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馬氏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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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馬氏有喜了

唐氏面色陡然變得慘白,眼睛也瞪得出奇的大,完全一副驚呆了的模樣。直到盧少棠帶着一股勁風瀟灑的從她身旁走過,她才緩過勁兒來,用手指指着他的背影,顫歪歪的尖叫道:“你…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敗家子,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

胡媽媽眼尖的看見侯爺魁梧的身影走近,忙一把拽住唐氏的手,拼命地給她使眼色。“夫人…侯爺回府了…”

一聽到侯爺的名號,唐氏就如吃了蒼蠅一樣面色難看,瞬間安靜了。在侯府裡,她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總是喜歡自以爲是的婆婆。但是對於這個總是沉默是金的夫君,她卻頗爲忌憚。只要他稍稍瞪大雙眼,她就覺得後背一陣發冷,放佛置身在冰窖裡頭一樣,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如今的鎮北侯盧鎮涯,剛過不惑之年,長得高大魁梧,有着標準武將的身姿。只是平日裡他太過嚴肅臉上鮮有笑容,故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不太容易親近。尤其是那雙陰沉沉的眸子,放佛能將人吸進去似的,讓人不寒而慄。

“侯爺…您回來了…”唐氏嚥了咽口水,縮着脖子問候道。

鎮北侯從她身旁經過,腳步仍舊沒有要停頓的意思,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悶悶的嗯了一聲,就算是應答了。

唐氏正暗暗慶幸自己的命大,沒被抓個正着。侯爺卻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對她輕斥道:“夫人還是留些口德爲好…不管怎麼說,少棠也是你的侄子。堂堂的侯夫人連這點兒心胸都沒有,與那罵街的潑婦又有何區別!”

侯爺極少開口說話,一旦開口便是如此的犀利,令人招架不住。

唐氏委屈的紅了眼眶,卻不敢回嘴。

侯爺見她的頭越垂越低,這才滿意的收回咄咄逼人的視線,繼續大步朝着書房方向而去。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唐氏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虛軟的身子倒向一旁。

胡媽媽眼疾手快的上前將她扶住,亦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時辰不早了,管事們還在等着呢…”

唐氏這纔回過神來,想起還有正事要辦。

一番膽戰心驚之後,唐氏愈發覺得心裡堵得慌。雖然人人都尊稱她一聲侯夫人,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侯府裡過得有多艱難。管着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不說,還要被挑剔的婆母磋磨得威嚴掃地,甚至時刻提防後院的小妾們作怪,種種的折磨,令她身心俱疲,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幾個人來用。

當初,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能夠嫁入侯府。她也洋洋自得了許久,想着從此之後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也是吃喝不愁高人一等的。甚至盧鎮涯接任爵位的時候,她更是興奮地徹夜難眠,將那身侯夫人的行頭穿在身上都不肯脫下來。

然而,隨着日子的流逝,她越發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的夫君對她總是極爲冷淡,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日子會去她的房裡,其他時候連坐下來跟她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上有挑剔的婆母,下有不省心的子女,她空有一個侯夫人的名頭,卻是處處受制,根本沒有外人看到的那般風光。

加上她出身並不高,所以即便是有了侯夫人這個稱謂,那些真正的名貴貴族也是不屑與她打交道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她這輩子都學不來。偶爾裝腔作勢,也只能嚇唬嚇唬那些品階低的夫人們。

想想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夠她說個三天三夜了。

可人就是那麼奇怪,一旦被捧到了一定的位子,就不願意再回到原先的卑微。所以就算再苦再累,唐氏也是咬着牙死死的撐着,不肯輕易服輸。

“媽媽,去把那些個小賤人給我叫到院子裡來,本夫人要好好教導她們規矩。”每每受了氣之後,唐氏便喜歡磋磨那些妾室,以此來發泄心裡頭的怒氣。

胡媽媽心知這樣不太妥當,可還是勉爲其難的去照辦了。因爲夫人的怒氣無法消散的話,那麼最後吃虧的便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所謂,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權衡之下,胡媽媽還是覺得順着唐氏的意思比較好。

相府

正月十五一過,天氣放佛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積雪融化,枯木發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一日一大早,裴瑾依舊照着往常的時辰去雅安堂給莊氏請安。這腳還未踏進門檻呢,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說的可是真的?真是老天爺保佑…我得給祖宗們燒柱香去…”莊氏的聲音顯

得極爲激動,語調也格外的歡快。

裴雲姍卻是一頭霧水,十分的不解。“母親這是怎麼了?”

裴瑾腳步稍稍一頓,卻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這一天,總算是到來了。

屋子裡,莊氏卻沒有直接回答裴雲姍的提問,而是叮囑前來報喜的江嬤嬤,道:“你們夫人是個有福的…一定要好生的照料着。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這頭三個月最是要緊的時候,晨昏定省就免了,讓她好生歇着,安心將養,將來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章嬤嬤,去庫房裡頭找些上好的補品出來,送去苑那邊。”

江嬤嬤眉眼都笑開了,不住的點着頭。

裴雲姍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叫出聲來。“呀…原來是嫂嫂有喜了…難怪母親這般高興,連壓箱底的東西都肯拿出來!”

“你這丫頭!”莊氏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卻難以掩飾臉上的喜悅。

裴瑾正好敢在這個時候走了進去,溫順的朝着莊氏行禮。“孫女給祖母請安…恭喜祖母,賀喜祖母!”

莊氏樂呵呵的讓丫鬟將裴瑾扶起,應道:“這是咱們相府的喜事,大家都該高興!”

裴瑾笑得得體,既沒有太誇張,也沒有任何的幽怨,放佛是真的替馬氏開心一般。“祖母說的是呢…前些日子我便聽見樹上有喜鵲叫的,還以爲有什麼喜事呢,沒想到才幾日母親便有喜了,果真靈驗呢…”

莊氏笑得合不攏嘴,高興之餘還賞了全副上下每人一兩銀子。

從雅安堂出來,裴雲姍便拉住了裴瑾。“瑾兒,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裴瑾秀眉微挑,眨了眨眼道:“小姑姑有事?”

裴雲姍拉了拉她的衣袖,撇開身邊的丫鬟,來到一個僻靜之處,小聲的問道:“你母親有喜了,你心意真的一點兒膈應都沒有?”

畢竟,馬氏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正經的嫡出,勢必會影響裴瑾在府裡的地位。

裴瑾卻輕笑一聲,道:“小姑姑這是何意?母親有喜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真的不介意?”裴雲姍是越來越摸不清她的性子了。

裴瑾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姑姑就安心吧…雖然母親並非我的親生母親,但待我也是極好的。”

見她這麼坦然,裴雲姍心裡的疑雲便消散了大半。“我還以爲你爲了顧及母親的臉面而強顏歡笑呢,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小姑姑可是聽了什麼謠言?竟然這般想我!”裴瑾打消了她心裡的疑慮,這才嬌嗔的揉捏了她兩把,表示抗議。

裴雲姍齜牙咧嘴,急急地避讓。“沒想到你心眼兒這麼小…我不過是關心你而已,你倒是倒打一耙誣賴於我…那個小白眼兒狼,看我怎麼收拾你!”

“呀呀呀呀…小姑姑手下留情…”裴瑾臉上做出一副驚懼的表情,但嘴角促狹的弧度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家在院子裡追逐着,歡聲笑語也感染了四周的人。

身在梅園的馬姨娘近來一直很忐忑,當聽到馬氏有喜的消息時,整個人就變得精神奕奕,甚至一度高興的手舞足蹈。“她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哈哈哈…”

孫嬤嬤嚇得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急着勸道:“姨娘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馬姨娘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但是一想到馬氏的配合膽子也就放大了許多。“怕什麼…不出幾日,便是那一位的死期!等除掉了這個威脅,這整個相府,今後便都是我駿兒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孫嬤嬤見她笑得肆意,心裡卻暗暗地替她捏了把冷汗。“姨娘,這些話您在心裡想想也就得了,爲何要說出口啊!若是叫其他人聽見了,可怎麼得了!”

馬姨娘不情願的閉了嘴,心情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嬤嬤…去替我找些好的料子來。”

莫非是想要行厭勝之術,詛咒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孫嬤嬤一時之間沒猜透她心裡的想法,有些忐忑的問道:“夫人要那些做什麼?”

馬姨娘心情好,便沒她一般計較,爽快的答道:“夫人有喜了,我這個做妾室的也該爲未來的小主子做些衣裳鞋襪表表心意,你說呢?”

孫嬤嬤怔了怔,回過神來,道:“的確是這麼個理兒。”

“我記得箱子裡還有幾匹從蒲州帶過來的上好絲綢,就把那些拿出來備用吧。”馬姨娘打定了主意,便心安理得的歪在榻上做起了白日夢。

等她的兒子過繼到了馬氏名下,成爲裴相的嫡孫,那麼她的身份是不是也可以水漲船高,至少弄個平妻坐坐?

孫嬤嬤應了一聲轉過身去就要去開箱子查看,剛走了沒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些什麼,回過頭來有些爲難的喏喏說道:“姨娘…那幾匹上好的料子早些時候不是拿出去當了嗎?”

“什麼時候當的?我怎麼不記得!”馬姨娘驚愕的張大了嘴,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就是爲了替二小姐置辦衣裳首飾那一次…”孫嬤嬤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個字都要哽在喉嚨裡出不來了。

靜默齋

“小姐,夫人這是唱的哪一齣?”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懷上孩子,卻仍舊傳出了這樣的喜訊,侍書腦子就有些轉不過來了。

裴瑾愜意的吃着點心喝着茶,一派悠閒。“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你只管瞧着好了…還有就是吩咐院子裡的丫鬟,近來不要隨意四周走動,更不要靠近苑半步,知道嗎?”

“難道,這一次又是衝着小姐您來的?”侍書聽了這話,腮幫子就不悅的鼓了起來,顯然是給氣的。

裴瑾安撫的瞥了她一眼,道:“或許是吧…對了,聽說馬姨娘在沒日沒夜的趕製小衣服鞋襪,可有此事?”

說起這個,侍書就一臉的不屑。“哼…不就是會做幾雙鞋襪嘛,用得着這麼四處宣揚嗎?鬧得人盡皆知的,生怕有人不知道她的賢惠似的。”

裴瑾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眼底流過一抹精光。“她喜歡充當那小丑,就讓她再蹦躂幾日吧。”

“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破解的妙招?”侍書見主子如此的鎮定,心情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平靜下來。

裴瑾但笑不語。

有些東西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她對馬氏的投誠可還是半信半疑呢。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輕視自己的對手。

侍書等了許久,也不見主子給出答案,都有些抓狂了。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卻被侍畫帶來的一則消息驟然的轉移了注意力。

“小姐,聽說新皇要選妃了。”

裴瑾吹着茶水的動作稍稍一頓,臉上又恢復了漠然。“新皇選妃,關我何事?”

“聽說皇上下了聖旨,凡是三品以上官員家年滿十五歲且尚未訂親的姑娘,都要進宮參加甄選。”侍畫神色肅穆的答道。

裴瑾不快的皺眉,她剛好也在這個範疇之列。想起十五那日,趙永岑私下底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就有些不寒而慄。果然,他還是沒死心麼,想要以皇權來逼迫她點頭?她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號大麻煩!

“那怎麼成!小姐可是…”侍書也嚇得驚呼一聲,方寸大亂。

“唉…也不知道侯府那邊什麼時候過來提親…”侍畫隱隱的替自己的主子擔心起來。那個人可是皇上啊,少主能爭得過他嗎?

同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的,還有盧少棠。

“該死的,他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先下手爲強!”生生的將上好的梨花木的桌椅拍了個粉碎,盧少棠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的乾乾淨淨。

王麟躲得遠遠兒的,用手輕拍着顫微微地的小心肝兒,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免得被主子的怒火所波及。

盧少棠陰沉沉的緊握着拳頭,心裡很是不甘心。“看來,他是要逼我出狠招了!”

王麟豎着耳朵,仔細的聆聽着。

狠招?主子您的狠招還少嗎?先是揹着上邊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三番五次的與裴家小姐糾纏不休,還厚着臉皮去皇上跟前兒討賞。再有就是先斬後奏,跟裴家小姐私定了終身,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您做的還少嗎?然後又慫恿夫人去相府提親,想要搶先一步抱得美人歸。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不算狠麼?

兄弟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若爲媳婦故,兩者皆可拋!

這分明就是主子的人生寫照啊!

“王麟,還不給我死過來!”盧少棠沉着臉呵斥了一聲,打斷了某人的幻想。

王麟朝前邁了兩步,硬着頭皮應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姓王的老頭兒給我揪來!”盧少棠將拳頭捏的嘎嘣嘎嘣直響,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姓王的老頭兒,王麟自然知道那是誰。

可是三更半夜的,主子這不是故意爲難他嘛!

“怎麼,沒聽到我的吩咐嗎?”盧少棠不高興的又摔了個杯子,眼刀子又是一排排的朝着王麟射去。

王麟自認倒黴的低下頭去,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衣衫不整長髯飄飄的老頭兒就被丟到了盧少棠的面前。而王麟亦是喘着粗氣,面上臊紅一片。

“王柄炎,清醒了沒有?”盧少棠幽幽的嗓音從頭頂飄過,總算是令那個四腳朝天的老頭兒意識到身在何處了。

“少主…什麼事兒非得在大半夜的談啊?”王老頭兒雖然摔得生疼,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堂堂的司天監監正,卻整日流連青樓楚館,嘖嘖嘖…當真是逍遙快活啊…”盧少棠嘴上說的輕鬆,但臉色卻黑的嚇人。

說着,他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王麟一眼。

王麟頭垂得更低了,耳根子卻更紅更燙了。想要找到這位王監正並不難,只要去花樓打聽打聽便一清二楚了。這老東西沒什麼別的嗜好,就是喜歡女人。而且,他的品味還真是非同一般。竟然不喜歡大美女,而是喜歡醜女,越是醜的,越是喜歡的緊。

剛纔,他去尋這個老頭子的時候,他正在某個無鹽女的牀榻上睡死了過去。沒辦法,他只能胡亂的給了他裹了件袍子,就將人帶走了。

王老頭兒被他那不陰不陽的強調所震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頓時清醒了不少,忙從地上跪坐起來,匍匐了下去。

盧少棠見他那副窩囊樣,冷哼了一聲。“皇上怎麼突然來了興致,想要選妃了?先皇可是剛駕崩不久呢…”

王柄炎嚥了咽口水,小聲答道:“皇上說…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爲了皇家子嗣的延綿,江山後繼有人,便將三年一度的選秀提前了…”

作爲歷代皇帝較爲信任的司天監監正,他的話自然有着極高的可信度。

“哼…他還真是孝順!”盧少棠不屑的哼哼唧唧,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直響。敢跟老子搶女人,找死!

王柄炎乾笑了兩聲,卻不敢貿然的接話。

“那些言官們都是吃屎的嗎?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勸着點兒。”盧少棠心中的怒氣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消散的,罵完了御史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王老頭兒身上。“還有你…不平日裡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嘛,怎麼也任由着皇上使小性子!”

王柄炎一聽這話,小心肝兒不住的顫抖着。

哎喲,我的少主哎!這位年輕的帝王可不比以前那些老頭子好糊弄,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他那牛脾氣簡直跟您有的一拼哎!

可惜這些話,他不敢講出來,只得腆着臉陪笑道:“少主明鑑。老朽我可是一再的反對,奈何今上固執的很,怎麼說都無濟於事啊!”

“你就不會胡亂編排一個理由?什麼星象鬥轉,諸事不宜;亦或是正在國喪期間,辦喜事會衝撞了先帝。這些藉口,你們平日裡用來不是挺順口的嗎?”

王老頭兒尷尬的輕咳了兩聲,面色微微泛着紅。“這個…老朽也提過了,皇上也做出了讓步,這不是將選秀女的日子推遲到了五月嘛…”

盧少棠不聽還好,聽完怒火更盛。“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我看你這個監正是做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王老頭兒大呼冤枉。

這司天監監正一職,可是逍遙自在的很。平時也不用做什麼,就練練丹藥卜卜卦而已,逗得皇上高興就好,朝堂的事情根本不用他去操心。好吃好喝的供養着,簡直比一品大員還要滋潤。這麼好的差事,他可不想就這麼丟了。

“少主…老朽想法兒彌補還不成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王老頭兒就開始死皮賴臉的求饒了。

盧少棠冷哼一聲,撇開頭去不理他。

“少主…不如老朽找人放出話去,說秀女中有人的八字與皇上的命格相生相剋,凡是己未年五月出生的女子,均不得入宮參選,您看怎麼樣?”關於少主的心思,他或多或少有所耳聞。腦子完全清醒之後,思路也清晰多了。

自古以來,帝王最在意的還是自個兒的江山。不管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拿江山社稷開玩笑。今上比起先祖們,性子更爲冷酷無情。情之一字,對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跟江山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當初,先帝爺也是看在他這一點,纔在臨終時改變決定,讓他繼位的。

對於裴家小姐,他興許是一時興起,所以纔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國喪期間選妃。可一旦得到之後,或許就沒了新鮮感。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兒的美人沒有?說到底,這都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便不會珍惜,棄之如敝屣。這也是少主堅決不肯將心愛之人讓出的原因吧?

帝王哪裡會一心一意的對一個人好?即便是有那個心,但爲了江山爲了平衡朝廷的勢力,仍舊會捨棄最愛的女人的。

盧少棠忽然變得很安靜,眼簾也不知什麼時候合上了。

雖說天氣漸漸暖和了,可是大半夜的還是有些寒冷的。王老頭兒就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衫,被陡峭的寒風一掃,就忍不住打起哆嗦來。

“王麟,將他送回去。”終於,盧少棠開了口。

王老頭兒簡直可以用感恩涕零來形容,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的。“多謝少主開恩…多謝少主開恩…”

“記住你的承諾,若是…提頭來見!”盧少棠慵懶的窩在椅子裡,整個人與黑暗融爲一體,有種說不出來的凌冽。

王老頭兒正要點頭稱是,卻已經被王麟拎了起來,轉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少主最不喜歡多話的人,王麟自然不敢讓姓王的老頭兒多說一個字。否則,等回去之後,捱揍的又會是他這個可憐之人了。

屋子裡終於安靜了,地上的殘渣也瞬間被清理乾淨。新的桌子也悄無聲息的送了進來,器皿也全都換過了,一切與過去沒有絲毫的詫異。那來來去去的黑影,做完了事便又隱於黑暗之中,放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夫人…老夫人命章嬤嬤送東西過來了…”江嬤嬤小聲的在牀幔外稟報道,生怕吵到了主子的好眠。

馬氏傳出喜訊,自然是要做做樣子,在牀榻上將養着的。

聽見江嬤嬤的聲音,便將纖纖玉手伸出帳外,接着略帶些沙啞慵懶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快些請進來吧…”

江嬤嬤笑着應了,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便領着略顯富態的章嬤嬤進來。

“奴婢給夫人請安。”章嬤嬤微微擡頭掃了牀榻方向一眼,便規規矩矩的蹲下身子行了個禮。

“嬤嬤快些請起。江嬤嬤,奉茶。”因爲是老夫人跟前兒的老人,馬氏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有丫鬟在牀榻跟前擺了個凳子。

章嬤嬤倒也沒怎麼客氣,推遲了兩聲兒就坐了下來。“夫人身子可還舒坦?昨兒個睡得可好?”

馬氏似乎害羞了,過了好一會子才應道:“倒是沒怎麼折騰我…就是起夜的次數多了一些…”

章嬤嬤聽了,不住的點頭。“懷了身子就是這樣的,夫人不必太過擔憂,要安心養着纔是。”

馬氏嗯了一聲,便又請教了一些飲食上的問題。章嬤嬤是過來人,也樂意幫着解答。不知不覺,兩盞茶的功夫就過去了。

章嬤嬤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由得哎喲了一聲。“瞧我這記性…聊着聊着,就忘了正事兒了。老夫人命奴婢送了些補品過來,還等着奴婢回去回話兒呢…”

“江嬤嬤,你去送送嬤嬤。”

“這如何使得…”章嬤嬤嘴上客氣着,但心裡還是挺得意的。

送走了章嬤嬤,江嬤嬤又進來稟報,說兩位小姐並姨娘們過來請安了。馬氏本來已經免了她們的日日請安,說是要靜養。但話雖如此,該有的禮節還是要遵循的。所以,裴瑾每日都過來走動走動。

“馬姨娘數日不見,似乎白淨了許多?”何姨娘與馬姨娘差不多同時到達院子門口,見了面第一句話便是充滿訝異的驚歎。

馬姨娘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嗎?”

果然女人都是愛美的,不管什麼年紀,最注重的還是自個兒的樣貌。何姨娘淺淺的笑着,卻沒再吭聲。

馬姨娘有些欣喜,眉眼都舒展開來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點兒都沒錯。這些日子,她整日做着前途似錦的春秋大夢,早已將煩惱拋諸腦後,一心一意等着馬氏發難,然後她就可以等着看好戲了。於是心寬體胖的結果,便是長胖了。

馬姨娘本來就沒什麼美貌,頂多算是五官端正而已。如今養的白白胖胖,身子略微發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了許多。

裴襄亦是久未見到馬姨娘了,今年頭一次碰面,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這…姨娘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馬姨娘還以爲女兒的吃驚是因爲太過驚豔的緣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沾沾自喜的問道:“是不是變得好看了?”

裴襄臉色一僵,簡直不忍直視。

江嬤嬤掀起簾子走出來,瞥了馬姨娘一眼,道:“給大小姐二小姐請安,兩位姨娘安好。外面冷,夫人讓快些進去呢。”

裴瑾微微頷首,便扶着侍畫的手走了進去,從容不迫,落落大方。相較起來,裴襄就顯得心急了一些,幾乎是拔腿就跑,毫無大家閨秀的姿態,就怕裴瑾搶了先,出了風頭。

馬姨娘的眼睛時不時的落在裴瑾的身上,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擡手理了理鬢邊的髮髻,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至於何姨娘,依舊是低眉順眼,安靜的亦步亦趨,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

馬氏端坐在主位上,身旁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的面色紅潤,五官愈發顯得妖嬈嫵媚。

一一見過禮之後,各人便獻上了自己的一份小心意。

裴瑾送的是一些珍貴的布料,想着馬氏的身子一天一個變化,衣服肯定也要不時地更換。裴襄這一次就老實多了,沒有做的太出格,送上了一本自己抄寫的經文,說是給未來的小弟弟祈福的。

何姨娘送的是一塊屏風,沒什麼特別,馬姨娘則將近日完成的一些小孩兒的衣服鞋襪拿了出來。馬氏誇讚了衆人兩句,尤其是對馬姨娘的繡功表示讚賞。馬姨娘得意的昂起了下巴,看向裴瑾的眼神帶了一絲的挑釁。放佛在說:裴瑾啊裴瑾,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題外話------

今天的是一個過渡章節,明天好戲上演!昨天陪閨蜜出去逛街了,很晚纔回來,早上湊齊了八千字纔敢跟大夥兒交差!

另外,推薦一下涵幽驚芳華的玄幻文——《姑娘無敵之逍遙至尊路》,是個新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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