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再放點鹽,我爸喜歡吃鹹的。”秦墨看着晨晨的動作建議道。
“不行,鹽多了,會掉毛。”胡逸晨將盤子放到鍋的旁邊,點火。
“小心點油崩身上。要不你帶點手套吧。”秦墨皺着眉頭。
“沒事,小點火。”胡逸晨剛說完,小黃魚進入油中,滋拉一聲崩了出來。
“得了,還是我來,你靠邊。”秦墨一看那油往外濺,一滴都崩到晨晨手上了,趕緊把他拉一邊,自己上前“我皮厚不怕燙。”
“也沒怎麼樣。都沒紅。”
秦墨不管怎麼說都沒答應,拿着長筷子認真地放着小魚,雖然不熟練,可是小火煎魚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這樣就好了吧。”秦墨看魚兩面都金黃了問。
“弄出一個來我嚐嚐。”
“怎麼樣?”秦墨問。
“熟了,味道不錯,要不咱們晚上也吃魚吧。挺好的。”胡逸晨點點頭很有成就感,蔣夜和費城出去買東西了,就他們倆在家,早上彭叔在早市買了一兜小黃花魚,他給收拾好了送來的,每個也就巴掌大,挺新鮮的,胡逸晨想着給black煎幾條,就和秦墨研究菜譜醃製好了,別說味道還不錯。
“行啊,我看這也挺簡單的。”秦墨覺着自己有做大廚的潛質。
cocoa聞到香味了,小跑着來到胡逸晨腿邊,貼着腿蹭,嘴上還喵喵的叫着。
“等會涼一涼的燙嘴。”
一共就炸了十條,留下三條,秦墨把剩下的七條送到客廳裡,cocoa瞪大着眼睛看着秦墨拿走的盤子,又看了看留下的盤子,滿眼疑惑,‘怎麼我的這麼少。’
看它那小模樣,胡逸晨一樂,把盤子放到小几上,用筷子把魚肉挑出來,cocoa看到放在小碟子上的魚肉,轉移了注意力,吃了起來。
“不着急,我把刺挑出來。”cocoa吃的很快,有點不耐想要夠盤子裡的。
“你還給它挑肉,直接吃不就行了。”秦墨有些嫌棄的看了看cocoa,這小傢伙越來越黏糊晨晨,他看着都不順眼了。
“不行,刺太硬了,它吃不了會被卡住的。”
一會cocoa吃完了自己的三條小魚,添了一下嘴跳到地上顛顛的跑了出去,來到客廳發現那隻大黑貓已經把七隻小黃魚全都吃掉了,連骨頭都沒留,只有空氣中飄散的魚味還保留着。
“喵嗚——”我的呢——
快到晚上了蔣夜和費城纔回來,從車裡拎出大包小包的,“蔣叔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蔣夜累的快說不出話來了,“聽叔一句話,以後不要跟女人逛街。”
這話剛說完,高情從外面走進來,依然光鮮亮麗,穿着波西米亞碎花長裙,頭上戴着草帽,大大的寶藍色耳環,墨鏡,臉上濃妝豔抹,如同電影明星,胡逸晨都能想到,高姨就好像走t臺似的走在商場裡吸引人們的目光,而蔣叔和費叔就是倆跟班雙手拎着大的小的包裹。想想都挺樂呵。
“晨晨,給我弄杯檸檬水,渴死我了。”高情從來不知客氣爲何物。不過她這種熟稔的態度,讓胡逸晨根本沒時間築起心房。
“哎呦,你們還真養一隻黑貓。我聽李姐說我還不信呢。”高情看着趴在格子門前面曬夕陽的黑貓驚訝的叫了一聲。
“這貓看起來不小了吧。能養熟麼,我聽說貓最能跑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見了。”高情摘下帽子,坐在沙發上,cocoa顛顛的跑了過來,它記得這個總給它送東西玩具的女人。
“cocoa,還是你可愛。”高情抱起cocoa。
“墨墨,看沒看新屋子,今天我給你們倆買了衣服什麼的,等會去試試,馬上就上初中了,怎麼也穿的利索點,不能像以前那麼糊弄了。”
“看了高姨,收拾的挺好的,讓您和叔叔費心了。”
“看你說什麼呢,你跟晨晨那是青梅竹馬,這點小事算什麼,要不是市局不允許,我和你叔都想-—。哎,算了你也不小了,說這個做什麼。”高情話裡有未盡的意思,原本胡來想着跟秦徵相熟的情分,胡逸晨跟秦墨又是那麼要好,他想直接把孩子監護權要過來。只是秦墨的父母都是因公殉職,市局怎麼也不會答應。
秦墨笑了笑沒說什麼,其實關於監護權這事,開始他因爲傷心,沒顧上,有了結果他也沒多想,現在父親都回來了,怎麼都無所謂了。
高情坐了一會就走了,臨走前倒是想起來了,“對了晨晨墨墨,後個你們陪我去一趟寵物商店,我聽人說,家裡養個寵物,小孩子不容易生病,我想買只小狗,等玲玲稍大一點,跟小狗玩,也能鍛鍊身體。”
“行啊,到時候高姨給我們打電話就好了。”
“恩,正好幫我想想買什麼樣的小狗。”
高情走了,留下一大堆東西還要收拾,從秦徵去世到現在已經一個月過去了,胡來雖然沒有爭奪到監護權,卻也將秦墨留下了,秦墨以後就要在胡家生活,這跟以前偶爾住一下不同,胡來找了公司下邊的裝修公司,將二樓的兩間客房打通了,這兩間客房本來是給他和李婉準備的,現在兩人都有自己的家了,以後也用不上了。
這期間秦墨一直跟胡逸晨一起睡,說起給他準備房間,他還不怎麼樂意,他更願意跟晨晨一起睡。不過看到自己的新房間,兩間客房打通,裡面不光是臥室,還帶着書房起居室,整體成藍色,地毯沙發,還有他喜歡的條紋窗簾。
他喜歡藍色,那是天空的顏色,是大海的顏色,小時候爸爸總說男孩子就要像天空,像大海冷靜,理智,安詳,廣闊,至此以後他就很喜歡藍色,不過這個愛好他只跟胡逸晨說過。
兩個孩子分享自己的喜好,胡逸晨喜歡代表生命的顏色,他總是能用色彩去表達情緒,每一種顏色在他的筆下都是那麼不同。
看到那個重新裝扮過的房間,秦墨心裡很感動,這裡讓他再次找到家的感覺。
由秦徵去世引發出的一系列慌亂,直道學校開學纔過去,胡逸晨和秦墨那天陪着高情去買狗,可惜沒有合適的,最後還是胡來找朋友弄來兩隻金毛犬,其中一隻被送給了彭樂。許是有胡逸晨在中間,兩家走的挺近的,加上高情那次幫着李婉出頭,兩人現在是很好的閨蜜。
開學前一個星期,市局的幾個領導來到胡家,關懷了一下秦墨,雖然整個過程作秀的意味有些濃,可總比起連秀都不做的強。最讓人溫暖的還是秦徵以前的同事領導,他們不想打擾孩子寧靜的生活,卻通過蔣夜和費城來關注他,這種默默關懷更讓人感動。
秦徵身體好了許多,至少不需要每天都睡覺。在他精神好的時候,四人一鬼圍着他,聽他講他死去的事情。
按照秦徵當刑警快二十年的經驗,他就那麼被歹徒給殺了,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其實那天秦徵在追捕一個嫌疑犯,原本很順利,他跟進一個衚衕,那裡地形有些複雜,當時夜晚還沒什麼人,他本身很小心,不過兩個人的出現轉移了他的目光。
“怎麼回事?爸你怎麼會這麼大意。”秦墨很是不滿,一直以來爸爸就是他的偶像,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秦徵嘆了口氣,恩,說實話一隻貓跟人似的嘆氣,實在很有喜感,就連本來很激動的秦墨,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我看到的是警局的一個領導,還有一個男人。”秦徵說話慢悠悠的,似乎在回憶什麼。
“那個男人怎麼了?”秦墨有些沉不住氣。
“那個男人手上有一個錨的刺青。”
秦墨一聽倒吸了口氣。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秦徵。似乎想讓他證實什麼。
“沒錯,按照那個人的年紀,他很可疑,最主要的是那個人竟然跟警局裡的人在一起,那個警察也在當年處理你母親案子中。”
“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明白?”胡逸晨拉了拉秦墨的胳膊。
秦墨張了張嘴看向他爸。
秦徵點了點頭說出了當年的案子。
說起來秦墨的母親,是燕京警察大學的高材生,被分到d市市局刑警隊,她長得漂亮還是專業人員,很受局裡年輕小夥子歡迎,秦徵卻是專業過來的,雖然後來進修拿了學位,當時確實不如秦墨的媽媽。兩人的結合可是跌破一大堆人的眼鏡。
秦墨的媽媽生下秦墨不久就歸隊,那時局裡有一個案子,是關於黑社會團伙的案子,因爲正趕上打黑,這個案子還得到了省廳的重視,可惜不知道因爲什麼當警察開始收網的時候,那個犯罪團伙的幾個頭目全都消失了,那時候沒什麼網絡,人逃走了,抓捕起來很費勁。
秦墨媽媽去的那天是十二月份,秦徵記得那天很冷,早上下起了清雪,秦墨有些發燒,秦墨的媽媽請假帶他去了醫院,中午的時候秦徵去給他們娘倆送飯,結果醫院病房裡只有秦墨在。
問了醫生護士,只知道是匆匆走的,並不知道去了哪裡。
秦徵很焦急,到處去尋找。最後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工地裡發現了。她的身體都僵硬了,雪蓋在她的身上,那天她的樣子秦徵永遠不會忘記,或者已經成爲他心中的執念,一定要抓到那個犯人。
“當時現場被雪覆蓋沒有太多的線索,只有他媽留下的一個用血畫出的符號,後來經過調查,她離開醫院前,在下面打了一個電話,是往市局打的,或許她發現了什麼,想要請求支援,可惜那個電話沒有作用。”
“難到有內鬼?”蔣夜猜測。
“恩,可惜查過所有可能接到那個電話的人都沒有結果,或許就是那個電話才讓那他暴露,那個案子上面很重視,前後來了三個調查組,可惜最後都沒有結果。那段日子整個市局都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大家實在靠不起了,案子才放下。”
“前兩年我手上一個案子,其中一個嫌疑人手上刺着與圖案類似的刺青,經過調查才知道他們屬於一個犯毒小團伙,不過那個圖案跟秦墨媽媽留下的只是相似,並不相同,而且有刺青的人,只有二十多歲。”
“那你死前看到的是怎麼回事?”費城問,不過這話有些彆扭。
秦徵扭了扭頭,“當時只是一晃,兩個人進入一個院子,進門之前大門裡的燈光晃了,一下,我看見那個人脖子後面有一個刺青,很清晰跟秦墨他媽畫的一樣。就在這個位置。”秦徵用手在旁邊胡逸晨身上比劃一下,耳後連着脖子的位置。“可能是夏天,衣服遮擋的不多。我當初就想着這個標誌代表了什麼,當初沒想到刺青,後來抓到那個手上刺青的人才想到的,很多團伙喜歡用一樣的標誌,而刺青是最常見的。”
“這個人的刺青與秦墨媽媽畫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秦墨媽媽畫的有些扭曲。而且當時他又跟局裡的一個人在一塊,我當時腦袋一片空白。”
“然後你就被那個小混混鑽了空子?”胡震很是打擊的說道。
秦徵很鬱悶的趴了下來,當時那個刺青圖案給他衝擊真的很大。
“我說當時找到你的時候怎麼會出現在哪裡?你不會一直跟着那個男人吧。”蔣夜說道。
秦徵搖了搖頭,“那段記憶很模糊,好像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魂魄不全,怎麼能有清晰的記憶。”胡震繼續打擊。
秦徵翻了個白眼,不準備理這隻鬼。
“那接下來怎麼辦?”秦墨問。
秦徵搖了搖頭“你和晨晨好好上學就行了,這些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管。”
秦墨鬱悶的撇了撇嘴,心裡嘀咕,大人,你現在比我還小呢。不管怎麼腹誹,他也不敢反抗老爸。
自從那天起,秦徵就開始離開家,胡震也跟着一起,一鬼一貓做起事來,比人還方便。
日子就這麼的慢慢的來到開學的時間。
“明天開學了,秦叔讓你回你屋睡去,他說咱們倆在一塊,光顧着玩晚上睡覺都晚了。”
“我不想一個人睡。”秦墨鑽到被子裡。
“還是過去吧,省着總擠我。”胡逸晨說着扭過身子。
“我那擠你了。”秦墨說着往前擠擠,不小心碰到晨晨的癢癢肉。
“哎呀,你碰那呢,癢癢。起開,不然你今天就去那屋睡。”
“好吧好吧。不過以後週末我還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