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別再管我的事?我做過什麼了?”我追問道。
尉遲想說話時,鬼婉兒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鬼婉兒對我說:“你到門外看看華辰雨還在不在,讓他自行回去,我們不同路。”
我應聲後連忙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門外的辮子男不知所蹤,居然讓我看到另一個男人了。
那個帶我走進這一場莫名其妙旅程的人——高仁。
他靜靜的站在我的面前,向我溫柔一笑。
我的心跳瞬間加快,說不上我對他此刻的想法。
我不知道此刻遇上的他是什麼時候的他,他又知道我什麼事情?
“高仁……”我輕輕喚道,“你怎麼在這裡?”
高仁向我徐徐走來,他身後似乎跟着一道繚繞的白霧。
“又看到你了,凌曼。”他的語調十分平和,像是對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平淡的打招呼。
我居然感覺心裡空空的,酸酸的……
眼前的帥哥並不是那個熱情開口叫我老婆的高仁。
“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尷尬的說了句”沒什麼,見到你很高興。“然後我轉身就跑進黑房了。
天啊,我都在說些什麼?
“等一下!“高仁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腳步。
“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高仁支支吾吾的,完全不像我認識過的任何一個版本的高仁。
究竟這個時空的他,愛上我了嗎?
我背向他點點頭,走了進黑房,不知道他看到沒。
“華辰雨走了嗎?“鬼婉兒悠閒的喝着茶問道。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去哪了,出門就看不到他了。“
“好吧,我們出發,去把屍油鬼收回來。”鬼婉兒放下茶杯,興致勃勃的說道。
尉遲則是在一幫收拾東西,蠢蠢欲動。
而我的心,至今還沒平靜下來。
偶遇高仁對我來說意味這什麼?他又怎麼會在這裡?
“尉遲……”我第一次喊這個名字,他們都驚訝的看着我。
不管了,與其自己胡思亂想,不如問清楚的好。
“我想問問,你認識這裡的高仁嗎?”
尉遲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反問:“怎麼,你認識他?”
我點點頭。
鬼婉兒則搶話了,“這裡也能看到高仁?”
“怎麼?婉兒也認識他?”尉遲臉上是大寫的“吃醋”,他走到鬼婉兒面前,緊握她的肩膀,“你不是這麼膚淺的人,你怎麼會喜歡帥哥?你說過你喜歡的只有我這個類型,而我是這個類型的唯一代表,你都忘了嗎?”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
鬼婉兒完全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懵的看着他。
我可不想原本就是陰陽相隔的兩夫妻,見面就因爲我的一句話而嘈起來。“你搞錯了,高仁是我的男人!”
尉遲頓了頓,走到我面前正色說道:“我對這陰陽街市的商戶都瞭如指掌,你休想騙我。高仁是民國時期的死道士,幾十年來如一日,從未走出陰陽街市,怎麼能跟你扯上關係?”
“夫君,她說的是真的。”鬼婉兒聲音細如蚊蠅的說道。
“噢……原來是這樣嗎?那我懂了。“我恍然大悟,看來我跟高仁洞房的那晚是未來的他與過去的我所發生的事。
我跟高仁……永遠不能有共同進行的時間嗎?
我們的時間、我們的
際遇都是倒着走的嗎?
我們就像分別站在起點和終點的兩個人,永遠都不能同步嗎?
鬼婉兒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湊到我耳邊低聲道:”你認識的高仁在諾曼底等你,這個高仁你不認識,也不需要去認識。不要再被他走入你的人生了,你回到諾曼底城,安置好本來落下的事情,我幫你原路返回你的人生。懂嗎?“
我聽懂了,只是我迷糊了。
回想起來,我似乎從來都不認識高仁。
那個死在慕家莊的道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好人,這點我能肯定。
不然老胖和慕沐爲何想竟辦法讓我救他?
只是這救人之路沒走上,卻讓我自己的靈魂走上陰間之路了。
想想也覺得可笑,我甚至都不認識那個在百鬼莊、諾曼底城用盡全力保護我的男人,現在,這個男人就站在門外,我真的不應該去認識他?
“好吧,東西收拾好了,我們快走吧,別讓我再聽關於你的事了,就是因爲你,鬼家纔會出這麼多事!”尉遲埋怨道。
“因爲我?”
鬼婉兒立刻接話道:“別管他,他說話就是這麼神神叨叨的,練功走火入魔得的病症。”說完,她向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就做了個捂嘴的樣子。
其實從這一刻起,我已經不想去猜測曾經的自己、或者未來的自己究竟做過了什麼影響別人的事情,謎團太多,我已無心猜疑。
跟着他倆穿過了房內衆多門板之中的一扇灰色木門前,我回望了一眼黑房的門外。
高仁還沒離開,他身後那團奇怪的白霧是怎麼回事?
陰陽街市,我會回來的。
高仁,等我……
也是一眨眼的瞬間,也是跟鬼家鋪那扇門一樣,我們推開門,便來到了倩倩毫無生氣的家。
一回想到那種被屍油滴頭,然後還有瘙癢、發燙、疼痛難忍、前臂消失一半的症狀……我就恨得牙癢癢的。
我早已做好了被驚嚇的準備。
只是我們一行三人的到來似乎沒被察覺。
倩倩嬌弱的背影俯在沙發上,發出嚶嚶的抽泣聲。
跟之前那個猙獰的血盆大口鬼樣完全不同畫風。
“婉兒,你說的是沙發上的這個女人?”尉遲低聲問道。
鬼婉兒點點頭。
“她好像有點不同……”我指着倩倩的背影,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傷心欲絕的女子,無法想象她剛纔盛氣凌人的恐怖模樣。
我們的交談聲引起了倩倩的注意,她猛然轉過身來,幽幽問道:“找幫手了?”
尉遲擋在了我們身前,他嚴肅問道:“屍油蠱是你下的?”
倩倩擦拭臉上的淚痕,怒氣騰騰走了過來,似乎自帶陰風,整個客廳溫度瞬時下降幾度,“是我,就是我!”
她的眼睛佈滿黑紅的血絲,直勾勾的盯着尉遲,似乎在迎接他的挑戰般。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尉遲居然用了別的語言跟倩倩溝通。
@$%&*#,嘰裡咕嚕的,我一個字都沒聽懂,鬼婉兒也向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但是從倩倩逐漸平和的表情看來,尉遲似乎跟她溝通十分順利,以至把身後的我們給忘了。
鬼婉兒本來聽不懂很是難受,後來直接放棄了,和我各種東拉西扯的聊了起來。
本來說好的收魂,本來準備看一場腥風血雨的,現在倒好,都變成了兩兩一組的聊天節目了。
鬼婉兒告訴我,他們在講的主要是東南亞都國家的通用語,而且還是很古老的那種,現在的東南亞國家基本聽不到這麼古老的語言了。足以證明這個附身在倩倩身上的屍油鬼跟尉遲差不多年歲了。
她還告訴我,“屍油鬼”已經絕跡很久了,她如果很多不同的年代,竟然能在現代看到屍油鬼,這更是震驚。屍油據說是由某些專門修煉邪術的巫師,趁着下葬7天內的孕婦還沒腐化,用火燒孕婦屍體的下巴,收集烤過屍體而滴落的屍油,用於協助自己修煉。
傳說一屍兩命的孕婦怨念極深,道行高的巫師若是能好好運用,甚至能爲一個城市或者國家擋掉天災。說得很玄。
若是這種屍油落入了作惡多端的巫師手中,他們甚至會用蠱咒把屍油和小鬼合爲一體,就會變成了現在跟我們共處一室的屍油鬼了。
鬼婉兒也只是聽說過,從未見過。所以當她看到來鬼家鋪求主的倩倩記憶中出現的屍油鬼,再到後來我們在這裡聽到屍油鬼說的一段聽不懂的語言後,鬼婉兒便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亡夫。
原來尉遲本來是東南亞一個小部落的酋長兒子,雖然常年在外遊學,但是尉遲絕不會忘了自己的母語。
正當我們聊得不亦樂乎時,早已忽視了本來也在一旁嘰裡咕嚕的那倆人了。
“屍油鬼呢?”鬼婉兒才反應過來,指着躺在地上的倩倩,向尉遲問道。
尉遲猶豫了一會,“我讓她走了……”
“什麼?!好大一個冤魂怎麼就讓她走了呢?”鬼婉兒激動不已。
尉遲看婉兒動怒了,連忙嬉皮笑臉的解釋道:“原來她也是個可憐人,她跟我保證了,日後不會再害人,也不會想着附身他人了。所以……所以我才……”
“所以你又大發慈悲?所以你又自作主張?所以你又耳根軟了?”鬼婉兒咄咄逼人的怒斥,“你怎麼死的?你就是這樣沒用才把自己害死的!”
尉遲的頭越垂越低了,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鬼婉兒生氣的“哼”了一句,扭過身子走到倩倩身旁檢查,“凌曼,那鬼藏哪了?你看到了嗎?”
我尷尬的現在他倆中間,久久沒反應過來。
“凌曼,跟你說話呢!”鬼婉兒怒氣正盛,都快轉移到我這邊了。
我連忙四下檢查,搖搖頭說沒看到。
鬼婉兒瞬間拿起手杖,大力往地上一頓,“哄”的一聲巨響,趴在地上的倩倩緩緩動了起來。
她摸着自己的額頭,迷迷糊糊的說:“這……我……我……”
鬼婉兒見她醒過來了,怒氣也沒了,她蹲下身子對着倩倩說:“你沒事了,回來了。但是你之前買的碗放在哪了?還有,你是不是去別的店買壽衣了?都拿給我,快。”
悄悄這才驚醒過來,她大叫道:“那個女鬼要偷我身……嗚嗚……她要偷走我的身體。”
鬼婉兒不耐煩的嘆了口氣,“是的,我都知道,快把東西都給我,還有那瓶屍油。我幫你但系做法界,你以後就沒事了,但是最近30天儘量不要出門,不然我的法界也幫不了你。”
鬼婉兒的話讓人無法拒絕,倩倩爬起身來就把東西交到鬼婉兒手上,鬼婉兒拉着她進房間,聽到外面發出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
“凌曼,我們回家。”鬼婉兒衝我喊道,似乎可以忽略無視我身上的尉遲。
看他被老婆罵得可憐兮兮的,我忍不住想勸她時,鬼婉兒卻拋下了一句,“你要敢替他說情就別回鬼家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