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頓了片刻,巴蒂斯特•波蘭克便漸漸冷靜下來,不再像剛剛見到黃飛那般驚訝。
與此同時,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黃飛不解,依然向前行去。
就在此時,大門突兀的緩緩關了起來。
黃飛眼神一凜,赫然止步,快速側頭。
門後竟然有人。
那是一個穿着黑衣的大漢,他正手持一把黑槍,用那黑漆漆的槍口對着黃飛的後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黃飛。
在房門關閉之後,屋裡右側的衣櫃突然緩緩打開,又走出一個黑衣大漢,同樣手持一把手槍指着黃飛。
看到此情景,黃飛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爲避免兩個大漢開槍,他只好舉起雙手,回頭看着巴蒂斯特•波蘭克,微笑道:“你竟然還有這一手,我似乎低估你了。”
“你也想不到吧?”巴蒂斯特•波蘭克笑了起來。他緩緩走向黃飛,來到距離他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稍稍打量黃飛半響,說道:“讓我意外的是,惡意闖進這裡的人竟然是你,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
“你好像已經知道我不是這個傢伙的朋友?”黃飛看了看被他打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名大漢。
從剛纔大漢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沒有說謊的纔對。他說巴蒂斯特•波蘭克的門口有兩名保鏢,而剩餘的兩名是呆在隔壁的。如此說來,他似乎也不知道這兩名保鏢早就被人調換到這個房間裡來了。
那麼說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巴蒂斯特•波蘭克在推窗責罵樓下三人之時,他已經發現事有蹊蹺,這纔會將兩名保鏢叫到房間裡來埋伏好。
從這個跡象表明,巴蒂斯特•波蘭克果然是個謹慎小心的傢伙。
讓黃飛不明白的是,這個傢伙是從哪裡看出破綻的?莫非他們之間有什麼暗語,在大漢回答問題時露出了馬腳?
“黃飛,我承認你很聰明,也有敢於冒險的精神。”巴蒂斯特•波蘭克由衷的說道。“倘若今天晚上是其他人守在樓下,或者你真的成功闖入這裡了。唯一遺憾的是,你們疏忽了一點,米奇裡在這個島上根本就沒有朋友,不……應該說他甚至連親人都沒有……”
黃飛知道他說的米奇裡是指暈倒在地上的這名大漢。
巴蒂斯特•波蘭克繼續說道:“你想想,一個連沒有親人朋友都沒有的人,他怎麼會突然有朋友前來造訪?而且他這次的任務除了幾個人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就算他有朋友也不可能找到這個島上來。”
“看來我犯了一個大錯誤。”黃飛笑着說道。
看到黃飛依然面色自若,毫不驚慌的模樣,巴蒂斯特•波蘭克微微蹙眉,他不知道黃飛何來如此鎮定的信心。
難道他沒有發現他已經處於任人宰割的境地嗎?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不過你別妄想着出手制住我。”巴蒂斯特•波蘭克指着兩名黑衣大漢,警告道:“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槍手,在你動手之前,我相信他們的子彈已經穿透你的腦袋。”
“你想太多了。”黃飛依然笑容滿面,說道:“我沒有想過要制住你,我今天來無非就是想找你敘敘舊,你又何必如此緊張呢?”
“敘舊?不見得吧?”巴蒂斯特•波蘭克冷笑,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如果是敘舊,你需要如此偷偷摸摸的進來嗎?你明顯是想圖謀不軌。”
“老友,你何時見我偷偷摸摸了。”黃飛覺得很冤枉,苦笑道:“我這不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來的嗎?只是怕你不肯見我,所以我只好採取這個方法了。”
“……”巴蒂斯特•波蘭克語塞,竟然無法反駁黃飛的話。
黃飛確實沒有說錯,他確實是光明正大的從前門一步一步走進來的。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言,如果他想要見自己,以現在兩人所處的勢力,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與其相見。
一切都很合情合理。莫非他真的是想來找自己敘舊的?
就在這時,黃飛突然覺得手有些酸了,他想把雙手放下來舒緩一下。
可是,剛剛動了一下,巴蒂斯特•波蘭克以爲黃飛要搞小動作,立即指着他喝道:“別亂動!你想幹什麼?”
也就是這個舉動,他清醒了。
“這傢伙詭計多端,差點就上了他的當。”巴蒂斯特•波蘭克心裡暗暗想道。
聞言,黃飛只好又擡起手來,苦笑道:“老友,別緊張。我只是覺得手有點酸,想放下來緩解一下而已。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找你敘舊,又不是來打架的。”
“黃飛,你無需狡辯,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巴蒂斯特•波蘭克警惕地說道。“我知道你外面還有一個同伴,你肯定是在拖延時間想讓她想辦法救你是不是?”
“老朋友,我是真的來找你敘舊的。”黃飛依然堅持己見,解釋道:“你想想,我們向來無冤無仇,而且我們曾經相處一段時間,那時我們不是處得挺和諧的嗎?你身上又沒有什麼值得我覬覦的東西,我對你能圖謀不軌什麼?”
“……”巴蒂斯特•波蘭克再次語塞。確實,兩人以前相處過,那段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他卻記憶猶新。
那時黃飛還是組織裡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天官。可是那時的他非但沒有低看他,反而樂於跟他談笑風生,完全沒有一點天官的架子。
那時,他覺得這個天官一點也不像傳聞中那麼不易相處,倒是覺得爲人和善、平易近人。
無形之中被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男人以友相待,心裡竟然生出一絲感動。
雖然事隔多年,但是每每想起那些日子,心裡都會有股暖流繞過,有種被人重視的幸福感。
可是,沒有想到,後來這個男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背叛組織,逃離基地去了。
事後不久,就聽聞組織下達命令,要將這個男人置於死地。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追殺的叛徒不是他們這個小隊的職責,他們只負責搞實驗和醫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如若不然,在剛纔制住黃飛之時,他早就下令將其擊斃了。
“老友,你應該相信我的話。”看到巴蒂斯特•波蘭克在猶豫,黃飛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趕緊加油添醋,說道:“你想想,當年我對你不錯吧?你真的認爲我是那種會傷害自己朋友的人嗎?”
巴蒂斯特•波蘭克想了想,沒有正面回答黃飛的問題,而是瞧了房門一眼,警惕的說道:“我們現在是處於對立的局面,我無法完全相信你會像從前那樣。你去開門,把你的同伴叫進來,以免她在外面做什麼手腳。”
他還是明白一個道理的,以前大家能夠和睦相處,那是因爲大家是同一個組織的人。而現在兩人已經不再是從前那種關係,人心隔肚皮,誰會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冷不防的在自己背後捅上一刀?
何況天官之中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他們都是嗜血成狂的魔鬼,就算相信也只能相信一半。
看到對方防範之心依然如此強烈,黃飛心裡苦笑,這個傢伙還真是個難纏的人物,難怪莫醫會如此看重於他,確實是個值得託付之人。
無奈之下,黃飛只會妥協,說道:“好吧!爲了讓你相信我的誠意,我把她叫進來便是。”
頓了頓,他又說道:“現在我的手可以放下來了吧?”
巴蒂斯特•波蘭克臉色一綠,點頭說道:“可以。”
黃飛笑笑。放下雙手。
隨後,他轉身向後門走去。
而那兩把黑漆漆的槍口也隨着他的移動在改變方向,一直緊跟不放。
來到門邊,黃飛拉開房門,卻沒有看到燕的影子。
黃飛知道燕肯定隱藏起來了,突然覺得頭上有異,他眼眸一擡,便無聲的笑了一下,他對着門口說道:“不用躲了,出來見見我的朋友,我們好好和他談談。”
話音剛落,“唰”的一聲,燕的身軀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了走廊門前。
這一幕讓房間裡的衆人大吃一驚,誰會想到竟然有人藏在走廊上方?若是就這麼開門出去,說不定還沒有看到人就被人給宰了。
原來燕待黃飛進屋之後,她便向隔壁保鏢的房間摸去了。可是當她打開門時,居然發現房間裡沒有人。
那時她馬上意識到中計了。
沒有多想,立即趕回黃飛進入的那間房門前。
她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會威脅黃飛,讓他出來把她叫進屋,以便控制兩人。
爲了避免雙雙落網,又要救出黃飛。
她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走廊寬度不到兩米,她立即就計上心來。
伸直雙手雙腳,以一字形挺住走廊兩邊,手腳並用慢慢爬上了走廊的上方,就這麼以H形懸空支撐着身軀。
只要黃飛出現,她相信以黃飛敏銳的直覺肯定會發現上面有人,而那時只要黃飛假裝沒有看到人,故意往外再走幾步,然後把屋裡的人叫出來,那麼她就可以很順利的將其救出。
誰料,努力半天,黃飛卻叫她出來見老朋友。
跳下來之後,她雲淡風輕的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不輕易的瞄了黃飛一眼。
黃飛悄悄點頭,她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波蘭克,介紹一下。”黃飛轉身笑眯眯的看着巴蒂斯特•波蘭克,指着燕說道:“這位是我女友,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可以叫她燕。”
“……”巴蒂斯特•波蘭克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他懵了。
以剛纔的情況來看,如果黃飛想逃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他卻選擇留了下來。難道他們真的沒有惡意,真的是來找自己敘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