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走越遠的棠臣,杜言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可掐着鯤鵬幼崽的手依舊沒有放開,只是稍微鬆了些許力度,只讓鯤鵬幼崽有喘氣的空間。
“你的同伴已經走了,那麼你也應該受死了。”雄性鯤鵬現在是恨不得把杜言碎屍萬段,放走棠臣已經徹底越過了他的底線,不殺死杜言難解心頭之恨。
不過杜言此時被一副詭異的表情籠罩在面孔之上,一絲狡黠的笑意浮上嘴角。
“我並沒說過,會乖乖接受你的制裁。”
“什麼……”雄性鯤鵬剛意識到什麼不妥,前一刻還站在眼前的杜言,他的靈氣在眨眼之間暴漲起來,下一刻卻憑空消失在視線之中。
“雕蟲小技,也想從我的掌心之中逃脫嗎?未免太過天真了!”
雄性鯤鵬兩翅展開,憑着靈氣的感知,他能準確地判斷出杜言的位置,此時的杜言正躲在山頂之上,於是它兩翅一扇,身體如離弦的箭一般,快速地向山頂上飛去。
杜言使出天羅氣場逃到山頂之上,立馬收斂體內運行的靈氣,可當看到雄性鯤鵬正飛快地向山頂上上來時,他便知道失敗了,立馬再次使出了天羅氣場。
這次杜言從山頂直接落到山腳處,並沒有做半點停歇,兩種心法同時運行起來,把速度提升到了一個巔峰,兩腳相交,彷如一隻高速旋轉的車軲轆,肉眼看到的只是一道道幻影。
雄性鯤鵬在後面窮追不捨,很快就追上了杜言,可就在馬上要到杜言的身後時,杜言又是使出天羅氣場,在接下來的幾次當中都是如此應付。
杜言每使出一次天羅氣場,都把天羅氣場能移動的距離拉到極限之處,可這點距離依舊是太短,對鯤鵬來說,只需扇一下翅膀就能追上,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情況陷入僵局之中。
“呃……呼……”
杜言在使出這次天羅氣場之後,已經是滿頭大汗,正一手撐着樹杆一手捂着心口之處,滿臉的痛苦神情。
把天羅氣場的威力發揮到極限的同時,身體也在承受着極限的考驗,接連十幾次下來,杜言已經是氣喘不上,心臟一陣抽搐。
回頭看了看正緊追不已的鯤鵬,杜言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邊緣,儘管靈氣還充足,可身體卻難以把剩下的靈氣都充分利用。
“不能死在這裡!”
杜言咬牙使出了天羅氣場,身體再次消失在鯤鵬的視線當中,不過這一次杜言卻發現自己難以掌控天羅氣場的距離,他的腦中一陣空白,意識正被慢慢吞噬,直接在天羅氣場的移動當中暈厥了過去。
剛追蹤到杜言靈氣波動的雄性鯤鵬,朝着杜言消失的方向飛了過去,可當他來到杜言剛纔消失的地方時,卻什麼東西都沒發現。
周圍,是一片空曠之地……
一道河水在緩緩流動着,碧綠的草地,沒有任何可藏身的地方,杜言究竟身在何處?
雄性鯤鵬依
舊不死心,在這方圓二里內都搜尋了一番,結論毫無疑問,連個活物都沒見着,更被說有着靈氣波動的杜言了。
“可惡!”雄性鯤鵬飛至上空,雙翅呼呼地扇動着,轉眼間就是一個無形的風球形成,撞擊在地面之上,“轟隆” 的一聲巨響,十餘丈的大坑形成,滾滾的塵石被着風球過後的氣浪衝擊着,變成了一朵無比壯觀的蘑菇雲。
鯤鵬看着身下的大坑,想借着這巨大的動靜把杜言逼出來,它漂浮在上空,一雙滴溜溜的褐眼死死盯着地面,只要杜言一出現,必定會被它發現。
時間正慢慢流逝,上空的那輪烈日也慢慢失去了威勢,炙熱的空氣正慢慢沉寂下來,伴隨着絲絲涼風吹來,氣溫已經是下降了許多。
雄性鯤鵬守在上空過了好一段時間,仍然沒發現任何動靜,迫不得已之下,雙翅一扇,掉頭往山谷飛了回去。
正飛在半路上的棠臣聽到這一聲巨響,腦中嗡的一聲,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不用說,必定是鯤鵬正對杜言發出攻擊。
站在樹梢上看向遠處還沒徹底消散的沙塵雲,棠臣隱隱之間感到不安,這等威力之下,如果杜言真被打中的話,必定是屍骨無存。
“杜言……”棠臣死死抓着樹幹,手指掐進了樹軀裡面,眉頭緊皺,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如今杜言的究竟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就連一直隱藏在深處的半人馬,都是一副焦急的表情。
如果他和雄性鯤鵬對打的話,最多隻能抗衡,並沒有足夠的信心能打得贏這隻百年修爲的大鯤鵬,想起杜言和棠臣竟然敢直搗鯤鵬的巢穴,他就忍不住大罵杜言愚昧!
杜言是在天羅氣場之中消失的,究竟移動到哪個地方,半人馬無從得知,連鯤鵬都無法找到杜言的去向,他就更加難以追蹤了。
這一路來,杜言的逃跑就已經讓他很是驚訝,能在鯤鵬的追殺之下跑出如此一段距離,已經是奇蹟了,可儘管這樣又如何,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半人馬就一陣懊悔,早知如此,在鯤鵬離開山谷的時候就已經攔下他,掩護杜言撤退。
只要杜言一旦全身而退,那麼半人馬就算打不過鯤鵬,也有足夠的能力逃出來,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天色漸黑,半人馬並沒有守在棠臣的身邊,因爲棠臣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而是直接回到結界之中,和老者說明了今天的情況。
棠臣則是回到樹洞之後,一直都站在大樹的樹梢上眺望遠方,希望能看到杜言帶着一臉的桀驁回到這裡。
氣溫愈降愈低,天空下起了一層霧水,極大限度地限制了棠臣的視線。
“師父,喝點水吧。”烈昊爬上大樹,手中舉起一個水袋伸到棠臣的面前,棠臣回來到現在食物也不吃,連水都沒沾一滴。
棠臣嘆了一聲,低頭看了看烈昊那稚嫩的面孔,心中沉重不已。
儘管他相信杜言會平安歸
來,可心中就是忍不住猜測杜言是否已經被鯤鵬殺死,胡思亂想之下,心緒更是凌亂。
他擺擺手,拒絕了烈昊的好意。
站了大半天的棠臣,總算是坐了下來,視線依舊是看向鯤鵬巢穴的方向,不管情況再怎麼糟,他心中永遠都不會放下那一絲希望。
“師伯不會有事的。”烈昊也坐在棠臣的身邊,擡頭看了看比往日黯淡了許多的月光,他的心情又比棠臣會好得了多少?
從杜言把他從烈日漠帶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把杜言當作自己今生最大的恩人,沒有杜言,也許他早就已經死在烈日金烏的手下。
“但願如此吧。”棠臣張開乾澀的嘴巴,低聲說道。
“如果杜言明天再不回來的話……”棠臣轉過頭來看向烈昊,“我會把你送回結界裡面,之後我再去找他。”
“我不!”烈昊倔強地說道,滿臉堅定之色,“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杜師伯,而且……而且杜師伯也一定不會有事!”
棠臣不知道半人馬在暗中保護他們,但是烈昊知道,他相信就算杜言出了事,半人馬也一定會救下杜言,憑着這一點,他就有絕對的把握敢保證杜言沒死。
棠臣搖頭苦笑,他能理解烈昊的心情,但是去找杜言並不是遊山玩水,其中的危險誰都無法猜測,連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否在被妖獸殺死之前找到杜言,又怎麼可能會帶上烈昊?
“你要時刻記得,你肩負着整個吞日蟒種族的希望,要是在這種鬼地方丟了性命,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
“而且,帶上你的話,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棠臣嚴肅地說着,事已至此,他也顧不上烈昊的感受了,杜言就像是他的親生兄弟一般,就算是面對死亡,他也毫不畏懼,一定要找回杜言。
“大個會保護我的。”烈昊看了看地面的山嶺巨人說道,“我不會拖累你的。”
烈昊依舊是不放棄心中的想法,似乎不管棠臣怎麼說,他都要跟在棠臣的身邊,兩人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才幾個月,來到東海之後經歷了這麼多事,心與心早就已經連到了一起。
“你……”棠臣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烈昊那絲毫不讓步的眼神讓他徹底沒了脾氣,可儘管如此,要送烈昊回結界的決心依舊是未發生一絲改變。
“總之你必須要回到結界裡面,在那裡就算沒了我,你的前輩族人也會指導你,讓你更快地成長,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他會更加的欣慰,而不是擔心你風餐露宿,跟着我去應對危險。”
棠臣說話的聲音很大,像是在教訓烈昊,頗有那麼點師父的味道。
烈昊深深地埋下頭,不敢再說半句話,只是用力地捏着手中的水袋,心中一片絮亂。
山嶺巨人那在黑夜之中發出綠色光芒的雙眼閃了閃,似乎看出這個小主人心中的想法,歪着腦袋看着烈昊看得出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