱了,怕是不能及時趕製出來。”

“好,我這就送過去!”侍書扯出一抹笑意,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裴瑾正要歇口氣,就聽見丫頭進來稟報,說七小姐過來了。裴瑾大感意外,這丫頭怎麼想起到她這兒來了?

“三姐姐…三姐姐…你在嗎?”門外,老遠就聽見一道稚嫩嬌俏的嗓音。

裴瑾揉了揉額角,給了丫鬟一個眼神,那丫鬟便乖順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裴襄的身影便從門外闖了進來。

說闖,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誇張。裴襄身後跟着丫鬟婆子好幾個,排場可不小。那些人跟在這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身後,昂首挺胸的,放佛能夠踏進這瑾蕪院的大門,那是給了裴瑾多大的面子似的。

“七妹有事?”裴瑾斜倚在榻上,並未起身相迎。

裴襄的目光繞在屋子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繡架針線之類的東西,感到很是詫異。“還以爲三姐姐在忙着繡制送給老祖宗的賀禮呢…原來這般清閒…”

“剛纔繡了幾個時辰的,眼睛有些累了,就收起來了…”裴瑾淡淡的應道。

“三姐姐好像一點兒都不着急…難道說早就準備妥當了?”裴襄試探的問着,毫不拐彎抹角。

裴瑾打着手裡的扇子,暗忖:莫非她是來打探消息的?想要看看她都繡了些什麼?她究竟想幹什麼?

“急也急不來啊…我本就不擅長女紅…”裴瑾嘆了口氣,故意露出爲難的神色來。

裴襄聽她這麼一說,心裡暗暗得意。

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裴瑾根本就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才藝。這麼些年來,她一直病懨懨的,哪裡有機會去學那些才藝?加上母親刻意的打壓,裴瑾院子裡稍有些能力的,都被打發了出去,只剩下原先李氏身邊的幾個陪嫁。就算她有心想要學些傍身的技藝,怕也是有心無力。

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裴襄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着。“那三姐姐可要努力學着,免得到時候丟了咱們三房的臉。”

裴瑾笑了笑,沒有作答。

裴襄一個人自說自話也覺得無趣,因爲她說了十句,裴瑾纔回一句半句,就好像狠狠的掄起拳頭,卻砸在棉花上一樣,顯得很無力。“所剩時日不多,那襄兒就不打擾三姐姐了…我們走!”

身後的丫鬟婆子讓出一條道來,態度恭敬。

“七妹好走,不送。”裴瑾依舊保持着原先的姿勢,動都懶得動一下。

裴襄咬着牙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

“這些奴才還真是夠狗仗人勢的,見到三小姐也不知道行禮問安,根本就沒將小姐放在眼裡嘛!”侍書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不服氣的嚷嚷着。

裴瑾倒是沒那麼多規矩,不過對這個異母妹妹是越來越不喜。果然不是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就是隔了些什麼。雖說身上同樣流着裴燕山的血,但性子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有一首歌叫什麼來着?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說的一點兒都不錯!

只不過,馬氏這般寵溺自己的女兒,卻未必是好事呢。

“書兒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你家小姐我都不氣,你氣個什麼勁兒?你生氣,她們又不會少一塊肉?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舉?”

“奴婢就是替主子抱不平嘛!”侍書撅着嘴答道。

“愛而不教,終成兇戾。由是觀之,愛子若此,猶飢而食之以毒,適所以害之也。”裴瑾喃喃的說道。“從前,一個孩子從小恣意妄爲,而他的父母卻從不加以約束,結果孩子長大殺了人被判極刑。臨刑前孩子提出想再吃一次母乳,母親就真的解開衣襟餵給他,他卻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哭道:‘當初你們要是早些管教我,何至於有今日之死!’”

“聽了這個故事,你們有何感想?”裴瑾眼波流動,似乎蘊含着某種特殊的意味。

侍書愣了半晌,才拍着巴掌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小姐,我懂了。您這是要縱着她們,讓她們愈發的肆無忌憚,對不對?”

裴瑾閉上眼睛,沒再吭聲。

侍書卻是一臉的興奮,心中對裴瑾這個主子的敬仰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高,實在是高啊!”

原本她還以爲小姐性子太過懦弱,所以不敢與她們抗爭。後來相處的久了,也知道主子是個懶散的,不屑跟那些人計較。如今纔算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手段。要報復一個人,並不一定要破口大罵惡語相向。一時的低頭,並不意味着輸啊!

越是與裴瑾相處,侍書越是受益匪淺。繼而,越是期待裴瑾趕緊嫁到鎮北侯府去,將那些討厭的人修理得屁滾尿流!

想到這裡,她忽然記起一件事來。

消息傳回去那麼久了,主子的回信也該來了吧?

一陣撲啦啦揮舞翅膀的響聲過後,通體灰色的肥鴿步履闌珊的在裴府後院的假山上停了下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着,嘴裡也忍不住咕咕叫喚起來。

裴祺從外院進來路過此地,起初沒注意到它的存在。若不是它明目張膽的拉了坨屎在他的腳邊,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該死!”裴祺低咒一聲,慢慢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一雙懵懂無神的眼睛。

“哪裡來的鴿子?”他低吟一聲,視線最後落在鴿子腳上綁着的那小竹筒上。

眼睛眯了眯,裴祺趁着那鴿子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伸出手去將它擒住,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接下腿上的信箋。

肥鴿扭了扭笨重的身軀,有些不自在的掙扎了起來。

裴祺瞥了它一眼,手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紙條上的字跡看起來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行雲流水的寥寥數字,可見其主人是如何心胸寬廣瀟灑不羈。只是,那上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不甚明瞭,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就在他猜測這鴿子來自何處,與府裡的何人相通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迅速的將手裡的提條塞回竹筒裡,又把鴿子放回原處,裴祺這才加快腳步,閃身躲進了假山的石洞裡。

“原來你躲這裡啊,叫我好找!”

是一個姑娘家的聲音。

裴祺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一下。

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筒,女子輕輕地摸了摸鴿子的頭,笑道:“小輝,辛苦你啦!”

鴿子咕咕咕的叫了幾聲,撲啦啦扇着翅膀,似乎在迴應着些什麼。

女子又是一陣嬉笑,好一會兒才離去。

裴祺從石洞裡鑽出來的時候,只見到了那女子的一抹裙角。不過,只是一瞥,他也能確定那人的身份了。

“小姐,京城有消息來了。”侍書蹦蹦跳跳的踏進屋子,卻忽略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身影。

裴瑾剛午睡起來,眼神有些迷離。

侍畫端着面盆進來,拿起帕子沾了沾水,擰乾了遞到主子的跟前。“小姐,先洗把臉吧。”

裴瑾衝着她笑了笑,這丫頭是越來越心思通透了。不用她吩咐,就能夠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這很好。

“他怎麼說?”等到裴瑾收拾妥當,已經是兩盞茶功夫之後了。

侍書將手裡的字條遞上前去,笑道:“小姐自己看吧。”

裴瑾伸手接過,明亮而又充滿智慧的眼眸從那字條上掃過,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煞是迷人。

“都說了些什麼?”侍書不敢偷看主子的信件,但心裡又癢癢的厲害,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內容。

裴瑾將字條往桌子上一丟,道:“自個兒看。”

侍書半信半疑的將字條拾起,瞥了一眼。繼而眼睛不斷地瞪大,合不攏的下巴都要脫臼了。“就寫了這麼幾個字?”

“難不成你還以爲是家書?”裴瑾挑眉。

侍書面露傻笑,心裡卻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遺憾。小姐可是難得給少主去信兒,少主居然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隨便幾個字就打發了,簡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大好時機。起碼,也要寫上幾句酸詩,來表達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嘛!

循序漸進,小有成效。

這算什麼啊!

裴瑾倒是挺滿意的,起碼她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五少爺…您怎麼來了?可要奴婢進去通報一聲?”門外,忽然響起丫鬟翠兒那獨低啞的聲音。

屋子裡的主僕三人皆是一愣,繼而全都變了臉色。

裴瑾吃驚不小,但也還算鎮定,示意侍書去將人請了進來。慶幸的是,站在門外偷聽的是五少爺裴祺,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長姐…”裴祺看着裴瑾一臉的平淡,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的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可還是不太清楚她們的意圖。只知道,這位長姐與京城裡某個人有來往。至於是何人,他就猜不出來了。

那字條上的字跡,分明就是男人的手筆。只是裴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有限。而遠在京城,與她有交集的人就只有那麼幾位了。

莫非,是那位碩王殿下?除了他,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只是,裴瑾一個閨閣女子,又是如何結識那位高權重的碩王殿下的呢?

“祺弟找我有事?”裴瑾鎮定自若的喝着茶,沒有絲毫的慌張。

裴祺薄脣緊抿,俊挺的眉微微蹙起,好半晌纔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剛纔在後院,祺不小心看到一隻鴿子飛了進來,接着姐姐的丫鬟便出現了,還取走了鴿子身上的竹筒,弟弟一時好奇便跟了過來…”

聽到前半句,侍書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真是該死!她能如此不小心,不但被人發現了她與外界聯繫,被人跟蹤了也毫無察覺,簡直是太大意了!

“小姐…”她剛想跪下請罪,卻被裴瑾一個眼神示意給制止了。

“祺弟想說什麼,不妨直說。”裴瑾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暴露,隱瞞便變得毫無意義,還不如大方的開誠佈公來的保險。

裴祺也不是個笨的,肯定會爲了與她打成某種協議而替她保守秘密。

“祺並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長姐,以後要小心一些。畢竟府裡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線,若是叫別的什麼人瞧見了,怕是要惹出大亂子。”果然,裴祺做了一番思慮之後,決定站在她這一邊,而不是威脅逼迫。

裴瑾稍稍放下心來,保持冷靜的說道:“如此,多謝祺弟提醒了。”

屋子裡忽然變得很安靜,靜的叫人膽戰心驚。

侍書侍畫站在裴瑾的身後,心裡滿是忐忑。看來,裴府輕鬆自在的日子,的確是消磨了她們不少的戒心。日後她們必須提高警惕,不能再玩忽職守了。

“長姐…弟弟並沒有偷窺的意思…只是,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長姐是否能夠據實以告?”

“你想知道些什麼?”裴瑾笑問。

裴祺眼光微閃,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長姐是否在計劃什麼事?”

裴瑾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不錯。我是在策劃一些事情,而且與咱們三房息息相關的一件大事!”

裴祺驚愕的擡眉,沒想到她還真敢直言不諱。“長姐說的,不會是…”

“看來,父親已經找你商議過了?”裴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個老頭子果然是個管不住自己嘴的。不過,幸好他找人商量的對象是裴祺,而不是馬氏那個女人。

裴祺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起初,在聽到父親說要爭取過繼到叔祖父那一房的時候,他就備受震撼。這個想法,他可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他原先的打算是,再過個幾年,三房總會分出去單過的。到時候,只要他徹底廢了裴駿這個嫡出的兄長,裴燕山這一支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萬萬沒想到,三房還能往更高處爬,而且還是京城那種藏龍臥虎,滿地權貴的地方。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這個想法原來還不是父親最先提出來的。

看到裴瑾那淺笑盈盈,一派輕鬆的模樣,他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就變得安靜起來。這世上,放佛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情。站在她的面前,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而他追求的那些,都變得毫無意義。

“怎麼了?”裴瑾見他不吭聲,嘴角的笑意更盛。

裴祺搖了搖頭,笑了。“只是覺得原先的一些想法太過幼稚可笑罷了…今後,祺便是長姐的馬前卒,任憑長姐差遣。”

至於那個暗中相助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送走了裴祺,裴瑾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又被叫了出去。而那個召見她的,正是許久不曾露面的裴老太爺。

“瑾丫頭,來來來,到爺爺這裡來。”裴仲宣見到門口那道嬌小的身影,便忍不住露出笑意,朝着她招了招手。

這樣的熱情,裴瑾還真是不習慣。尤其是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在。

裴燕山看向裴瑾的眼神極爲複雜,卻又顯得無可奈何。因爲就在剛纔,老爺子將他叫到書房裡來,正是爲了過繼一事。

“祖父叫瑾兒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裴瑾規矩的行了個禮,木然的問道。

裴老太爺一邊笑意盈盈的招呼她落座,一邊捋着下巴處的鬍鬚。“沒想到,我裴仲宣竟然有你這麼一個聰慧的孫女!不錯不錯…你爹碌碌無爲了大半輩子,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生了你這麼一個機靈乖巧的丫頭!”

一席話,讓裴瑾更加不自在起來。

老爺子,您是來拉仇恨的麼?不知道我在府裡的尷尬地位麼。將自己的兒子貶得一文不值,卻故意擡高她的身價,這不是沒事找事嘛!瞧瞧裴燕山那漲的如豬肝的臉色,就知道他有多憤然了。

他是不敢跟老爺子您計較,但是卻可以找她開涮啊!裴瑾暗暗嘆息,做好了今後不斷地被找麻煩的準備。

裴老太爺假裝沒看到兒子和孫女的臉色,依舊不予餘力的誇誇其談着。“丫頭,你是怎麼想的啊?按理說,你可是我裴仲宣的孫女,怎麼會想把你爹給過繼出去呢?你就不怕別人說你不孝?一旦被冠上不孝的罪名,你這輩子可就很難翻身了。到時候,怕是連個婆家都找不到,難不成你想進尼姑庵青燈古佛的過一生…巴拉巴拉…”

裴瑾忍不住翻白眼,有你這樣做祖父的嗎?什麼叫做我把自己的老爹過繼出去的?她有那麼大的能耐嗎?這一切,不都是老爺子您說了算嗎?不過,依老爺子的態度來看,他似乎並不反對,反而…極爲贊成?

裴瑾忽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不得不說,裴仲宣老爺子是一個奇葩中的奇葩。裴燕山雖然是個庶出的,可好歹也是他的兒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吧?可是在聽了她的計劃之後,他居然沒生氣,還興高采烈要將兒子送出去?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爹…”裴燕山也有些看不過去了,出聲制止道。

裴仲宣這才收斂了一些,輕咳兩聲,嘆道:“燕山啊…不是老爹不疼你…你們兄弟三個,只有你是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個死老太婆肯定是不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叫別人母親的,所以就只能將你過繼出去…”

裴瑾嘴角微抽,您還真是大方!

“其實,過繼給你叔父也沒什麼不好。他位居高官,又是皇帝信任之人,在朝中的門生衆多,對你今後的仕途也大有幫助…”說了這麼多,老太爺最後纔算是說了一句肺腑之言。“你姨娘…當年是我對不住她…所以這回讓出去,就當做是當初對她虧欠的補償了…”

裴瑾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聽老爺子的語氣,莫非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讓老爺子覺得虧欠了那位太姨娘?小劇場

某人在書房裡呆了整整一天,浪費了大堆的紙張,卻仍舊還是不滿意。

某侍衛掃了一眼滿屋子的廢紙,忍不住哀嘆:主子,寫一封回信有這麼難嗎?不就是幾句膩歪的話嘛,用得着浪費這麼多紙張?您知不知道如今的宣紙有多貴?

某男卻依舊愁眉不展,繼續埋頭苦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不是太老套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好像全都是廢話!

某侍衛滿頭的黑線:主子,您直接說一句我想你不就得了?

某男:那怎麼行!太直接,回把人家姑娘家給嚇跑的!

…。於是,某侍衛望着天,無語了。而某男還在繼續撓頭搔耳,繼續在雪白的紙張上塗塗畫畫…

55 薰死這些臭老鼠19 由妻貶爲妾第6章 老夫人吃癟第20章 挑撥離間第9章 側妃你個頭34 吃了個啞巴虧第55章 京城來客37 十里紅妝09 奇葩老太爺54 陰謀起二70 朱雀神兵第13章 舅舅駕到09 奇葩老太爺65 算計第54章 氣暈老夫人11 奪回嫁妝65 算計55 薰死這些臭老鼠第52章 五少爺的秘密23 計中有計13 突生變故14 狐假虎威57 圓房了04 大夫人猝死49 不自量力第2章 討價還價番外絕望第14章 三夫人被掌嘴62 牛鬼蛇神08 一見如故第38章 無事獻殷勤70 朱雀神兵49 不自量力17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51 裴襄的下場第22章 豬腦子第10章 寺院失火第11章 淑女的腰不能隨便碰25 新的局勢第45章 狗拿耗子13 突生變故第14章 三夫人被掌嘴67 搞定麻煩第25章 證據確鑿第3章 又一個美男第51章 拉個小手07 貴客臨門34 吃了個啞巴虧51 裴襄的下場32 所謂表白第31章 欺人太甚第23章 出事了第25章 證據確鑿04 大夫人猝死54 陰謀起二38 與老妖婆的抗爭37 十里紅妝16 面子裡子都沒了第20章 挑撥離間07 貴客臨門10 七小姐出醜30 馬姨娘之死04 大夫人猝死第30章 太子駕到第15章 狗腿子44 後宮之爭16 面子裡子都沒了33 先斬後奏62 牛鬼蛇神第21章 要遭天譴的69 侯爺的煩惱35 各懷心思35 各懷心思40 短暫的甜蜜第47章 老夫人的偏心第39章 好算計第18章 五小姐被罰第7章 替罪羔羊第40章 鬧鬼的真相02 大夫人失勢大結局第39章 好算計19 由妻貶爲妾65 算計第9章 側妃你個頭第48章 三老爺高升27 陰謀的開始第47章 老夫人的偏心34 吃了個啞巴虧39 回門第18章 五小姐被罰55 薰死這些臭老鼠第53章 厚顏無恥番外絕望第5章 傳聞中的老太爺第31章 欺人太甚21 扶搖直上第8章 明爭暗鬥28 馬氏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