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看現在大熱的天,你這樣會生病的,正好我的家就在附近,你去我那裡歇一歇再走吧。”老太婆攙扶起唐雅靜,面帶笑容說。
唐雅靜本想拒絕眼前這個醜陋的老太婆,怎奈她現在渾身發軟,雙腿無力,不由自主的在老太太的攙扶下朝前走去。
火葬場本來就處於非常偏僻的市郊,它坐落在一個河堤的旁邊,火葬場的後面就是附近村民的農田了,此時已經是初秋時節,田裡的玉米長的已經有一人多高了,鬱鬱蔥蔥的豎立在道路的兩旁,看不到裡面的景象,此時路上行人稀少,一陣微風吹過,一排排的玉米隨風搖擺,葉子互相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音,唐雅靜被老人攙扶着順着河堤走去,突然她的心裡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正猶豫的時候,老人已經攙扶着唐雅靜來到了一個低矮的小屋前。
老人嘶啞着聲音說:“就是這裡了。”
唐雅靜舉目看去,這是一座非常低矮的兩間平房,房子已經很破舊了,四周用樹枝做成了一個籬笆,院子很小,但是非常的乾淨,院子裡面還拴着一條大黑狗,而在院子的一角還有一口大鍋,看來是老人做飯用的,可是這麼一個老人爲什麼用這麼大的一口鍋呢?
更讓唐雅靜不解的是,這裡基本上算得上是荒郊野外了,只有獨獨的這麼一家人家,房子幾乎被四周鬱鬱蔥蔥的莊稼包圍起來了。
老人看着疑惑的唐雅靜微微一笑,“哎,我一個孤老婆子,沒兒沒女,只好一個人住在這裡。”老人說着推開了房門,攙扶着唐雅靜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面非常的低矮陰暗,唐雅靜進到裡面之後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過了好久纔看清裡面的面貌,在屋子靠窗戶邊是一個木牀,對面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在屋子的另一角擺放着一些碗筷,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而另一間屋門卻緊閉着,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老人指了指一張一張,用嘶啞的聲音說:“你先做着吧,我去給你倒水喝。”
“不用了。”唐雅靜連連的說,進到屋子之後她直感到有一種陰冷的氣息,人隨即也清醒了許多,她決定馬上離開這裡,可是老人好心好意的請自己來,就這樣着急離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老人不顧唐雅靜的阻攔,把水從一個破舊的暖水瓶裡面倒進同樣破舊的碗裡,老人然後在唐雅靜的對面坐了下來。
唐雅靜早已經有些口渴了,她大口的喝了一口水,老人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阿婆,謝謝你,我該走了。”唐雅靜放下碗起身要走。
老太太突然急了,迅速的站起身來拉住了唐雅靜的手:“姑娘,你在做一會兒嘛。”老人好像感覺到了自己過激的動作,然後鬆開了唐雅靜的手,坐了下來,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唉,你看我急的,遇到一個人就捨不得讓人家離開,已經好久沒人陪我說話了。”說完話面露悲慼的神情。“你走吧,就讓我這個孤老婆子死在這裡也沒人知道。”老人揮揮手對唐雅靜說。
唐雅靜突然感到有些不忍,隨即又坐了下來,她看着老人非常的可憐:“阿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一個人住在荒郊野外?”
“唉,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老人嘆息一聲接着說:“我年輕的時候非常的漂亮,可是我卻好吃懶做,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我幹上了出賣自己肉體的工作,那時候我吃的好,穿的好,而且很有錢,只是人們很看不起我,可是我也不在乎,可就是後來我卻得了一場怪病,身上一塊一塊的爛掉,人也迅速的蒼老了起來,你看我現在有多大年紀?”老人突然問道。
唐雅靜仔細打量老人,就看她的臉上的皺紋聚在一起就像風乾的菊花一樣,頭髮花白,牙齒掉光了,而且身體佝僂着幾乎有九十度了,看上去只少也有七十多歲,唐雅靜猶豫了一下說:“也就是六十歲吧。”
老人聽了唐雅靜的話悽慘的一笑,露出空蕩蕩的嘴巴,“其實我才三十多歲,就是那場病害的我成了這樣,我花了很多的錢看病鬥也沒有看好,我的錢和花光了,然後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這裡來等死,可是沒有想到我來了這裡之後沒幾天我的傷就好了,這或者是老天在懲罰我吧。”
“那你現在靠什麼生活?”唐雅靜關切的問。
“我平時就是靠揀破爛生活,這裡緊挨着火葬場,有很多人扔下的東西,有些是死者生前的東西,有些是活人送給死人的東西,我都撿回來,正好在不遠處有一個廢品站,我買了揀來的廢品也能夠我生活的。”老人悽慘的笑笑。
“那,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唐雅靜問,自己年輕輕的都感到有些恐怖,何況這樣一個老人,不一個三十的女人呢?
“呵呵,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死人嗎?每天這裡有死人被燒了,有親人們的哭喊聲,可是對我來說那聲音真的很好聽。”女人笑着說。
唐雅靜聽了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聽女人接着說:“已經有好多年沒人給我說話了,我能聽到熱熱鬧鬧的人的聲音就感到高興。”
唐雅靜打了一個哆嗦,原來寂寞讓女人有了如此變態的心理,難怪她不想讓自己走呢。
“難道這些年
你一直一個人過?”唐雅靜問。
“其實也不是,就在五年前有一個半瘋的人經過這裡,他來到我這裡之後就怎麼也不走了,我轟他打他都不走,後來我就把他留了下來,正好可以和我做伴,這個人除了瘋瘋癲癲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毛病,最奇怪的是他對我很好,於是兩個被世人拋棄的可憐人就宛如一對夫婦一樣生活在了一起,雖然日子艱苦一些,但是不得不承認那幾年我過的很快樂,我這一生被無數的男人追求,只有他對我是最真心的。”女人說着臉上滑落兩行淚水。
“那,那他人呢?”唐雅靜奇怪的朝隔壁的屋子看去,她唯恐門突然打開,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從裡面衝出來。
“唉,就是這樣的日子也沒有維持多久,我們一起過了一年多,他就得病死了,然後我就把他埋在了屋子的後面。”女人說着推開一扇窗戶朝外指着,“你看,就是那裡。”
唐雅靜順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個小小的土包,掩映在濃密的草叢之中,看來好久沒有人打理了。
“我把他埋在這裡,好讓他每天都陪着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都要打開窗戶看他幾眼。”女人目光空洞的凝視着墳墓說。
唐雅靜此時身上的冷汗嘩嘩的朝下流,女人雖然可憐,但是行爲卻更加的恐怖。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壞了抱的也是你的愛人,我們的經歷真有些相似呢。”女人笑着就要拉唐雅靜的手,唐雅靜像觸電一樣急忙把手躲開了。
“天不早了,我要走了。”唐雅靜說着就要奪門而出。這時女人突然陰冷的笑了起來,“你來了就乖乖的留在這裡吧,你陪我一夜,我明天就放你走。”她說着迅速的轉身把門鎖上,陰冷的目光看着唐雅靜說。
“你,你這又是何必呢?”唐雅靜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把你接走,現在的醫學很發達,你的病或者可以治好的。你今天先放我走吧。”唐雅靜敷衍着說。
“呵呵,你不必給我動心眼了,我不會跟你走的,再說我走了誰陪着我的老頭子啊,我的要求不高,你就陪我一宿。”女人說着朝唐雅靜走了過來。
“你,你不要過來。”唐雅靜厲聲喝道,她此時已經考慮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就和女人動手,憑着自己的身手對付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絕對不成問題。
可是女人看透了唐雅靜的心思,她原本迷離的眼睛突然閃出晶亮的光芒,“你是想和我動手吧,說實話,動手的話我未必是你的對手,可是你絕對不是屋外那條大黑狗的對手,因爲它根本就是我馴服的一條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