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起蕭牆

兩個人都不會做飯,春生就成了家裡的大廚師,菜式雖然都很簡單,卻是女子在宮裡從來都沒吃過的。

“春生做的飯真好吃!”女子總會在吃完飽飽的一頓時誇一句春生,春生也總會不好意思的紅下臉。

夕陽西下,女子和阿瑟坐在鬆軟溫暖的沙粒上。

女子揚着臉微笑着說:“阿瑟,這樣的生活真好,也許我們應該一直生活在這,就你和我,等哥哥繼承了王位,我們將父王也接來,對,還有嬤嬤,讓她來給我們做飯吃。”

“阿瑟?”女子見阿瑟不說話,轉過頭看着他,“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公主,我們應該回宮裡去,國主現在一定很擔心你。”

女子不悅,“阿瑟,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我說只有你和我,你聽不懂嗎?每次都這樣,你就是個木魚腦袋!哼~”說完嘴一撅,站起身子撣去身上的沙粒就往回走。

阿瑟悶聲不語,只是跟在女子的身後,剛走到村口就看到春生奔跑而來。

“阿瑟哥哥,冬姐姐,快走,有人來抓你們來了……”春生跑的急,一邊跑一邊衝兩個人喊。

“是父王來找我來了!”女子高興的往村子裡走,走到春生面前拉着春生說,“不是抓,是尋,我告訴你,我是公主了啊!是你不信的。等我回宮帶你一起,給你吃我最愛吃的栗子糕。”

春生聽到好吃的,眼冒金光的看着女子,一勁的點頭。

空氣中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道,阿瑟皺起了眉毛,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雖然過去了那麼多年,可還是記憶猶新。

三個人站在村口,滿目瘡痍,血泊裡躺着他們熟悉的村民,也包括春生最好的朋友二狗,死亡的氣息讓春生顫抖着,女子趕忙捂上了春生的雙眼。

春生一瞬間將女子推倒在地,用力的哭泣着,“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們……”

女子不想解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看着阿瑟。

阿瑟上前檢查每個人的傷口,“都爲一刀斃命,中原武功,應該不是衝我們來的,除非……”

女子的臉色慘白,“除非什麼?”

“隋王知道公主逃婚至此,氣急殺人,不過可能性較小,這恐怕會導致戰爭。”阿瑟思索着,可是也毫無頭緒。

“沒有派官兵,而是江湖殺手,就算是我父王查到,隋王也可推卸的一乾二淨不是嗎?”女子的嘴脣已經滲出了血,三個姐姐都已經遠嫁過去,只有自己執拗,難道他都不可以放過嗎?這樣的皇帝,她寧願死也不會順從的。

村子的深處冒出了濃濃的黑煙,直竄上天。

“人還沒走,我們快離開這裡。”阿瑟拉起地上的女子,可爲時已晚。

五個黑衣人,衝了上來,雖然阿瑟功夫很好,但五個人招招致命,阿瑟擋在春生和女子的面前,極力的抵擋,“快跑,越遠越好。”

春生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腳下已經軟了,臉色煞白,頭冒虛汗,想站起來都是不可能的了。

女子雖然自小就被父王教育要多學功夫,但一直想阿瑟可以保護她,所以跟着阿瑟學了三兩招,就放棄了,她現在特別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多學點東西。

“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女子固執,不肯離開。

“別小孩子脾氣,這還有春生呢!快回去,通知國主。”畢竟寡不敵衆,阿瑟處於下風。

一個黑衣人突然說,“公主抓活的,剩下兩個殺。”

女子聽到此話,不再猶豫,拉起春生往外跑。

有黑衣人要跟過來,立即就被阿瑟擋住,沒想到女子和春生還是被繞路而來的一個黑衣人攔住,“想跑,沒那麼容易。”

女子拿起地上的菜刀向黑衣人砍去,可是技不如人,不到兩招菜刀就被黑衣人打落在地,黑衣人抓住女子,用刀架着女子的脖子,命令阿瑟放下手中的劍。

“阿瑟,不要放,他們不會殺我的,帶着春生趕緊走,等機會到了再來救我!”阿瑟不動,女子的嘴角掛着微笑,繼續說,“這是命令!我等你回來救我!”

阿瑟還在原地,命令不能違抗,可是他不會將女子一個人留在這裡。

黑衣人手起刀落,春生的灰色布衣上綻放出一朵鮮紅色的玫瑰,一點點的變大,他筆直的倒在血泊裡,眼睛瞪着。

黑暗的夜,無星無月。

“不……”周圍迴盪着女子痛苦的嘶喊,阿瑟看到地上的春生,面露殺氣,手中的劍急轉,幾個黑衣人被打的節節敗退,女子也掏出自己懷裡的匕首,直插入身後黑衣人的胸前。

她跑到春生面前,抱着春生,猛力的搖着,想把他搖醒,越來越近的火勢照的四周通紅,傷心欲絕的她沒有看到身後的殺機,一個黑衣人拿着刀向她刺來。

阿瑟擋下,火光越來越近,幾個黑衣人紛紛倒下。

阿瑟嘴角帶血,走到女子面前,將春生的眼睛合上,“公主,我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子擡起頭看着阿瑟,眼中的帶着淚光,“我要帶上春生。”

“好,”阿瑟將春生扛在自己的肩上。

沒走幾步,阿瑟跪在地上,他用劍支着地,口中噴出鮮血,肩膀上的春生卻還穩穩的。

女子慌了,“阿瑟,阿瑟,你怎麼了?”

“公主,自己……走吧!回……皇宮裡去!”阿瑟艱難的說出這些話,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阿瑟,你到底是怎麼了?”女子撫摸着阿瑟流血過多而蒼白的臉,阿瑟猛烈的呼吸着,鼻翼上有豆大的汗水。

女子的手上沾滿了阿瑟的鮮血,她一驚,想要拽起地上的阿瑟,“阿瑟,快起來,我們一起回皇宮,到時候讓最好的大夫來給你治病……”

“阿瑟……你快起來啊!你知道的……我怎麼能沒有你呢?阿瑟……你快起來……”淚水如洪水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公主,我真的走不了了……”阿瑟將女子的手緊緊的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前,“我知道喜歡你是不對的,可是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我明白你的心,可是之前的我,不敢逾越我們之間的鴻溝,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活下去,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輩子保護我!你不許死,不許死!”

一身黑袍,臉色慘白,暗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卻還在拉扯着嘴角微笑着。

阿瑟用手撫摸着女子的臉,他最怕她哭,梨花帶雨的樣子會讓他心疼,可是他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他撫摸着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他要狠狠的記住她的樣子,“你還記得北極星嗎?”女子點頭。

“跟着它回家,好好的活下去,爲了我,爲了國主,也爲了自己……”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阿瑟攬住女子的頭,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把我忘了!”

熾熱的火已經要把兩個人包圍,阿瑟用身體最後的一絲力氣將女子扔出火外,女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很漂亮的弧線,落在沙地裡。

沙子很柔軟,她並沒有受傷,她想再衝進去,可是火已經竄的老高,周圍除了沙子,什麼都沒有,她只能看着這一切,大聲的呼喊着阿瑟的名字,沒有阿瑟的迴應,只能聽到“嗞啦呲啦”的聲音,一夜之間,整個村子都消失了。

四周是一片火紅的海,頭頂是一片火紅的天。

女子擡起頭看着天,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她看不到北極星。

“阿瑟,我看不到那顆星星了,沒有你的保護,我現在要怎麼辦!”心揪在一起,疼的令她窒息。

頭一沉,她便暈倒了。

“阿瑟……阿瑟……”女子猛的睜開眼睛,沒有火焰,只是一片漆黑,難道之前的都是夢?

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綁着,外面響起一陣馬蹄聲,又很顛簸,她難道是在馬車上?

一切都是真的,火勢真的,春生和阿瑟的死是真的,自己應該也是被抓住了!

馬車忽然停下,她繼續閉上眼睛裝睡,果然車門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聲音有些悶,應該是帶着面罩,以防她醒來看到他,“老大,她還沒有醒!”

“馬上就要到最近的鎮上了,別在這耽誤工夫,回去還要交差呢!你看住了,我去上個茅廁。”

“真是個美人!”面前這個男人又說了一句,用粗糙的手劃過她的臉頰,沒想到女子大眼一掙,嚇了他一跳,果然是黑衣人,女子趕忙推開他,從開着的門跑了出去,手上的繩子早已在剛纔用身上的匕首給割開了。

周圍已經不是沙漠了,樹木叢生,她在樹中間穿梭,黑衣人在後面跟的很緊,沒想到突然走投無路,只能停在懸崖邊上。

“已經到了這了,你休想跑掉,束手就擒跟我回去。”黑衣人手裡拿着刀,一步步向女子逼近。

女子看着懸崖,又看看黑衣人,她是寧願死也不會讓他抓回去的。

“阿瑟!我來找你了~”說完縱身一躍,綠色的衣服被風吹起,如風箏般,她閉上眼睛,“今昔願與君長眠,來生妾必與君長相廝守,阿瑟,我不能一人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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