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九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生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道:“之前我在昌隆時就曾跟你說過,我愛他,今生今世也非他不嫁,別說是一句娘子,就是當着衆人的面叫上百句、千句我亦不會否認,非但不會否認還會直接答應,所以,你生氣也沒有用。”
“我生氣不是因爲他,更不是因爲這個。”一臉惱火的在風九幽身邊坐下,君梓玉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胸口起伏,喘息不定,無疑,他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看他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跟個大肚子青蛙似的,風九幽將自己手邊沏好不久的茶放到他手邊,漫不經心的說:“既不是因爲這個,又不是因爲他,那是因爲什麼?我可記得很多年前某人說過再不會發脾氣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看她一點要告訴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君梓玉決定不再跟她繞彎子,也不想跟她在這裡浪費時間,騰的一下起身直接道:“你才吃錯藥了呢,風九幽我問你,你體內的毒是不是最近就要發作了?是不是連雪老都素手無策,也無藥可醫?”
不再是一句一個小九而是直呼其名,可見君梓玉這一回是真的惱了,真的怒了!
直言不諱,言辭犀利,風九幽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打她有記憶開始,師父和師孃就一直告訴她這毒一定可以解的,而她也一定會好的,但是她知道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要不然師父不會連隻言片語都沒有,更不會讓她一個人來面對血池換血,師孃也沒有,要知道她可是最疼自己的。
風九幽重生以後變的心細如髮,心裡也明鏡似的,但是她不能去問師父,更不能告訴給任何人聽,因爲不管她怎麼做都於事無補,相反,如果說了還會讓更多的人跟着她擔驚受怕,提心吊膽,所以,她不願意告訴君梓玉,也不想陌離知道。
人終有一死,或遲或早,火合歡乃是天下第一奇毒,她本該一出生就死的,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且又重生了一次,已經夠了。最主要的是她大仇已報,尚君墨已經死了,風芊芊雖然活着卻並不比死了好,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她也爲陌離安排好了一切,這就夠了。
咧開嘴角微微一笑,風九幽掩下心中的悲傷若無其事的回答道:“火合歡的確是要發作了,但還有一段時間,沒有這麼快,至於無藥可醫,那倒不至於,師父一直在爲我找藥,相信在發作之前一定能找到藥的。”
因爲他問的十分肯定,風九幽認爲他多多少少應該是知道些什麼,要不然不會發這麼大的火,更不可能氣沖沖的就來了,所以,她沒有直接否認,而是說一半真的,講一半假的,希望這樣能騙過他。
由於君梓玉在來之前就收到了雪老的信,讓他無論風九幽是生、是死都帶回雪山之巔,他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在騙他,也清楚的意識到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的多,或許這一次她真的活不了了。
這個想法剛剛涌入腦海,君梓玉就猶如雷擊,噗通一聲在凳子上坐下後他心中難受猶如百爪在撓,眼圈也漸漸的紅了。不過,他並沒有哭,也沒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只是心裡特別的壓抑,壓抑的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目視前方,君梓玉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撒謊,雪老根本就沒有在找藥,也根本找不到解你什麼毒的藥。”
心中一怔,陡然一愣,風九幽脫口而出就問道:“你怎麼知道,你見到我師父了?”
痛苦的閉上眼睛君梓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他回答道:“是,我見到雪老了,他說你毒發在即,讓我過來找你,讓我帶你回去。”
終於從第二個人的嘴裡得到了師父的消息,風九幽很高興,可還沒有等她笑出來,她就發現君梓玉的話有問題。
來北國之都前她是見過師孃的,血池換血之事也是師孃告訴她的,並且說只要換了血這毒就可以徹底的解除,也可以一勞永逸,但是她的師父爲什麼會讓君梓玉來呢,且還是這個時候接她回去?
不應該啊,記得當時師孃說她是和師父一起的,聽了緣大師說自己有難師孃才馬不停蹄的一個人先過來,按照道理來說換血這事師父肯定是知道的,那麼現在血還沒有換,怎麼就讓君梓來了呢?
難不成師孃在撒謊,師父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想法剛剛涌上心頭就被風九幽否定了,因爲雪老對於她體內的毒真的是太瞭解了,而這十五年間也一直是他在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爲她續命、解毒,即便是師孃不說,他也早該料到了。
更何況他跟了緣大師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基本上每過兩年他都要去廟裡住上一段時間,聽他念經打坐,了緣大師乃是一得道高僧,很多人都說他能窺得天機,他能算出自己有難也很正常,所以,師孃應該不會撒謊,也沒有什麼理由撒謊。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風九幽久久未言,沉默未語之間君梓玉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眉頭緊鎖一臉凝重之色,他將自己手中拿着的包袱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賭氣似的再次背對她說:“給你的。”
聞聲回神風九幽低頭朝桌子上看去,見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便伸手去解開,一邊解一邊好奇的問道:“什麼東西給我的,還包的這麼嚴實,不會是……”
話未說完一串紫黑色的葡萄就映入了眼簾,霎時間,風九幽愣住了,猛地擡頭看向君梓玉,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似乎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帶來這個。
葡萄,並不是她特別喜歡的卻是每年過年都會吃的,因爲每年過年她都想家、想父親,想的心中滿是苦澀,葡萄甜,可以緩解心中的苦澀。而君梓玉看她喜歡吃就開始年年送,不知他是從那裡弄來的卻一直很感激。